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拔牙
「我也去，我也去！」果兒著急地喊「媽媽，前天，我給小朋友講故事，老師還表揚我了，我也要參加講故事比賽。」
看著女兒滿是渴望的眼神，林燕無可奈何地說道：「這次比賽，要六歲以上的，你還小啊。」
小果兒嘟起嘴吧，坐在沙發上。
林月華趕緊安慰道：「等果兒大一點，和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好！」
林歡母女走了，林燕讓林月華午休一下，等會起來寫作業，帶著一臉困意的果兒進屋睡午覺去了。
林燕午休，一般不超過一個小時，等她精神百倍，躡手躡腳從屋裡出來，黃偉良剛好回來。
「吃飯了嗎？」
「在公司吃的。燕，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和你商量。公安局來人，問我貸梁偉的款子，是不是被強迫的。」
「你怎麼說？」
「我說了實話。現在，那邊要我協助調查，說不定，哪天咱家人會作為證人重點保護起來，你得要有這個思想準備。」
「嗯！看來，梁偉蹦躂不了幾天了。」
「大概是。去年梁偉的那個保護傘倒台了之後，國家好像對咱省政法方面很關注，先把省公安廳廳長換了，過了年，又把咱們下面這些公安局的大小頭頭都動了，張寅不都去了寶城？」
「梁偉要是被抓了，他的個人資產，國家肯定會插手調查的，非法收入會沒收，咱的貸款，肯定得還呢。」
「應該會吧。」
「讓朱志遠和飲食服務公司接觸一下，把那邊的借條便宜買下來。」
「大概不行，飲食服務公司是國有單位，他們哪怕一分錢不收，也不會降價。沒法走賬啊。」
「我們試一試，若能便宜買下，到時候就用借條抵債。」
「咱們在工業園的廠房，要加快建設。資金這塊，不用等楊老戶寨那邊的回款了，就從梁偉這裡貸款，他要是被抓，國家要咱們還款，肯定是本錢，不可能加利息。這等於咱們無息貸款呢。」
「嗯，行！梁偉見咱們貸款，也會放鬆對我的警惕。」
兩人商量已定，黃偉良就出去了。
林燕對自己這個虎口拔牙的計劃，多少也是有擔心的，但她還是想要挽回楊老戶寨那片河灘的損失，心裡想著：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冒險報不了對梁偉的仇恨。
沒一會兒。果兒起來了，林燕見林月華在寫作業，怕果兒玩鬧吵著她。就帶孩子出去了。鄰居好像要搬家，果兒看那邊大門開著，門口放了很多大箱子。果兒好奇地跑過去。林燕趕緊追上，把女兒抱起來：「果兒不可以動，伯伯家的東西收拾好不容易，你弄亂了怎麼辦？」
「媽媽，放我下來，我不動，站邊上看一看。」
大概聽到門口說話，女主人探頭出來望了一眼。
「這要搬家呀？」
「哦。是啊，老肖要調走，去漢水市工作。」
「大姐你也去嗎？」
「哦，我身體不好，提前退休了，漢水市氣候好。適合我休養，老肖就是為了我，才請求調那裡的。」
「哦，那恭喜你心想事成。」
「唉，說是喜事吧，也麻煩，搬家實在太累人了，還得在漢水市買房，裝修，一想起那些我就頭大。」
「那你這裡的房子呢？給孩子留下？」
「孩子在X市工作呢，這房子我們打算賣了，已經給房屋中介那邊打過招呼，老肖也在網上發布了消息，只是沒想到調令下來的突然，我們馬上就要走，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買主。」
「那你們，打算賣多少錢啊？」
「七十萬。現在哪裡能找來通風采光這麼好的房子啊，這可是別墅呢。」
林燕沒說話，七十萬，或許這時候感覺有點貴，但半年後，它沒有八十萬，別想開口，Y市房價大漲的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大姐，六十八萬給我行不行？」
「哎呀妹子，你要是願意要，我的傢具都給你留下，就七十萬吧，我的床、柜子那可都是實木的，當時做的時候，都huā了不止兩萬呢。可惜，柜子都是照著房間尺寸做的，我有心帶走，和新房子還不配套。」
見林燕不吭聲，那女的不好意思了，她賣了半個多月，接洽的人倒是不少，一聽她報出這麼高的價錢，馬上都猶豫了，畢竟，新華小區房子雖好，但地理位置離市中心有點遠，人們覺得，七十萬買二手房，還不如在臨湖居買套新的呢，好多人都覺得，新華小區房屋密度太低，說不定會被開發商拆了重建。現在拆遷補償又經常不到位，動用政府權力進行的強拆太多，人們都怕了。
林燕很想買下這房子，然後把中間的隔牆打掉，就算不能全取掉，也可以開個月亮門，把兩套房子打通，現在月月住在這裡，家裡就有點擠了。
晚上，黃偉良回來，聽林燕說隔壁的人要走，馬上兩眼發光：「我們買下來呀。」
「七十萬。」
「啊？」
「咱們，咱們這一套，當時不是二十五萬買的嗎？」
「那時房價多低呀。」林燕感慨。
