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在叫封湛
小家夥繼續的數著四,五……他認真的記著爸爸平視對自己的每一句話。
“爸爸說,媽媽生我的時候差點沒命,我是男孩子,長大是要保護媽媽的。”小家夥仰頭看著他,格外真誠,“都是爸爸說的,爸爸忘記了嗎?”
小家夥的眼睛像極了溫緋意,他的眼淚已經幹涸在眼裏。
這一瞬,封湛隱約在小家夥清透的眼瞳裏重疊出溫緋意的樣子。
他輕輕的摸著兒子的小臉,聲音軟了下來,“這個時候你記性倒是好。”
小家夥的哭嗝這會已經徹底停了下來,他乖乖的讓父親抱著,“對哇,我要替你們記得。”
“為什麽?”
“也是你說的呀。”
小家夥掰了掰手指,實在不知道六應該怎麽做,便放棄了,“因為麻麻不會說話,我要替麻麻記得,以後欺負回去。”
不會說話,誰都能欺負她。
不管發生了什麽,麻麻委屈都隻能在心裏。
他要替麻麻記得,如果連他也忘記了,麻麻就真的太辛苦了。
封湛抱著小家夥的動作頓住,竟然說不出什麽能反駁這個小家夥的話來。
“不要欺負麻麻了,好不好?”小家夥軟綿綿的小手握住封湛的食指,緊緊的包裹住,“不要欺負麻麻。”
“我沒有在欺負她。”
“我聽見了!你明明欺負她!”
封湛不禁吻了吻兒子的小腦袋,“她犯了錯,我隻是在罰她麵壁,等她知道錯。”
小家夥乖乖的讓爸爸親,又轉回頭去親了爸爸一口,但立場還是堅定的。
小腦袋用力的晃,一本正經的搖頭,“不行!不許欺負。”
封湛啞然失笑,“小壞家夥。”
小封越摸了摸自己的小.嘴.巴,猶豫了兩秒之後才撞著膽子頂回去,“大壞家夥。”
“笑壞家夥,你就非要護著她?”
“要。”攥著爸爸的手指頭,小家夥倔強的說著,“不要欺負麻麻。”
小家夥眼巴巴的望著父親,希望能在父親眼中眼中的軟化看的更多一點。
可最終封湛卻還是搖了頭,“我們要一起等她想明白自己錯在哪。”
小家夥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然後呢?”
“然後她就不會不要你了。”
“她才不會不要我……”
“她會的。”
如果她鐵定了心要離婚離開,他不會讓她帶走小封越的。
也隻有留下小封越,她不管走到哪兒,她的心才會永遠的留在封家,不能真正的抽身離去。
不願意聽到這句話,小家夥有些生氣了,收回了自己的小爪子,不再讓他抱,悶聲悶氣的爬上了自己的小床。
還不忘翻過身去,撅著氣鼓鼓小屁.股對著他。
封湛也不打算哄他。
他直接抽出床腳的被子,蓋在了小家夥身上。
小家夥意識到他將計就計想讓自己睡覺,心裏一陣不甘願。
但到底還是不敢跟爸爸對著幹,把小腦袋埋進被子裏,才奶聲奶氣的反抗了一句,“她隻會不要你,才不會不要我呢。”
封湛高大的身形一僵,心口狠狠被兒子捅了一刀子。
連小家夥都知道,她會不要自己……
他想把小家夥揉醒,問問他為什麽。
可小家夥才兩歲不到,他能知道什麽?
小家夥整個軟乎乎的小身體埋在被子裏,縮成小小的一團不敢露臉,生怕被爸爸打屁屁。
他深深吸了口氣,揭開被子,給他壓.在腋下,“不準捂臉,小心長癢癢的紅點點。”
小家夥倔強的抽過被子,“長紅點點她就不會不要我了。”
封湛沉了臉,“但我會教訓你。”
小家夥終於不敢再亂動,她緊閉著眼睛,連小眉頭都是皺巴在一起的。
封湛關掉了房間的燈,隻留了一個小夜燈,他一直站在床邊看著小家夥,直到他不情不願卻還是睡著,才離開了兒童房間。
他捏了捏太陽穴,往書房走,陳媽才敢拿了座機電話上前。
“先生,葉少的電話。”
封湛接過電話,直接進了書房。
葉蕭的聲音急匆匆的,“封湛你到底幹什麽去了?明天下午可就調任走了啊!媽的你那新助理給我機票都買了,你該不會真的打算讓我去非洲吧?!我跟你說,你要是真的讓我去,我就跟你拚了!”
“知道了,讓你副手去。”
聽出了封湛話裏的疲憊,葉蕭頓了頓,然後悄咪咪一笑,“我打你電話幾個小時都沒人接,天黑了想著你一定會回家,就打了家裏電話。結果家裏傭人也不敢給我轉接,你今天都在幹什麽呢?不會在房間裏跟小啞巴嘿嘿嘿吧?”
封湛並沒有接他的話,“葉蕭,有女人不喜歡你卻費盡心思要嫁給你的嗎?”
“當然有啊,我有錢又帥,那些女人瘋了都想嫁給我吧。”
“如果那個女人又不喜歡我的錢呢?又不喜歡我,嫁給我之後卻又想著離婚……”
“那她就是浪的唄……”葉蕭想都沒想就接了下來,話說出口又意識到不對,“你不會在說小啞巴吧?”
封湛的沉默無疑是默認。
葉蕭臉一黑,想著她對自己的那些表情,和對蘇尚卿的溫柔,有些話忍不住脫口而出,“我就覺得那個小啞巴不值得!那小啞巴跟誰都笑眯眯的,蘇尚卿擺明了對她有意思,她還跟蘇尚卿眉來眼去的,看的我都氣。”
葉蕭嘀嘀咕咕的說了好些溫緋意不值得,封湛依舊沉默。
葉蕭依稀察覺到一抹冷氣。
他一驚,又立即改口,“或許,是因為有什麽第三方原因?小啞巴既然主動要嫁給你,總歸是圖謀你點什麽。如果不圖你的錢,一定是喜歡你的。”
“我忽然想到我還有事沒幹,我先掛了,明天讓副手接替非洲的項目,就這麽定了。”生怕封湛會讓他繼續去非洲,葉蕭說完急匆匆的掛了電話。
封湛卻依舊想著葉蕭的話。
如果不圖他的錢,又不喜歡他,那原因是什麽?
第三方原因是什麽?
溫父。
是了,從前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嫁給自己,她總是躲的遠遠的,從沒往自己麵前主動站過一次。
除了給他下藥,一錘定音的那一次,也是溫父的極力促成。
那些在她內心範圍圈內的人提出的要求,她可以自己退讓,甚至犧牲自己的婚姻去成全。
而在那個範圍圈外的人,她根本不會在意。
他,在範圍圈外。
那蘇尚卿呢?
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呢?又占據著什麽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