太陽扒開雲層露出稀薄的光,氣溫很低,外麵很冷,學校唯一對的起我們的地方就是宿舍的暖氣還像個暖氣,於是我們懶的下樓,懶的去一步之遙的餐廳吃飯,懶的起床,臥居在溫暖的宿舍冬眠。累的時候就做兩個俯臥撐,困的時候就做兩個仰臥起坐。日子在我們一俯一臥一仰一起一做之間溜走,帶走青春的尾巴和我們多愁善感的思想。
錦年問我,你是寧願生活在夢裏還是生活在幻想裏?
我想錦年是怎麽了,怎麽總是問一些奇怪的問題,我答道,夢也是幻想,是睡著時的幻想,但夢又不是幻想,它不像幻想那樣可以控製,我還是寧願生活在現實中。
可是我寧願生活在夢中,我的夢比現實還要現實,我有時候感覺現實的東西就像是一場夢,怎麽會那麽突然的來,突然的發生,我感覺我的夢就像我一生的故事,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都那麽真實。
錦年似乎感慨頗多,我細細想來,我沒有真正的了解每一個人,錦年近乎杞人憂天的多愁善感,老大陳生偽造的開朗,順子的一臉假正經,軍子不可一世的自傲,老六齊桓的刀子嘴刀子心。還有我,我連自己都不了解,關於自己都是我從別人嘴中聽到的評論,我認為我很憂鬱,他們說,你在快樂就在。那麽我也隻是嘴角在笑,內心在悲,我隻是努力的去發現世界的美好而發現不了自己內心淺藏的憂傷,像失戀後又逢上灰色的天,像整日懸掛在眼眶的淚珠在不停的打轉。
冬季接二連三的下雪,世界白了又白,我心血來潮的時候就會去圖書館,因為實在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沒有別的事可以做,沒有可以牽手的女孩去消磨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冬季。我對圖書館太陌生了,這輩子一共心血來潮了兩次,第一次是下雨的時候、
上次去閱覽室看書的時候,閱覽室幾乎全是男性,我一眼望去能清楚的看見隻有兩個女性安靜的坐著,一個是管理員阿姨,一個是小姑娘,四五歲的樣子。我不知道她們的關係,我猜是母女關係。可是小姑娘一直喊她叫奶奶,我頓時醒悟,原來人的年齡不在容顏上,容顏一直欺騙著年齡,年齡欺騙了我們。我想全是男生的閱覽室就不要進去了吧,結果我還是走了進去,進去以後很費勁的找了一本我感興趣的書,一本很厚的《魯迅文集》,我翻了一下目錄,裏麵的大部分文章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看過,於是我再也不知道應該看什麽書,閱覽室應該是學校最安靜的地方,除了翻書的聲音和呼吸的聲音之外,還有什麽聲音呢,可是我確實聽見了呼嚕的聲音,細若雨絲,隨空氣潛入每個人的耳膜,慢慢的高地起伏,一波一波的響起,正當高音待發的時候,管理員阿姨走了過去,喊醒那位胖胖的同學,小夥子肺活量不錯呀,雷聲很雷呀!
閱覽室又恢複了平靜,我想氣溫該上升了吧,因為我從很遠的地方看見那位仁兄的臉正像夏季傍晚的火燒雲一樣炙熱的燃燒起來,我想我還沒見過這麽害羞的男生呢,那麽雄壯的體魄怎麽會是偽娘呢。
仁兄站起來對阿姨說,對不起阿姨,我是女生!
阿姨愣了一下,說,不好意思呀小夥子,我一下子沒看出來,我……。
我忘了閱覽室當時是怎樣的一種局麵,眾人應該都懵了,火燒雲徹底燒起來了,阿姨哭笑不得的轉身,小聲的說,女生打呼這麽響。
我想眼睛真是能欺騙了整個了世界,年齡和性別都會愚弄人的眼睛。
下雪的天氣邁入圖書館,一路踏雪,一路緩行,我無論如何也要安穩的在閱覽室坐上一坐,沒有刻意的挑剔,我隨意的找了一本不知名的書大肆閱讀起來,好讀書不求甚解,然後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做了個夢,夢見天空布滿了彩虹,一道一道的閃著耀眼的光,我抬頭仰望,看見彩虹上是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說跨過彩虹便是一個富裕而祥和的地方,我看著一道一道的彩虹橋,我怎麽也上不去,我對上麵的人說,拉我一把。沒人理我,我不停的蹦,不停的蹦,腿一麻便從夢裏醒來。管理員說,到關門的時間了,同學們回去吧。
雪已經停了,天也向黑的過程邁進,真是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在宿舍很是無聊,去圖書館也失去了意義,我想等冬天過了,等春天來了,等到四五月份,天將熱未熱的時候,那麽就真的有趣了許多,牡丹一開,人們的瞳目出現五顏六色,滿城也是五顏六色。
兄弟們一覺睡到吃午飯的時間,吃過午飯又很規律的午休,無所事事的度過一天又一天。某人說,時間就像海綿裏的水,隻要擠總會有的。那麽我的時間就像一塊幹的掉渣的海綿,落滿了灰塵,用力一擠就會塵土飛揚,在宿舍大家總是習慣性的去相互攻擊,一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樣子。幾乎每天一覺醒來,第一個話題就是齊桓那響徹天跡耗時一晚的滾滾呼嚕聲。
齊桓理直氣壯的說,你們一個一個的不睡覺怨誰呢。
順子很是不滿,說道,你把樓頂都要給掀了,誰能睡的著,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也不怕把自己震死。
齊桓的睡眠質量是不敢恭維,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入睡速度快,睡覺程度深,說他沒心沒肺倒是有點謙虛。這件事是再也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們痛苦的睡了這麽長時間,睡覺的時候耳根從來沒有清淨過。
但事情也有意外,我們的齊桓有一天晚上睡的很安靜,連呼吸都幾乎都聽不見,可是沒了齊桓的鼾聲,我們一晚上失眠。
順子說,齊桓太不實在,做事豈能不堅持到底,打呼嚕怎麽可以間斷,要馬不停蹄的打,不然禍國殃名呀。
齊桓說,都是我的錯,我忘記了,都怪我我睡的太香,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你們呢也要有多方麵的能力,在我動人的鼾聲陪同下你們要習慣入睡,沒有了我優美的弦律你們也要習慣入睡。
齊桓的肺腑之言說的一點也不肺腑,沒心沒肺的人一直都是說沒心沒肺的話,這些話就像昨天刮過的風,不能永久。對於齊桓的呼嚕已是司空見慣,就好像人生的一道菜,不能一輩子享有卻可享有一陣子。我隻是想說,和他們一起度過大學的悠閑時光是快樂的,那怕他們五個都有打呼的天性,我也會習慣,因為每個晚上聽著一個人的呼嚕和聽著五個人的呼嚕是一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