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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皇帝近臣家屬(加更)

  回家路上,朱浩向於三說了詳細計劃。


  到家后把之前調配好的蒙汗藥交給於三,大概說明用法和用量,仔細叮囑一番,便讓於三去辦事。


  聽到院子里窸窸窣窣的聲音,朱娘出了房門,看著從外面折返回來的兒子,好奇地問道:「怎入夜才回來?這麼晚不會在路上玩吧?」


  「娘,能不能不把我當小孩子?我可以做很多事了,我現在還收了一些弟子……」


  朱浩不想撒謊,但也不想明說。


  朱娘白了朱浩一眼:「村裡的孩子進城,不都跟著陸先生學習么?幾時成了你的弟子?剛才你跟於三說什麼了?」


  「哦,我讓他幫我買點東西,都是那些村裡孩子讀書用的……娘不用操心。」


  朱浩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順帶試探,「最近朱家沒派什麼人來找茬吧?比如說祖母,或是二伯、劉管家他們,平時有沒有陌生人在宅子附近出沒?」


  朱娘更加不解了:「你怎突然問這個?咱在這裡住得好好的,朱家田宅都拿回去了,還來找我們麻煩作何?」


  朱浩心裡納悶了。


  朱家真這麼好心,把田宅拿回去就息事寧人?那之前朱彥齡到戲台去鬧,唱的又是哪一出?

  「哦對了,你小姑來了封信,問你在這邊的課業情況,說是如果咱在長壽縣過得不順心,可以搬到京山縣去,她會想辦法找地方給咱讀書……這封信我應該怎麼回?你在王府還好吧……」


  剩下就是家事了。


  朱浩暫時不用擔心讀書的事,自然無需挪窩,當下靜待當晚事情發生。


  ……


  ……


  一大早。


  天色還沒完全亮開,朱浩便匆忙起床,早飯都沒吃就背上書包出了門。


  他去了戲班駐地。


  戲班的人為了練功,通常早晨起來得都很早,靠技藝吃飯的基本都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十年功只為台上一朝揚名。


  「小東家,您怎來了?」


  常在印迎接朱浩。


  朱浩往院子里看了看,沒見於三身影,卻見公冶菱正在教關敬扎馬步,大概是因為關敬的父親被抓進衙門,怕他擔心難過,便找事情做……幾乎整個戲班的人都圍著小傢伙轉。


  在戲班這般人樸素的思維里,一個唱戲的進了衙門,要出來怎麼都得脫層皮,關家父子雖然生分了些,但好歹雙方沒發生過節,這時候都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


  「於當家還沒回?那算了,我就在外邊等他。」


  過了大約盞茶工夫,就見於三一路小跑過來,見到朱浩,臉上的笑容展開,帶著幾分邪惡。


  朱浩問道:「成了?」


  於三接連點頭,然後湊到朱浩耳邊低聲道:「按照浩哥兒吩咐,我找人在教坊司跟朱大少爭風吃醋,鬧出的動靜有點大,回頭就在您家……您之前的家裡設伏,醒酒茶里兌了葯,朱大少本就喝得爛醉如泥,喝了茶睡得更是跟死豬似的,而後就把人扒光丟大街上去了……」


  「做事的時候沒人看到?」朱浩再問。


  「沒有,深更半夜的誰會留意?朱大少回去時帶著粉頭,隨從以及趕車的送他回家后都離開了,估摸不想打擾他的好事……那粉頭也喝了茶,估計現在還沒醒來……」


  於三說到這兒,試探地問道:「浩哥兒,咱要不要去看看?」


  朱浩點頭:「當然要去瞧瞧熱鬧,不過最重要的是讓官府的人早點知道,不然咱做這麼多,不是白瞎了?」


  於三道:「官府那邊找人去通知,估計這會兒縣衙已派人去了!」


  ……


  ……


  朱浩作為幕後總策劃,帶著執行人去查看情況,卻沒走太近。


  到了附近的早市門口,就見一群人圍觀起鬨,幾個衙差急忙趕來,把正沐浴早春清晨陽光下的赤條條醉漢帶回衙門,由始至終朱家連個人影都沒出現。


  「那誰啊?」


  「還能是誰?朱家大少爺唄!聽說昨天帶人鬧戲台,被人一腳踢下去,摔得那叫一個狼狽。」


  「昨晚教坊鬧事的不會也是他吧?」


  「不是他是誰?據說昨晚也很囂張,差點讓教坊司給轟出門……」


  「這種人,跟朱家三房的浩哥兒是本家兄弟,現在一個在王府讀書,一個卻醉卧街頭,差距怎這麼大呢?」


  安陸本就不是什麼大城,街坊間消息傳播得很快,圍觀者中有一些熟悉朱娘一家情況的,自朱家把朱娘的米鋪佔據后,心中都有看法,現在見朱家大少鳩佔鵲巢卻鬧出這麼個大笑話,自然要議論和批判一番。


