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憶往事
沒有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具體內容，蘇荷隻有三句：年宴、不放棄、從政。看似毫無聯係的三個詞，顏皓明白。
意思很簡單，年宴上有幫助顏皓從政的人物，蘇荷告訴顏皓不放棄，也是這個道理。
顏皓很奇怪，蘇荷是如何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下醒過來的。對此，海森愣了半天，隻說了句：“關心則亂。”
……
意外的燙傷引發的高燒，嚴重加速了蘇荷身體的衰竭。蘇荷的聲帶也受到了損傷，用海森的話來說，就是：生命倒計時。
蘇荷也清楚自己的情況，剩下不到三天，她就會陷入昏迷狀態，免疫力係統徹底崩壞，就要麵對死亡……
依照蘇荷的計劃，齊飛被他叔父任命時刻關注入境情況。若發現身份可疑的人，直接扣留。幾日下來都有了五十人之多，麵對中國軍方的舉動，外方各國大使都要求解釋。齊飛也做不出解釋，因為叔父沒有告訴他為什麽。
總歸鬧騰了幾日，軍方直接以雷霆手段將他們遣回各自國家，承諾半個月後解除指令。之後，中國終於安靜了下來。
年宴結束之後，顏皓寸步不離地守在蘇荷身邊。為她做飯，替她擦藥，陪她做著各種各樣的海森的檢查。
蘇荷昏睡的時間逐天增加，顏皓就直接睡在蘇荷身側，以防再次出現意外。蘇荷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不，可以說是每一小時都在變化。
海森就像回到兩年前一樣，數據一直在更新，就是找不到竅門，毫無頭緒。顏皓臉色越發陰沉，隻有在蘇荷身邊的時候才有陽光的感覺。蘇荷昏睡的時候，他則整夜的失眠。一如兩年前的無力感再次席卷而來。他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蘇荷看不到，聽不到，說不了，連體力也沒有。醒來就是坐會兒，感覺到顏皓在身邊才安心。
顏皓去了洗手間，蘇荷醒來找不到熟悉的依賴，女仆人一觸碰她，蘇荷就好像回到了在實驗室的恐怖時刻。
她依舊記得，她被一群穿著白衣服的實驗室人員鎖在籠子裏。已經有很多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孩子死在了籠子裏，轉天就會清理掉。
她的手腳都有智能的束縛器，稚嫩的臉龐看起來驚恐而無助，實驗室的人在討論著她聽不懂的術語。但蘇荷卻知道他們會繼續給她注射試劑，她仍需要承受著瀕臨死亡的恐懼和疼痛。
實驗人員視若無睹地拿著新的試劑，不斷前進，蘇荷轉身欲逃。還沒有邁開腿就被智能束縛器死死按在地上。她太虛弱，根本掙脫不開。
回憶讓她發瘋，嘶啞的喉嚨發出的嘶啞尖叫嚇到了別墅裏所有的人。女仆呆立在那裏。顏皓急忙趕了過來，蘇荷抱頭蜷縮在床的一角，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粗重的呼吸讓蘇荷胸膛起伏得厲害。
顏皓心疼地一把將蘇荷攬入懷中，急忙揉著頭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我在的我在……”
蘇荷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是變成了無聲地抽泣。她怕極了，她真的不想再麵對哪些實驗室的人了。顏皓也感覺到了蘇荷的恐懼，一直輕柔地拍打著蘇荷的背。
海森將仆人遣了出去，他也想不到蘇荷究竟經曆了什麽。他認為蘇荷是一向開朗聰慧的小妹妹一樣的人物，後來接觸了她的工作覺得她很了不起。此時的她脆弱、無助、以及無邊的恐懼……
“她回憶起了實驗室的事情？”海森輕聲問著。顏皓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我為什麽不讓她去實驗室的原因……”
“可……”海森想說出蘇荷偷偷找他的事情，卻還是沒說出口。他才明白，當天蘇荷一踏入實驗室，臉色蒼白得驚人，可她卻還是一聲不吭。
蘇荷久久不能平複，海森隻好打了針鎮定劑。看著蘇荷疲憊的睡顏，蒼白瘦弱，海森出聲：“她究竟經曆了什麽？他們……究竟幹了什麽？”
“我們就是我們。”顏皓小心翼翼地為蘇荷蓋好被子，說道：“你一直抱怨我，說我一直為她付出。可是，我是在還，她用命救我。我卻什麽也還不了……”
“命？你們兩個很奇怪，都沒有人告訴過我你們的事。”海森坐在椅子上。
顏皓一手輕輕撫摸在蘇荷的額頭，眼神似乎在回憶，緩緩說道：“這是個遙遠的故事。
蘇荷在歐洲的一家孤兒院生活，我則是在人販子的車上。其實後來我才知道，車是開往實驗室的。或許是老天幫我吧？我找了個機會逃跑了，剛好躲在了小倉庫裏，蘇荷發現了我。
