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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淵刀

  那憨厚漢子眼見如此,也是嘿嘿一笑。柳伐看著著憨厚漢子,嘴角一咧,露出潔白的牙來,那漢子身子都是一抖:「我去看看飯熟了沒有?」


  柳伐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兄台這是去哪裡,莫不如過兩日與我一道下山去。對,就這麼定了。」


  那憨厚漢子眼淚都快下來了,強自咽下一口唾沫:「柳兄莫不是說笑吧。」說著乾笑了起來。


  柳伐先是一笑,隨即問道:「你以為我在說笑?」卻是十分的玩味。


  那憨厚漢子終是受不了了:「我去吃飯.……」便要離去。只是柳伐的手卻緊緊搭在他的肩上,雖然現在柳伐身子尚虛,可是那漢子卻是躲不過去的。


  柳伐一把把他拉過來,此刻眼中再也沒有了鬆懈與輕鬆:「你給我仔細說說這天殺館的事情。」


  那漢子先是沉默,然後道:「我很難想象你能從血令下面逃生,血令一出,就是必死之局。血令之上,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估計,天殺館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你後面的路,我很難想象。」此刻這憨厚漢子臉上卻是十分嚴肅,又有幾分複雜。


  ∞,  柳伐突然來了一句:「你不抓我了嗎?」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這漢子。


  這漢子搖搖頭:「你的路已經走到一個很難說的地步,至於抓你回去……」憨厚漢子看著柳伐,說不出的嘲意:「我自認沒有你的本事,只是我最起碼長著腦子,你想讓我去對付天殺館的人,那就是讓我送死,何況.……」憨厚漢子搖搖頭,卻是不肯再說了。


  柳伐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拍了拍他的肩,又回過頭,大聲喊道:「丫頭,丫頭……」


  賈晴兒又急急跑過來,狠狠擰了柳伐一把,臉上滿是不悅:「說了,我不叫丫頭.……」


  柳伐嘴角一抽,有些疼了,卻是笑的開心:「扶我回去吧……」


  賈晴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把柳伐扶回房去。那憨厚漢子看著柳伐的背影,皺起了眉頭,突然,這馬過來哼哧兩聲,倒是把他嚇了一跳,他已知道,當日就是這畜生把自己啃了一口,把自己放倒了,看著這馬,氣不打一處來,又不敢過去,到那裡罵罵咧咧半天,才想到這馬聽不懂,氣的直跺腳。有土匪看見,笑的直咧嘴。


  柳伐知道少武恆安的人沒必要說假話,只是他現在連行走都還很難,何況應對天殺館的二次追殺。他手裡的官刀也是碎了,手裡也沒有什麼趁手的兵刃,他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裡卻有些犯怵。


  他等不到兩日之後了,他晚上悄悄的摸出來,就去牽馬。突然身後冷不丁傳來一句:「你這樣下去,沒有等到仇人殺你,你也一定會把自己給殺了。」賈仲景淡淡道。


  柳伐轉過頭來,微微一笑:「原來是賈先生,這麼晚了,怎麼不睡呢?」柳伐心裡有幾分疑惑。這賈仲景一直在山寨是個異數的存在,大家雖然都嘴裡都喊他假正經,實際上對他十分尊重的。


  賈仲景手裡拿著幾株藥草,從中摸出一株,扔給柳伐。柳伐接過:「黃連?什麼意思?」


  「黃連有清熱燥濕,瀉火解毒之功效。你不必在乎它苦不苦。」賈仲景眼中閃爍著複雜,說完也往嘴裡塞了一株。


  柳伐也試著含了一株,苦的當時吐了出來:「啊,呸呸呸呸,這、這也太苦了點吧!」


  賈仲景翻了個白眼,慢吞吞的道:「廢話真多,你能走路,還能握刀嗎?」


  柳伐心中一動,小心翼翼道:「你什麼意思?」


  賈仲景眉頭一擰:「你哪來這麼多廢話,到底行不行?」


  柳伐黑著臉點點頭,賈仲景看著柳伐,滿臉不滿與不耐:「跟我來吧……」


  饒是柳伐好脾氣,也是心裡氣惱,心裡暗罵,便去牽馬。賈仲景一隻手抓過來,柳伐心裡不悅,便要躲開,可是無論怎麼躲,也躲不開,被賈仲景緊緊抓住,便往他的藥房里走去。柳伐氣的直跳腳,卻是身體還有點虛,脫不開身。


  賈仲景把柳伐一把扔進藥房,就在一堆破爛裡面翻來翻去,這上面的灰塵都不知積累了多少年了,嗆的賈仲景直咳嗽,終於,賈仲景眼前一亮,把一把刀取了出來。


  賈仲景毫不在乎這刀上面的灰塵,吹了吹。卻是拔不出來,只因放的久了,有些銹了,賈仲景有些出神,望著這把刀,顯得有些疲憊。


  賈仲景看了看柳伐,用袖子把上面的灰塵全部擦乾淨。將柳伐看了半天,嘆了口氣,扔了過來……


  柳伐看著這把刀,先是一愣,這刀已經銹了,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賈仲景此刻臉又冷了下來:「這把刀,重十五兩九錢,刀上沒有缺口,刀柄長五寸,這把刀叫『淵』!」


  柳伐今夜鬱悶於此,被人罵罵咧咧的,又給自己扔下一把破刀,他也懶得問,便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賈仲景看起來整個人都有些蒼老,很不對勁。搖搖頭,讓他出去。柳伐心裡終於輕鬆下來,微微一抱拳,牽馬離去。


  他不知道,他走了之後,有一個女孩兒,在山坡上看著月亮,對著月亮唱著山裡的歌:


  鐮刀割了燕麥草,

  明裡不好暗裡好。


  明裡好去人笑話,

  名聲講得似天大。


  明裡裝下的不搭話,


  暗裡情郎丟不下。


  明裡裝著不搭言,


  暗裡要好一百年。


  悠悠的山歌,響徹山中,整整一夜,那人,那山,就長在那兒,一動不動。誰知道月亮也在流淚,一分一秒里滑下一顆又一顆的珍珠,只是馬蹄聲輕快,又有誰能聽得見呢!

  如果柳伐留上兩日,或許不會發生一些事,可以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柳伐並沒有騎著馬,他或許上馬都很難。他覺得今夜是個很奇妙的夜晚,。他又摸出那把淵刀,廢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把它拉出鞘,月光下,沒有想象中的寒光,只有斑斑銹跡,柳伐手撫刀身,對著空氣便是狠狠一刀,這一刀如同天刑一般的強勢,那種氣勢,如同大神盤古氏破開混沌一樣。這一刀終究是砍在樹上,很難想象這把滿是銹跡的刀會給眼前的這棵樹造成這樣的傷害,這一劈,這棵一人合圍的樹少了一小半身體。


  柳伐倒吸一口冷氣,這刀……

  此時他突然明白賈仲景為什麼眼中閃爍著痛苦,明珠蒙塵,寶刀生鏽,都是讓人痛苦的事。


  柳伐看著這把刀,緊緊的握在手中,用手一彈,它聽到了它愉悅的歡呼,這種輕盈由內而外。


  「既然你叫淵,我就持你定天!」柳伐滿臉豪氣。此刻,他無懼風雨,無懼一切。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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