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箭在弦上(求訂閱)
朱浩樂得不行。
一塊榆木疙瘩,讀書讀到迂腐不堪,連一向對士子有熱心腸的范以寬都要用極端方法逼此子放棄功名,先不論這貨學問如何,就說他在求學上的態度,那就不是正常人。
「想跟我學,除非拜到我門下……不要跟我講什麼條件,說什麼等他考取功名后再來拜師,既不是師長,我如何能對他嚴格要求,讓他進學考取功名呢?」
朱浩的意思很明顯。
想要學可以,跪下來拜師,否則一切免談。
老僕著急了:「這位小先生,不是我家少爺不肯,只是他已有師長……」
「那別來煩我,回去跟你家老夫人說,我的條件開出來了,想讓她兒子考取功名的話,以後他的學業只能由我一個人負責,拜師禮數不能少,我還未曾正式收弟子,若是他誠懇的話,算是我名下首席弟子……應該是你們的榮幸啊。」
朱浩一臉高傲。
本來孫孺極力忍讓,或許是老娘壓力在身,讓他不敢發作,可聽到這兒,他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你算老幾?那我就跟你打賭……我考中生員,你給我一百兩銀子,是吧?」
老僕急忙上前,想拉住衝動欲狂,即將暴走的自家少爺,卻發現根本拉不住,眼看自家少爺已摔門而去,急忙回頭:「小先生,您莫著急,我家少爺就這倔脾氣,等回去請示過我家老夫人再跟您回話。」
主僕二人連事都還沒說完便這麼走了。
朱浩不由搖搖頭。
就這習性還想進學?難怪范以寬看不起你呢!你這不是普通的榆木疙瘩,而是掉進糞坑的榆木疙瘩。
朱浩心想,要不是拿你跟范以寬打賭的事已傳到街知巷聞,我才懶得理你呢。
……
……
朱浩回到家,還沒等吃午飯,陸松心急火燎上門通知,說是王府有事叫他趕緊回去,路上把襄王府找茬之事說了。
朱浩問道:「這次襄王府沒派人前來談判?」
陸松即便還在前邊趕車,聞言也不由回頭看了朱浩一眼,面帶訝異之色:「朱少爺從何得知?聽聞襄王府這次派了王府右長史前來,今日下午晚些時候就會抵達安陸。先前王府議事時,正商議要不要將人扣下……」
朱浩笑問:「扣下?幹嘛?交換人質?」
陸松先是琢磨一下「交換人質」的說法,覺得新奇有趣,但還是點頭:「咱的人被襄王府扣押了,自然要想辦法把人給討要回來……守夜的弟兄有的受傷,被抓走的估計會很慘……」
朱浩道:「放心吧,襄王府不敢鬧出人命來,他們既然能主動派出王府長史來,說明有說和的意思。也可能是,襄王府在這件事上本來就很被動吧。」
陸松不解地問道:「他們已然主動出手跟我們為敵,還叫被動?朱少爺此話怎解?」
朱浩閉目養神,語氣幽幽:「襄王府被拿來作為針對興王府的急先鋒,你以為他們樂意?很可能這件事也是受人挑唆,逼著他們不得已而為之,或許還許諾了好處,或是威脅,總之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大。明白這一點,也就好談了。」
陸松咋舌:「朱少爺,現在王府上下都在琢磨這件事會愈演愈烈,怎麼只有你這麼處之淡然?不過你對此等事都有預料,想來對於襄王府的看法……那必然也是一針見血,不如回去後跟興王明說?」
朱浩問道:「我進王府後,能直接去拜見興王?」
「這……興王身體不適,早前面見過袁長史和唐先生他們后,這會兒應該去休息了,有事跟袁長史和唐先生提也一樣。」
陸松想到朱浩的意見至關重要,怕王府中人在沒有等朱浩商議對策的情況下已經出手,趕緊快馬加鞭,往王府方向趕去。
……
……
朱浩抵達興王府時,儀衛司部分侍衛,已在儀衛副駱勝和典仗駱安父子帶領下,準備前去安陸與襄陽交界地,武力搶奪田地。
唐寅也換上一身勁裝,看樣子他要同行,準備去前線充當軍師。
「先等等。」
朱浩趕緊上前行禮,「幾位,可否容許在下跟唐先生說兩句?」
駱勝作為王府老人,對朱浩這樣的後生雖有幾分敬重,但沒到言聽計從的地步,只是用請示的目光望向唐寅。
看到唐寅點頭,駱勝才把人招呼到一邊,而唐寅則跟著朱浩進到西院食堂,陸松跟著一起進去。
「這麼著急走?不怕出事,什麼責任都由你來扛?」
朱浩上來就用質問的口吻道。
唐寅嘆息:「此事因我而起,如今發生變故,我責無旁貸。」
言下之意,雖然當初是你提出策略,讓我建議興王,用武力搶奪襄王府竊占的田地,當時袁長史還極力反對,因此跟我冷戰近半年時間,我是知道出了事要我來擔著,可現在真出事,你讓我袖手旁觀嗎?
