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讓人清醒

  看見封湛扛著溫緋意回來,陳媽有些呆住了,“先生,夫人這是怎麽了?”


  封湛緊抿薄唇,直接往樓上走。


  “怎麽這麽大酒味,夫人喝多了嗎?”


  陳媽不放心,想跟去看看,被封湛一摔門攔在了外麵。


  陳媽不敢再跟進去。


  溫緋意被甩在床上,她的眉頭緊蹙,本能的縮了一團,像是在自我保護跟什麽做著對抗。


  她跟蘇尚卿在一張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紅撲撲的,而現在,她臉上泛起的潮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然褪去了,此刻,她的唇瓣甚至有些發白。


  封湛陰鷙的攥緊了拳頭,“人沒清醒,身體的反應倒是夠快的。”


  一把抓起溫緋意,將她拽去了浴室。


  剝掉她吐髒的外衣,將她丟進了浴缸。


  打開淋浴噴頭,冷水從她頭頂落下,將她渾身澆了濕透。


  溫緋意不清醒,水就不停。


  她無力的靠在浴缸邊上,不知道是冷的,還是難受,她的雙肩不停的顫抖著。


  冷水逐漸充滿浴缸,沿著邊緣往外溢出。


  封湛森冷的望著,始終沒有關掉花傘。


  如果冷水能讓她清醒,就再好不過了。


  溫緋意泡在寒涼的水裏,直到身上的酒味被冷水消淡了一點,她意識才逐漸清醒。


  艱難的睜開眼睛,強撐著精神,她想從滿水的浴缸中爬出去。


  一雙有力的手摁著她的肩,將她重新推了回去。


  他的聲音寒的徹骨,“醒了還不夠,你需要的是清醒。”


  溫緋意的臉頰被迫淹沒在水中兩秒,冷水沒過她身體的每一處,狠狠刺激著她的神經。


  封湛將渾身濕漉的她拽了出來,“有什麽要對我解釋的嗎。”


  她擦掉臉上的水,隻記得自己喝多了被明湘扶出包間遇見了蘇尚卿。


  隱約記得進了酒店,封湛過來了。


  後來的記憶斷斷續續,但她稍一思索,就能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麽。


  ——那酒不對勁,我隻喝了一點點。


  “你跟蘇尚卿的口風倒是統一,全都是酒的問題。”


  封湛坐在浴缸邊上,衣服被水淋濕也並不在意。


  扯過溫緋意,將她壓在自己麵前,近距離的望著自己的眼睛。


  “就算我相信你,酒裏麵有問題。你跟蘇尚卿躺在一張床上又該怎麽解釋?”


  他的呼吸抵在她的唇邊,炙熱的溫度卻讓溫緋意的心隨著身體一起,越來越涼。


  溫緋意意識一直都模模糊糊的,她自己都不能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可能知道怎麽跟他解釋。


  她的遲疑對他而言無疑是最差的訊息,封湛眼瞳逐漸漆黑。


  手一鬆,她重新落回浴缸。


  下墜的慣性拽著她的身體朝他身邊靠過去,封湛沒有扶。


  浴缸是超大號的尺寸,身體回落下去,她的下巴撞在浴缸邊上,

  越是疼,溫緋意越是清醒。


  ——為什麽你就不能多給我一點信任。


  “信任,也得有一點足夠讓我相信的支撐點。而你,卻連解釋都做不到。”


  “洗幹淨,你把自己洗幹淨。”封湛站了起來,和她拉開距離,“蘇尚卿碰過你哪裏,全部洗幹淨。”


  她沒動,他自己動手。

  直接打開了花傘,胡亂衝洗著她的臉頰和脖頸。


  “蘇尚卿親過你的臉嗎,撫過你的脖子嗎,吻過你的鎖骨吧?”


  他趕到的時候,她渾身緋紅,汗濕領口的樣子像是紮在他心口一根刺,“洗幹淨,溫緋意,你把自己洗幹淨!把心也洗幹淨!”


  她喘息著,怔怔的,眼尾有淚水混著涼水下落。


  他不相信她,哪怕他知道,她跟蘇尚卿什麽都沒有做。


  葉蕭不是說他對自己是特別的嗎,他一直在背地裏保護著她,做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可是,她跟蘇尚卿明明什麽都沒發生,就能摧毀他們之間的平衡?


  這一刻,溫緋意覺得,封湛對她的感情不像是夫妻之間的愛情,更像是養寵物的感情。


  覺得她乖巧就寵著,覺得她犯錯了就教訓,他有沒有想過她是個人,是她的妻子?


  積蓄的力氣在一瞬爆發,她打掉了封湛手裏的花傘,將他在自己身上遊移的手重重的誰開。


  下一秒,又無力跌坐回浴缸裏。


  ——封湛,離婚吧。


  花傘落在地上,噴灑的水流亂了方向,濺了封湛一身。


  眼睛被水流噴的一片朦朧,他不相信自己看見的手語,一定是他沒有徹底明白手語的表達有所誤解了。


  離婚?


  上次她耍性子,在他手心寫下這兩個字的時候,那種火燒火燎的觸感依稀又在掌心浮現。


  他那麽哄著她,護著她還不夠?

  溫緋意自己做了錯事,怎麽敢在這種時候跟他說離婚?


  她怎麽敢!

  “你說什麽?”


  ——離婚。


  他腦海中那根緊繃的弦刹那間繃斷,“你就這麽想跟我離婚,迫切到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嗎?!”


  ——你隻相信你自己以為的,我說什麽你都不信又何必問我。


  “溫緋意,你隻要說的有一點信服力我就信任你!可你什麽都說不出來。”


  封湛雙眸赤紅,幾乎是暴怒著吼了出來,“哈,酒水裏被下藥。你以前不是總說‘甜味’那個店裏都是你最信任親近的人嗎?這種前後矛盾的話我應該信哪個?!”


  ——你什麽都不用信。


  “隻想離婚嗎?你休想!”


  封湛暴怒的踹掉樹立在牆壁的置物架,大瓶的沐浴液和洗發水滾落一地,撞在超市的地麵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外麵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腳步聲混著清脆稚嫩的聲音,從房間外朝浴室門口,越來越近。


  “叭叭,麻麻,月餅!”


  是小封越。


  聽說爸爸媽媽都回來了,小家夥抱著今天跟私教老師學了一下午的橡皮泥月餅就跑了過來。


  封湛眉目一凜。


  快步將浴室的門給踹上,從裏麵關了起來,把小家夥給阻隔在外。


  震天動地的響聲把小家夥嚇了一跳,憋了一會沒憋住,還是小聲的嘟囔出來,“叭叭!壞!”


  “陳媽!把小少爺帶走!”


  陳媽牽起小家夥的手,急忙往外麵帶。


  “為什麽走……”聰明的小家夥聽出了父親聲音中的怒火,更覺察到了反常,“不走。”


  他剛才透過門縫都看見了,媽媽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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