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舍不得

  百裏珩隻覺自己被她那種目光一望，就好像要渾身都失了魂魄一般。好像自己已經感受到那同樣的悲傷，痛楚，難受一般。他的時候一送，方才想要抱住慕雲，慕雲卻下意識地躲開了。 慕雲蒼白如紙的臉上猶自掛著淚珠，她卻兀自微笑起來：“王爺還記得慕雲說過的話麽？別人碰過的東西，我不要，也不稀罕要。既然這是暮清然的東西，她又是我妹妹，我理所應當給她。王爺以後好好地對清然吧，她吃了很多的苦，別辜負她了。” “那你呢？”百裏珩彎腰探著身子，保持著那樣令人覺得難受的姿勢，隻覺心都是碎裂了，一下一下的呼吸，好像都變得帶著微微的痛楚一般。 慕雲沉吟片刻，似乎想要扯動嘴角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意，嘴角卻意外的僵硬，怎麽也笑不出來。她像是在賭氣一般，強行逼迫自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很久以前，就想做個大夫，開一家醫館維持生計。這些年，我想先去周遊一番這九州大地，見得更多，也就懂得更多了。” 百裏珩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如何挽留，不過半月時間。半月之前，他們是相濡以沫的伴侶，甚至差一點，就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了。可是不過半月時間，他們卻要分道揚鑣，彼此天涯了。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卻不知道該如何向她提出這個要求，慕雲像是明白了似得，伸手抱了抱百裏珩。還未等百裏珩反應過來，慕雲已經抽離他的懷抱，道：“不必挽留，我自明白。” 百裏珩凝神望著慕雲，她從來都未曾察覺，慕雲竟然是這般的美麗。她就好像是九天仙子，似乎馬上就要飄飄欲仙，再也不複相見，人間也再也沒有她的模樣，她的蹤跡了一般。 慕雲忽然像是響起了什麽，淡淡道：“哦對了，阿逸和我一起走。” “什……什麽？你說誰？” 慕雲不以為意道：“阿逸，阿逸要回突厥，我也正好要去草原看看。在這大寧待了數十年，卻是很想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真正的遼闊無邊。也許將來還會去南國，也許還會去大秦，安溪。反正這一路有阿逸，卻也不會遇到什麽事。” 她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帶著些許的驚喜似得。就好像一個向往著未來的小女孩，甚至……甚至蕭逸在慕雲的眼中看到了那眸中閃爍著的，屬於希望的光芒。百裏珩眼角忽然有些酸澀，他低頭笑了笑，輕輕撫摸著那一小片絲綢之感的床榻，澀澀開口道：“這樣嗎？那想來也是極好的吧。也許，有緣我們還會再相見的。” 慕雲點了點頭，待百裏珩走後卻忽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軟地攤在床上。她此刻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難受，也一點也不會覺得想哭，隻是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是心底的某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似得。那種帶著略略壓抑的驚喜感，甚至閃動著微微的痛楚。 就這麽，完了麽？ 慕雲仔細的想了想，生怕自己還有什麽事忘記了，遺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