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轉折
這個年過的有人歡喜有人愁。
三十那晚天色剛暗了下來，張嬸火急火燎的敲打了門，王婉去開門的時候，張嬸難得沒正眼看了一眼她，而是直接問：「你娘呢？」
王婉看著張嬸很急的樣子，剛才對張嬸指了指屋內：「里……裡面。」
張嬸沒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走到了屋子裡面，王婉覺得張嬸有些奇怪，若是平時肯定要和她說上幾句的。而這個時候王婉等了一會，才有些緩緩的關上院門。
她剛走到屋子裡就聽到了張嬸的大嗓門：「英子，你看著如何是好，季家嬤嬤高燒不退現在也沒個人伺候在身邊，現在也沒辦法去鎮子里喊季家的人，你也知道這大雪都封了路了。你趕緊讓元龍過去瞧瞧，要是可以的話，你現在也去伺候著吧。」
「伺候？張嬸你開玩笑呢。」程英聽了這話不樂意了，季家嬤嬤又不是她親娘，就算是她的親娘她也不會樂意去伺候，開玩笑尤其是大年三十都在家裡守夜，誰願意出門？不過想了想程英才回答：「張嬸我讓元龍開些葯，你給送過去吧。」
說到這裡程英對著在烤火的王元龍說道：「元龍，你給開點退燒藥，讓張嬸給季家嬤嬤送過去。這葯不要錢的，你別不捨得開好葯啊。」
程英這話起來很刺耳，張嬸氣的有些哆嗦，當初是誰求著她說要照顧季家嬤嬤的。現在好了人有事需要照顧了，就不願意了，而且那話的意思就是隨便拿點葯，反正現在季家嬤嬤是不給錢的，所以就隨意一些。
見過翻臉不認人的，沒見過這麼快的。張嬸忍了忍，才繼續說：「可是你當初也答應我的，要好好的照顧季家嬤嬤的，現在季家嬤嬤那邊需要人照顧。你現在若是不去，那我以後怎麼跟季家嬤嬤交代。」
「話不是這麼說啊張嬸，你看我的肚子也這麼大了，這麼晚去照顧季家嬤嬤，那就是一屍兩命啊。要知道，天都黑了，元龍的腿也不方便，我怎麼能讓他去。」說到這裡程英也不給張嬸好臉色。
其實程英不願意搭理張嬸也是有原因的，這季家嬤嬤是個不願意欠誰人情的人，她一早就將錢給結清了，還提前預支了兩個月的錢給程英，因為程英說自己可憐吃不飽養不起家。季家嬤嬤看著王婉一直幫她做家事的份上，也就給了。可誰也不知道，這程英拿了錢就不認人了。
張嬸看著王元龍走了過來，然後對著王元龍說：「元龍，你看看這是你們做的事？季家嬤嬤給你們提前給了兩個月的工錢，現在你們這個時候不去照顧她，來年沒準就不要你們照顧了。你說是不？大年三十咱們農村人過不過都無所謂啊，這工錢給的這麼高，外面哪裡能找到這麼好的活。」
王元龍聽張嬸這麼一說，也有些心動。其實張嬸說的不錯，外面的工錢絕對是少的可憐，可是季家嬤嬤據說當年在宮中是個混的不錯的宮女，現在才了如今的的錢財。若不是她那個侄女死了，估計現在那個侄女要繼承不少錢財。
於是王元龍看了一眼程英，他不好做主張，喊了一身：「媳婦？」
程英「哼」了一聲，看了一看周圍，就看到了低頭的王婉，她突然靈光一閃就找到了借口了，她將王婉拉了過來，然後丟給張嬸：「張嬸，你讓大丫頭過去照顧季家嬤嬤吧，要知道我家大丫頭可厲害了。她爹弄藥草什麼的都是大丫頭打的下手，所以你讓她去比我去好啊。你看我這個大肚子行動也不方便，我家元龍腿腳也不方便。而且我家大丫頭，那是當季家嬤嬤是親奶奶一般啊，絕對不會淘氣的。」
她這麼一說讓王婉傻了眼，雖然年一過她就六歲了，可是她的身子弱的不行。前些日子，她有些頭疼臉色慘白，王元龍這個當爹的給她熬了不少中藥，結果她吃半碗吐半碗，這個身子壓根就吃不下那些東西。
也是因為這樣，後來程英乾脆不讓王元龍給她弄葯吃了，說是浪費藥材。其實程英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她自生自滅好了，王婉也很是頭疼。她前世的時候都會注意鍛煉，可是現在這個小小的嬌弱的身子，卻是很敏感，怕疼怕苦不說，抵抗力更是差的不是一點點。
其實今晚的雪大的很大，她穿的本來也不多，若是出去的話，肯定也會受涼。
可是她受涼不受涼，程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關心的。
她不能反抗程英的話，只能低著頭默默的走到了張嬸身邊。
張嬸完全沒想到程英會如此說，王婉一個小丫頭過去能做什麼，頂多就燒一口熱水喝。可是程英這個樣子是可能會退步的，她有些焦急。
其實她何嘗不想自己去照顧季家嬤嬤，但是她家那口子肯定要和她鬧。因為季家嬤嬤從未給給過她一分錢，概算的賬都算的明白，雖然住的近，也只算的上說的上話。季家嬤嬤不愛外出，找人伺候的事情都是找她的。
其實對於當初讓王婉和謝哥兒去照顧季家嬤嬤，她的那口子就不高興了，說她愚蠢為什麼不找來自己做。張嬸當時也想解釋，她家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那個帶的過來，尤其是大女兒年一過就要找人家出嫁了，她操心自己的家裡都來不及，哪裡還有空操心別人的家庭？
張嬸眉頭皺了起來，還是試圖再說說：「英子，你真的不打算過去看看，要是明年沒這個活，你到時候別怪張嬸啊。」
程英從王元龍的手裡拿過抓好的葯，然後遞給了王婉：「大丫頭，聽娘的話。你記得過去好好照顧季家嬤嬤，不然回來我讓你好看。這葯熬了記得給她喝。」
說完之後程英又看了一看張嬸，說：「我讓大丫頭過去，那點不好，我家大丫頭很勤快，手腳又快，張嬸你就放心吧。季家嬤嬤那是小毛病，她啊，吉人自有天相。所以你別擔心了，讓小婉過去吧。」
說完就走了到了屋子的炭火旁邊，留下急的跳腳的張嬸。
張嬸看了一看王婉，現在也沒有辦法了，她不能在外面呆的太久了，今夜畢竟都在守歲呢，於是她狠了一下心，就將王婉帶走了。
其實對於這樣的事情，王婉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早古代都覺得高燒是個大毛病，可是在現代高燒不過是個小毛病，王婉很懷念醫院的西藥，吃起來來的效果又快又迅速，當然，若是季家嬤嬤家裡有暖氣就更好了。
可是王婉沒想到，這個事情居然成了她人身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