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他?

  “你說先生到底去哪兒了,夫人低燒了三天,怎麽能一直關在房間裏?先生的心也太狠了吧。”


  “你別胡說。”


  “我才沒有胡說,姑姑你明明也知道,那天先生離開後夫人就病了。這都三天了,先生人沒回來不說,連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問過。”


  聶寶瑜是陳媽帶進來的,她是的侄女,所以當著陳媽的麵,說話毫無顧忌。


  陳媽到了杯溫水,又數了幾顆藥丸,往主臥去送藥,“最近封氏在籌備一個大項目,封氏上下都忙著呢,先生或許一直在公司抽不開身。”


  “就算人抽不開身,打個電話回來問問情況總是可以的吧。我就替夫人不值,明明夫人那麽溫柔那麽好。”


  當初聶寶瑜父母意外雙亡,她一個人無處可去,陳媽想收留她,但自己也是個打工的做不了主。


  封湛的性子冷,他不在意的人,哪怕真的餓死了他也不會有半分動搖。


  是溫緋意破例把聶寶瑜收進來的,是這個別墅唯一一個不是因為會手語進來的。


  聶寶瑜知道溫緋意好,進來之後才跟其他人學了手語。


  “先生的性子也太難以捉摸了,兩年來就沒見他對夫人溫柔過,最近好不容易緩和了點關係,沒想到忽然又對夫人翻了臉,而且比以前還過分呢。這次直接把夫人關在屋子裏,不準夫人出去,實在太過分了。”


  “你急也沒用,夫人現在的情況,你就算想讓她出去走走,她也沒那個力氣。”


  陳媽敲了敲主臥室的門,裏麵沒聲音,她才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聶寶瑜不放心溫緋意,也跟了進去,“這不一樣,夫人能不能出去,願不願意出去是夫人的事,可先生關著夫人就是不對。”


  陳媽擰起眉頭,警告她,“噓,別說了,萬一吵醒夫人,小心我扣你半個月工資。”


  “我去開窗,讓夫人透透氣,房間太悶了也不好。你把藥盤放在床頭,等夫人醒再吃。”陳媽提醒,“你動作小一點,別吵到夫人。”


  “好。”


  聶寶瑜從陳媽手裏結過藥盤,剛放在床頭,就看見溫緋意難受的蜷縮在一起,還發出了細細碎碎的呢喃聲,“封湛……”


  她湊過頭去聽,居然聽見夫人睡夢中在說話!

  “我們一起跑……封湛……”


  “別拋下我……”


  “封湛……封湛……”


  聶寶瑜一驚,手裏的水杯滑落在地,溫水淋濕了鞋麵。


  “毛手毛腳的丫頭,就不該讓你進主臥來打擾夫人。”陳媽還想繼續說她,就看見她激動的對自己招手,“姑姑!姑姑你快過來啊!夫人好像在說話,你快聽!”


  陳媽剛走過去,溫緋意卻已經一身冷汗的睜開了眼睛。


  她脫了力似的,連抬手都覺得費勁。


  聶寶瑜蹲在床邊,緊緊握住她掌心汗濕的手,“夫人你醒了!你知道嗎,你剛才又可以說話了!你在夢裏一直說話!”


  溫緋意腦海中天旋地轉,睡夢中的畫麵像是一陣煙霧散去,什麽也不記得。


  她茫然的看著聶寶瑜。


  怪不得封湛問她,夢裏的人是誰。原來,她真的會做一切奇奇怪怪的夢,還會說夢話。

  溫緋意眨了眨眼睛,努力去回想那個夢,可腦海中一片空白。


  冷汗從額頭滑落到眼裏,模糊了眼前最後一丁點模糊的畫麵。


  ——我的夢裏,是在叫誰嗎?

  “對啊,夫人你一直在叫先生的名字,我好想拿手機錄下來給先生聽,可是來不及,你已經醒了。”


  聶寶瑜抽了紙巾擦掉她的汗,聲音溫柔了下來,“夫人叫先生名字的時候,眉頭皺的緊緊的,都是先生不好,讓夫人在夢裏都很難受。”


  溫緋意扯了扯唇角。


  她夢裏的人是封湛嗎?

  可封湛為什麽又問她夢裏的男人是是誰?


  夢這個東西,可信嗎?

  “你這個丫頭,不許亂說話了。”陳媽收拾了地上的玻璃碎片,瞪了聶寶瑜一眼,“還不知道是不是你聽錯了呢,不準亂說了。”


  溫緋意抬起汗濕的雙手,坐了起來,對陳媽擺動手語。


  ——陳媽,我真的說話了嗎?

  “好像是嚶嚀了幾句,也不一定是那丫頭說的在抱怨先生。夫人是做夢了嗎?夢見先生了?”


  ——可是我總是不記得我夢見了什麽,隻感覺渾身都很累。


  “想不起來就先不想那些了,夫人先把自己身體養好,才有力氣去跟先生好好解釋。夫妻之間,小矛盾總是難免的,過去就好了。”


  陳媽讓聶寶瑜重新去倒一杯溫水來,陳媽坐在溫緋意床邊陪著她,“醫生說夫人要半天測一次體溫,如果再這麽低燒下去就要去醫院了。”


  ——小封越呢?

  陳媽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找了個說辭,“小少爺身體弱,夫人又生病,先生怕小孩身體弱,容易傳染上病菌。所以……所以先生把小少爺帶去公司,讓私教專門照看著了。”


  封湛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他又故技重施,逼著她向他低頭認錯。


  可她明明沒做錯什麽……


  溫緋意的目光暗淡了下來。


  知道夫人在意小少爺,陳媽勸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肯定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如果真的太嚴重踩到了先生的底線,就不是冷戰這麽簡單了。”


  “女人嘛,總歸是要柔軟一點的。夫人跟先生示個弱吧。先生的脾氣很好消的,等大家都過了氣頭,那些誤會才好解釋不是嗎?”


  溫緋意緊抿薄唇,變的沉默了起來。


  封湛始終覺得她有異心,他不信,她說再多也沒用。


  更何況,這次根本就不是她的錯。


  陳媽歎氣。


  畢竟是個傭人,也不適合說太多。


  房間的門被人粗魯推開,門板撞擊在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


  陳媽沒回頭,怒道,“聶寶瑜你這個丫頭,讓你倒杯水都毛手毛腳的!夫人當初就不該心軟留下你,害的夫人現在低燒還要被你給吵到休息!”


  門口的人臉色鐵青。


  陳媽以為是捏寶瑜倒水來了,就沒回頭,“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水端來給夫人吃藥。”


  門外又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下,才是聶寶瑜的聲音,“姑媽,踹門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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