她很開朗，也很善良。她將食物偷偷藏起來送給我。漸漸的我體力恢複，舍不得將她留在那裏。最終，我在生活了兩個月。就在某天下午，實驗室的人就直接尋了過來。
蘇荷很聰明，很快猜出是院長泄密。正因為她的聰明，也被實驗室的人盯上了。由於她是在孤兒院有身份，他們不好動手。將我毒打了一頓就走了。
我傷口發炎高燒不止，蘇荷急的坐不住。我們都沒有想到，他們是故意的，我的體質本就不過關，隻是人販子送來湊數的。但他們很快發現，意外亂入的蘇荷卻是他們心心念念的體質，所以，蘇荷為了救下我，答應了實驗室的要求……
我被人送到了醫院，同時也被監視了起來。所以，我不知道蘇荷究竟經曆了什麽。等我傷好了，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三個月，我在孤兒院附近苦苦等了三個月。是蘇荷找到了我，她穿的衣服很漂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我知道，她想笑，想對我笑……
她將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轉身就離開了。我立在那裏，慢慢發現了歐元上的一串小字：小哥哥，等我回來。
之後，我加入了軍隊，憑著一股子衝勁，不到一年就得到了軍銜。才發現，蘇荷已經是高級雇傭兵了。當時她才十四歲，卻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血色百合。
她告訴我她被注射了激素，無論是身體能力還是大腦思維，都是人類尖端的存在。但她擺脫不了束縛，她必須還清激素的費用。所以，她是女子雇傭兵中唯一一個最高級人物。
為了盡早還款，她加入了國際情報局，得到了最高權限的保護。其實蘇荷很早就發覺了‘完美計劃’的弊端，所以，她才暗中尋找沒有背景的相關人士。很巧，你出現了。
我退出了軍隊，將所有的積蓄用來經商。蘇荷也建立了公司，隻不過我沒有她的才智，也沒有她那樣的頭腦。她將她公司的所有股份拋售，隻為了讓我公司躲過金融危機。兩年前她預料到自己的身體衰竭，所以她停止了雇傭任務，也在情報局掛了中止。
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她病危，我自作主張地找了實驗室的人。她才會遠離我，她或許是不敢相信吧，不願意相信我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海森沉默了，真的沉默了。他知道顏皓說的輕鬆，誰都想象不出，兩個人相互扶持著前進。黑暗的社會中，隻有他們兩個在互相舔拭傷口，為了對方掩飾傷痛……
兩人都在沉默，門被敲響了。男仆進門，說道：“老大，保衛科打電話過來，說有人找你。”
“不見。”此時的顏皓確實沒心思見任何一個人。話剛落地，顏皓的電話響了起來，沒有備注。
“喂。”
“顏皓先生，也不知你還記得我麽？”
“是你……”顏皓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一男一女進入了別墅。
顏皓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起身的打算。女子將一遝資料放在顏皓麵前。隻說了句：“顏先生會感興趣的。”
“我來看看。”海森不等顏皓開口，自己動了手。其實兩個人也清楚，這樣即使發生意外情況，顏皓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海森看著資料，女子坐了下來說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楚溪，我身後這位叫楚漾。”
“直說吧，目的是什麽？”顏皓聲音低沉，也大概猜到了這兩個人目標是蘇荷。一個月前就猜到了。
“吆喝，你還急眼了？哦，忘了說，我們姓楚，往北走的位置。”楚漾的話有些矛盾。
但顏皓聽得出來，普通姓楚自然沒有什麽，往北走，那就到了城中心，那代表什麽？
顏皓眉頭微皺，那代表經濟，無與倫比的經濟。再姓楚，不用猜就知道他們是誰。
古有戰國七雄，今有七大家族。他們姓氏相同，卻在財政，商務，軍隊等各界都有插足。
他們都沒有出現在福布斯排行榜上，可依舊沒有人敢得罪他們。很簡單，亞洲經濟大多都需要依附在他們的陰影下。
楚姓，七大家族中實力排行第二。顏皓怎麽也沒想到，楚家有什麽事情要算計蘇荷？一個連命都快沒了的小姑娘？顏皓不怕他們，因為蘇荷和他的發展主體依舊在歐洲。但被他們盯上，感覺真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