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驚殺
「噗噗……」六子滿臉不信的躺了下去。憨厚漢子看起來還是那麼憨厚,臉上雖然被濺上了不少血。他一笑還是那麼憨厚。
「吩咐下去,格殺勿論!」憨厚漢子對著跪在地上的人笑道。
那人身子一抖,匆匆喊了一聲是,就逃離了這個魔鬼。
整個山寨一片火光,賈仲景冷笑著看著這個憨厚漢子,拿著平日探山的拐棍便向著這憨厚漢子打去,憨厚漢子微微一躲,右手卻是輕輕一揮,噗嗤兩聲,賈仲景滿臉不信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這一夜,山裡燃起無邊大火,火燒了整整一夜……
「昨晚上的火,看見了吧,那些山賊一定是被官府鎮壓了……」一個人舉著筷子賊頭賊腦神秘兮兮道。
一人不屑道:「屁話,哪是官府,昨夜裡卻是一幫黑衣人滅了那山寨的……」
「唉,他們原是農民……」一人無奈道。
「吃飯,吃飯。別說這些了,小心惹上麻煩呢!」
柳伐不動聲色的喝著茶,片刻放下了幾枚銅錢,牽著馬又往回去走。
日頭正大,天氣也越來越暖和4♂,了。加上柳伐身子尚虛,走到山上已經是滿頭的虛汗。他用袖子隨意的擦了擦汗,繼續往寨子里走去……
挺熱的天,柳伐心裡卻滿是涼意。整個寨子一片焦黑,地上也到處都是死人,官府也來人了,捕快和眾衙役都在那裡候著,周圍還有看熱鬧的農民,嘰嘰喳喳的。
柳伐遠遠的看去,只是發現少了幾個人,不知道是逃了還是怎麼回事?少的正是白肅風、憨厚漢子、賈晴兒。柳伐在寨子里也是養傷,倒也對其他的人不是很熟,只是這幾個卻是與柳伐常打交道的。柳伐心裡也是思索,這些山賊大多都是被人用刀砍死,身上也多有傷痕。大多卻都是脖頸處,卻是一擊斃命。當真是狠辣。只是賈仲景卻沒有什麼傷痕,只是在胸口有兩三個傷口。
此時尚不是午時,屍體就在太陽底下暴晒著,仵作和幾個殮工在等著時機,他們做這行當,總是有一些忌諱的……
柳伐看著賈仲景胸口已乾的血跡,又思量一番,差點驚出聲來,他終於明白賈仲景是怎麼死的了,定是用弓弩,這一下,柳伐多多少少就能猜到一些端倪來,朝廷是不禁止平民攜帶兵器的,但是有一點,那就是弓、弩、甲嚴禁民間私藏和仿製,否則便處以重罪。
柳伐看著這樣漢子,倒在這裡,心中也是悲哀。雖然相交不深,柳伐卻是很喜歡這些山裡漢子的率真和直爽,唉,一日的功夫便遭了難。
柳伐以為是天殺館的人做的,心裡又是恨又是愧。恨的是天殺館這些人連一幫平民都不放過,愧的是因為自己,還是連累了這些好漢子。
他心裡怒火衝天,緊握刀柄,手指骨節都隱隱發白。好在人多,不然他這樣控制不住自己,還不知生出什麼事來。
柳伐微微閉了閉眼,深深的喘了幾口氣,只是心裡的憤懣和污濁怎麼能就這樣吐盡,他眼睛此刻都有些紅了,他牽著馬,咬咬牙,轉身離去。身影看起來說不上疲憊,似乎身子都矮了不少……
這片山坡還是那麼熟悉,只是還剩下她一個人,他突然想起那個如春風一般的女孩兒……
「你叫誰丫頭呢?……」
……
「說了,我不叫丫頭……」
……
柳伐心裡想著,不知道做些什麼,坐了很久,有些倦了,才去山下買了些紙錢。又在這山坡上看著這些紙錢化為飛灰,飄向遠方……
柳伐突然有些迷茫,父親陪了他十年,然後說病倒就病倒了,第一天還和自己說一些話,第二天人都已經硬了。昨天這些漢子還能向自己問好,一轉眼,都沒了?
柳伐心裡很難接受,這一段時間,他就像一張崩緊了的弓,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斷了,他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柳震讓他去南獄,那麼去了南獄以後呢,接下來的路,到底怎麼走呢?
柳伐終於走下山去,以後的路還長著呢,走到鎮上,數著手裡的銅板,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錢了,苦笑一聲,一枚銅錢卻從指縫劃過,掉在地上,清脆作響。
柳伐低下頭去拾,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後面隱隱有幾個人在跟著自己,雖然他們做的隱蔽,這一路上也沒露出什麼破綻,不免多少有些大意,只是這一下,卻讓柳伐看在眼裡,柳伐不動聲色的撿起銅錢,繼續向前走,卻在想著退路。
也是巧了,正是前面趕廟會,鎮上士紳請來的戲班子大唱三天三夜,好不熱鬧。柳伐擠到人群中,不多一會,便沒了蹤影,後面追蹤的人一下子看不見柳伐,也是一焦,不再管人的多少,走到一個岔路口,相視一眼,就開始分開追蹤來。他們剛走,柳伐就走到這岔口,看著其中一個巷道,嘴角微微一揚……
不一會兒,柳伐一個人走了出來,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僅換了衣服,更是臉色焦黃,活像一個鄉下漢子,土裡土氣的,只是柳伐心裡卻是十分沉重,少武恆安的人簡直如蛆附骨,自己不過是回了一趟山寨就被盯上了,如果不是那人身上的木牌,自己也想不到,還以為是天殺衛的人。
柳伐現在懷疑,自己藏馬的地方也有人在,如果自己過去,恐怕討不到好。思量半天,沒想到什麼好辦法,只是覺得腹中如打雷,他有些餓過頭了……
走到一家客棧,隨意叫了一些飯食,又要了一些酒,夜裡寒涼,少不得露宿野外。有些酒倒是可以暖暖身子。飯菜剛剛上來,又坐過來一個漢子,手中持劍,也叫了一些飯食,只是他看起來也不是什麼有錢人,一個素菜,兩個麵餅。待飯食上來,就悶頭吃起來。柳伐此刻也不去想別的,挺累的,安安心心的吃起飯來。
那人嘴倒是麻利,吃的挺快,吃完又覺得不夠,又給自己碗里添了點水,喝下去,覺得沒什麼意思,有些艷羨的瞧著柳伐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