「這才幾年呀，房價漲得也太厲害了。」
林燕沒說什麼，五年漲了四十五萬，你都覺得貴，哼，一年給你漲個二十萬，我看你怎麼接受，眼珠子掉出來嗎？
「偉良，七十萬就七十萬吧，一旦讓別人買了，咱們家永遠就只能這麼大了。」林燕勸說道。
黃偉良點點頭，不過，還略有不忿地說道：「再跟他搞搞價，看看能不能降一點。」
「降個一兩萬都了不得了，大勢所趨啊。」再拖上兩個月，這家人八十萬都敢叫呢，林燕還是覺得應該儘快動手，不然，夜長夢多啊。
吃過飯。林燕和黃偉良帶著果兒出門遛彎，正是一年春好時，院子里都是人，孩子們在huā壇邊追逐嬉戲。咯咯的笑聲充滿了歡喜令人愉悅。
「老黃！」是向輝，過了年房地產價格開始抬頭，他不是一副眉頭緊皺憂心忡忡的樣子了。林燕帶著果兒走開，讓他們同學在一起聊一會兒。等她回來，和黃偉良站在一起的，卻是隔壁的那個男人。看到林燕，黃偉良給她使了個眼色。林燕把果兒送回家，又返了回來。
「妹子，我家裡的傢具，還有電器，都留下給你們，客廳的空調，去年才買的呢，九千多塊。你就不要再壓價了，我們是急著走呢，不然這麼好的房子。怎捨得賣了呢？」
林燕看了看黃偉良，他也看著林燕，他很心動，卻下不去決心，還是覺得貴呢。但鄰居又不肯降價，說什麼傢具電器都留下，他本打算就是都留下的，這麼裝到車上拉過去，說不定還磕壞了，不如留給新房主。還好講價呢。
「六十八萬，我們一把交清，明天銀行一開門，馬上給你付清，怎樣？」黃偉良問。
那人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回家去了。林燕都想喊住他，忍了一下，也跟著黃偉良回家，想和他再商量一下。沒想到，隔壁的人忍不住了，就在林燕剛和黃偉良達成協議，門鈴響了，剛才那個老頭垂頭喪氣地進來：「好兄弟，六十九萬，你們答應，我們明天就辦手續。我在漢水市買的房子，連裝修帶傢具，就得這個數，唉，還沒這個大，也沒這個房子好。這可是帶huā園的啊。」
林燕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黃偉良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才說道：「好吧，就按你說的價，明天早上九點，咱們從這裡出發，去交易大廳辦手續。」
有些事情，沒有下定決心時，還在這樣那樣的選擇前面猶豫，一旦定下來，常常就會為即將得到的而欣喜了。送走鄰居，林燕和黃偉良就是這樣的狀況，兩人面對面，一臉的喜悅。
「給你收拾一個書房，你和兒子就不必合用一個了。」
「果兒也大了，給她收拾一個房間，月月也有一個房間。咱們搬到一樓，他們幾個孩子住二樓。」
兩人憧憬了半天，這才討論起裝修的事兒：「我們在酒店租住一個月，把這裡全部重新裝修一下，你覺得怎樣？」林燕問。
「你說怎樣就怎樣。我明天找個建築師，讓他看看，咱們這個房屋結構，中間這堵牆，能不能拆掉，或者裝修時，怎樣改一下比較好。」
「嗯，嗯，你說得對。」
平時，黃母早早就進自己房間了，今天聽說兒子把隔壁買下來，也很高興，坐在沙發上，聽他倆說話。黃偉良忍不住問母親：「媽，你想把咱家改成什麼樣？」
黃母笑了一下「我什麼都不懂，你倆想弄成什麼樣，就什麼樣兒啊，我現在都滿足得很了。」
沒想到，黃偉良第二天找的建築師，又給他介紹了一個裝修設計師。那人大概有四十來歲，還有在海外進修的經歷。黃偉良把人請到家裡。那人大概看了一下，隨口給出了一個設計方案，裝修費用就得一百六十萬。林燕和黃偉良聽那人描述的，也覺得非常好，中式風格的裝修完成，可以說完成後是雕欄玉砌，美輪美奐。
「不、不，這個小區密度太低，我怕市政府什麼時候來個強拆，我這裝修連二十萬都收不回。」林燕結結巴巴的反對「差不多就行了，房間豁亮、通透、舒適、整潔，我的要求就這些。」
這個設計師還真的很熱心，他又想了想，最後說盡量使用家裡現有的傢具，裝修也得六十萬，連帶門口的小huā園，都一起進行改造。
「我給你出個圖紙，保證你看了就放不下了。」
十天後，林燕在電腦上看到做出的三D實景圖片，一下子也愛上了。黃偉良叫來林佳平，本來是讓他欣賞的，沒想到林佳平躍躍欲試：「姐姐，讓我領著人施工吧，保證給你把活兒做得仔仔細細。」
「趙設計師剛從國外回來，想好好乾出名氣來，跟他乾的施工隊得考試，我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考過。」
林佳平垮下了臉，過來一會兒，才嘟囔著說：「姐夫，要是考不過，你幫我說一聲，讓我在這裡當一個工人吧，我想長長見識，才六十萬，怎樣裝出那樣的效果。你們是二次裝修，應該比第一次裝還更費錢的。還有，可他怎樣把兩家不一樣風格的房子做出整體效果，還能這麼漂亮，我太想見識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