  「回去吧,不要對戲班的人提及此事,你就當從來沒發生過,昨日你找來幫忙的,讓他們出城避避風頭。」


  朱浩跟於三交待一番,分頭行事。


  ……


  ……


  朱嘉氏一大清早,正在給丈夫喂飯,言語中笑著提到長子將要回安陸的好消息,這邊劉管家心急火燎趕來,把她叫了出去。


  一問才知道,朱家長房的大少爺在城裡惹事了。


  「……昨夜大少爺帶人大鬧戲園,被一個戲子踢下戲台,昨夜又去教坊司,因跟人爭搶粉頭大吵大鬧一番,回去后今天一早被人發現躺在大街上……身上連件遮羞的衣物都沒有,圍觀者里三層外三層,以現在的天氣恐怕要凍病……」


  朱嘉氏一聽火冒三丈:「一夜光景,居然鬧出這麼多事?行兇的戲子呢?」


  劉管家道:「被縣衙拿下了。」


  朱嘉氏聽到這兒怒氣稍微消解,厲聲喝問:「那劣孫呢?不知悔改,不會是不敢回來吧?」


  劉管家這才無奈告訴真相:「一早縣衙的人就去了,說是大少爺有礙風化,也被官府給拿下,城中掌柜已去過縣衙,縣衙不肯通融放人。」


  這邊主僕正說著,另一邊朱萬簡居然也早起,興沖沖跑進內院來。


  「娘,聽說大房那位太歲鬧出事來了?早就讓你盯著點,這會兒知道家裡誰不爭氣了吧?」朱萬簡這是來瞧熱鬧的。


  朱嘉氏瞪了兒子一眼,很想說,你們叔侄倆沒一個好東西。


  但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住了,怎麼說這次也是被寵溺上天的長孫鬧出事來,關這個兒子什麼事?還是先把人弄出來要緊。


  「你去……也罷,老身親自去,把馬夫叫來,再叫幾個人陪老身一起去縣衙……老二,你也隨行!讓你看看老身怎麼跟本地知縣談事!」


  ……


  ……


  朱嘉氏親自進城要人。


  之前連蘇熙貴都要賣她面子,何況這次只是個舉人知縣?

  加上京鍾寬不給朱家面子,在朱娘田宅過戶問題上一再使絆子,雖然當時是朱萬簡去的,但仇怨已結下,朱嘉氏礙於身份不輕易露面,這次她要新賬老賬一塊兒算。


  縣衙聽說錦衣衛千戶朱明善的正妻朱嘉氏前來,也算給面子。


  就算不是京鍾寬親自出迎接,也讓宋縣丞代勞。


  「老夫人,您這是……」


  宋縣丞看到朱嘉氏就頭疼。


  上次查私鹽的事,申理「高升」,可他宋縣丞沒地方挪坑,提心弔膽大半年,得到蘇熙貴派來的人承諾才算消停,那時已見識過朱嘉氏的手段。


  朱嘉氏道:「老身前來求見本地京知縣,勞煩通傳。」


  「好,好,京知縣正在會客,等會客結束馬上來見。老夫人,這邊請。」宋縣丞把朱嘉氏請到縣衙接待來賓的花廳,請其坐下后,好茶招待。


  宋縣丞旁敲側擊,想把問題給解決了,結果朱嘉氏對他一句話都欠奉,意思好像在說,知縣不來,今日之事免談。


  宋縣丞頗感無奈。


  見過難纏的鄉紳,但也沒見過這麼難纏的老太太。


  終於。


  京鍾寬姍姍來遲,見到朱嘉氏后一臉堆笑:「這不是朱老夫人嗎?久仰,久仰……朱二爺,我們之前好像見過,哈哈。」


  全然不顧朱家人殺人般的眼神看過來,臉上全都是笑。


  宋縣丞本要過來跟京鍾寬解釋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提醒京鍾寬小心朱家老太太的手段,但京鍾寬只是一擺手,讓宋縣丞到一邊候著。


  「老夫人,有話直說吧。」


  京鍾寬坐下來時,臉色一冷,居然擺起來了架子。


  這前後巨大的反差,讓朱嘉氏納悶不已。


  這是不明禮數?還是不懂規矩?這個時候還敢對我擺臉色?


  劉管家很識相,立在朱嘉氏身後:「我家大少爺……」


  「你家大少爺?就是昨日里在戲台上鬧事,被人一腳踹下戲台,晚上又在教坊司鬧事,大打出手傷人,深夜又宿醉街頭衣衫不整有傷風化那個?真是你們朱家子弟?

  「不會吧,朱家堂堂錦衣衛世家,出了有功名的讀書人,算是書香門第,怎會教出如此不屑子孫呢?」


  京鍾寬說此話時,絲毫也不客氣,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朱嘉氏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京知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憤而起身,怒目相向。


  宋縣丞一看這架勢,趕緊上來打圓場:「老夫人消消氣。」


  宋縣丞怕京鍾寬一言不合跟老太太吵起來,就算人家只是個武勛之家,可這位老太太的丈夫乃錦衣衛千戶,跟普通千戶所的千戶有著本質區別。


  那可是皇帝近臣的家屬。


  京鍾寬也不著惱,好像生氣對他來說是很丟臉的事情,神色澹然:「他昨日鬧出好大的風波,本官也未將他拿到官府懲治,有夠給朱家面子了!

  「今日他有傷風化,本官派人給他披了衣服接到衙門,儘可能消除不利影響,這麼說……是本官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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