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苦痛
暮清然被她噎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低頭思索一會,方才幽怨地望著慕雲,細長的桃花眼裏像是藏了一根針似得,讓慕雲看著很不舒服。 暮清然道:“那姐姐可曾問過清然這些年過得如何?姐姐你是暮府嫡女,從小到大受盡寵愛,你如眾星捧月,被人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著,可曾想過有我這個妹妹在外麵受盡委屈?我是私生女,我的母親甚至連名分都沒有,姐姐教我如何去認這個祖,歸這個宗?我的母親含恨而終,卻至始至終都沒有一個名分,這樣的父親,他甚至從來都沒有來找過我,姐姐教我上門尋親嗎?那麽,怕是這父親不會認我吧。” 暮清然是私生女,慕雲是知道的,暮修庭在臨終之前也特意告訴過她這件事。但是慕雲總覺得,不知道哪裏,有些不對勁。但是她卻說不出來哪裏有不對勁,隻是對這番陳述不敢完全相信。 慕雲沉默了半晌,沉吟道:“妹妹怎知我們便不願意接納你呢?這也未免太過於牽強附會了吧?” 要說慕雲一點疑慮都沒有那是假的,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滿是計謀。從一開始的重逢,就像是一個大陰謀一樣。慕雲現在還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麽陰謀,但是她絕不相信這個女人。 “姐姐……” “清然?”還未等暮清然說完,百裏珩已經跨門而入,不覺疑惑地望著哭的梨花帶雨的暮清然。 慕雲隻覺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厭惡之感,她瞥了一眼暮清然,卻是看也不願意再看百裏珩一眼,不動聲色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困了,要睡覺了。” 暮清然和百裏珩都是一臉驚愕,慕雲卻側過身子躺了下去。 百裏珩輕聲道:“清然,你先回去。”那樣的溫情脈脈隻會讓慕雲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渾然想要作嘔。暮清然微微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慕雲本以為兩個人皆出去了,慢慢側過身子來,卻不料百裏珩陡然上前,慕雲卻不耐地嗬斥道:“你做什麽?出去!” 百裏珩掀開被子,扳過慕雲的身子,強迫她望著自己。慕雲隻覺自己恍若被瘋狗咬了似得,手臂拚命地掙開他的掣肘。百裏珩的手臂強而有力,他袖子裏裹著渾厚強健的肌肉,幾乎撐著窄袖緊繃繃的。 慕雲望見百裏珩深邃的眸光,隻覺自己幹涸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心頭好像是被人狠狠地剜去了一塊肉,疼得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她無言咬著自己的嘴唇,撇過頭去連看也不願意看百裏珩一眼。 他可知想過她該有多傷心?他是否想過她該有多難受? 他可知那樣淡淡的一句“慢走不送”卻不知蘊含了怎麽百味交錯的複雜。 他可知那樣清冷,淡淡,仿佛看破紅塵的聲音,是經曆過內心怎樣的掙紮和苦痛之後才發出來的? 他可知她看見他對另一個女人溫情脈脈的時候,該是如何的難受,如何的委屈,如何的憤恨? 他可曾想過她是不是想到過要離他而去?她是不是想到過要放棄這一切? 她是不是在深夜裏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任狂風席卷,卻兀自流著淚悲傷?她冷不冷,痛不痛?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