「遲一天行不行?」
朱浩問道。
「嗯!?」
唐寅不解。
朱浩道:「陸典仗回來路上跟我說了,襄王府已派人前來談判,還是襄府長史,這說明雙方還是有談判餘地的……何必把事情鬧得那麼大,讓你自己下不來台?」
唐寅驚訝地道:「朱浩,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啊。」
當初是你讓我把事情鬧大的,還跟我分析了一大通,說如此才是朝廷希望看到的一幕,再便是讓人覺得興王府鼠目寸光,只為了那一畝三分地,連體面都不要……現在你卻來教訓我,讓我收手?
朱浩道:「我想讓你推遲一天,等今日見過襄府長史后,看看他的態度再做決定……事情再急,不急在這一時三刻吧?」
唐寅有些為難。
現在王府上下都已動員,想收手談何容易?他想了想對陸松道:「陸典仗,可否先到外面,容我單獨跟朱浩說上兩句?」
「行。」
陸松知情識趣,趕緊退出。
等食堂內只剩下二人後,唐寅用低沉的聲音不耐煩問道:「朱浩,你這是作何?前後不一之事,你也做得出來?王府上上下下可都盯著我呢,此事連袁長史都沒意見,擺明等著看我的熱鬧,你還來搗亂?」
朱浩道:「你要是真帶人去跟襄王府的人打得不可開交,那才是真的搗亂呢……那時就算興王府麻痹朝廷的目的達到,你在興王府的日子也不長久了。」
「什麼?」
唐寅大惑不解。
「之前我讓你提議興王,跟襄王府間把事鬧大,但也一定要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現在襄王府的人主動出擊,明顯背後有人脅迫他們這麼做,硬要襄王府的人出頭……你不會是想被興王府拿來當槍使,最後跟襄王府同歸於盡吧?」朱浩嚴肅地問道。
唐寅一怔:「你是說,襄王府也是被迫的?」
朱浩道:「不然呢?襄王府若有心跟興王府爭,去年雙方開打后,就可以反擊了,為何要等到今年開春春種之後?」
「這……」
唐寅想想也有道理,「你是說,襄王府其實認命了,已願意把地讓出來,只是有人不讓他們善罷甘休?那……誰能要挾襄王府呢?朝中幾個奸佞……還沒此等資格吧?」
「如果是太後下密旨呢?」
朱浩提出一種假設。
唐寅吸了口涼氣:「那襄王府是沒有回絕的資格……有何根據?」
朱浩道:「根據就是襄王府也想息事寧人,他們不想當炮灰,雖然主動發起這場挑釁的是他們,但他們馬上派出王府長史前來談判,這說明事情尚有迴旋的餘地,就看雙方怎麼談。
「這正是我讓你先遲一天再行動的原因,不管襄王府的人到底是否如我所料,是主動還是受人脅迫,總該先去見見襄王府的使節再行定奪,道理說得通吧?」
「可現在箭在弦上……」
唐寅有些為難。
自己已在興王面前誇下海口,一定能將事情圓滿解決,卻要暫緩執行?
朱浩嘆道:「你有時候就是太著急……問過我的意見,總比你貿然行事好,很多事情不能一成不變,要懂得隨機應變……
「就好似這次明擺著太后或是朝中人逼迫襄王府把事鬧大,我們興王府能如其所願也懟上去嗎?這就要斟酌行事。」
唐寅很不想接受朱浩的批評,卻又找不出理由反駁。
「好了,唐先生立即去拜見興王,跟興王說,這可能是太後下旨所致,希望看到興王府跟襄王府打得不可開交,以此瓦解興王府在朝中的威信,不能趁某些人所願……所以要暗地裡跟襄府長史談判,有一天時間緩衝,若今夜談不成,明天開打不遲!」
朱浩態度堅決。
唐寅道:「談判時是否要帶你同去?」
朱浩冷笑著反詰:「你說呢?」
唐寅想了想,去見襄王府長史,以自己的水平好像真沒法把事談明白,試探出對方的意思……自己腦袋瓜不行,還是帶上朱浩比較穩妥。
「那我這就去,不過為了避免被人說我前後態度不一,還是要讓王府的人提前做好準備,大不了今夜發起突襲,把地給搶回來!」
唐寅現下在王府地位和面子都有了,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臉,只能找一些折中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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