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午夜夢回（1）
命運看到，璀璨的生命力量，在她的麵前綻放，如同一朵朵傲骨的花……命書正在被逐漸修改，已經接近尾聲了……
可是，裏麵的人早就已經臉色蒼白……
“久黎——！”空唯憶的聲音仿佛被撕碎……破碎的聲音，飄飄忽忽地穿了過去……可是，卻隻換來久黎淡笑一瞥……
她如同一隻尊貴高雅的白色蝴蝶，在金色之中不斷起舞……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從未看過這麽美麗的她……
可是……
“住手！”空唯憶想要過去，卻被無情的結界攔住！命格結界，就算是無色靈核持有者，也難以破除……空唯憶的臉色也蒼白起來，他努力地想要靠近，想要拉住她的手……
“對不起……”卻隻換得她一聲輕盈的歎息……
來不及了，一道道光芒似乎要將他的眸子刺穿，也似乎要將她的身體刺穿……可是最後一刻，血液散盡，她的身體漸漸無力……
一道紫色的光芒恍惚而過，刹那之間，煙消雲散……
似水流年，紫陌芳華，空一段時間的行程，穿插著那些蔓延到心海的靈動……沿著宿命的脈絡，清晰的梳理著這一路的銘刻……然而最後，還隻是一場空，罷了……
此刻的他們正在做什麽呢？
也許，在那一片繁華的都市裏麵，雅安牽著彌時嵐的手，奶媽抱著繈褓之中的孩子，相隨在他們的身後……雅安笑著看著彌時嵐：“時嵐，你看那邊的花燈好漂亮！”換來彌時嵐含笑點頭，輕輕摟住她……
再美的燈火，也比不上你的驚鴻一瞥……
也許，在那華貴的高牆之中，墨子軒安靜地批著奏折，皇後小心翼翼地在一邊，看著眼前的男子，目光溫和地立著，幫他研磨……兩人相視一笑，卻又異常默契地不多言語。轉而，夜色將盡，燈火查查……
再多的蜜語，也比不上你的無聲陪伴……
也許，在那幽靜的大院子裏，歐陽沫看了看剛剛出生還未滿月的孩子，欣喜地看著身邊得無惑……無惑挑逗著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目光之中是難以言說的溫柔……
還有，還有在那天空的盡頭，一點島嶼，玉辰安靜地坐著，正是一片月色傾瀉，月白落在他鮮紅的衣衫之上，換得鱗的一聲驚歎……
這樣的好容貌好風致絕世無雙……再難有人可以媲美吧？
她隻是想就這樣守在他的身後，就這樣，默默地看著……
他笑：“我果然還是不想做這個盟主了……”當一切都煙消雲散之後，你到底……看清了多少？
永夜帝國之中的一抹身影，安然自若的樣子，再無留戀……
“白淼白淼白淼！”她依舊是這麽難纏……
“什麽事。”毫無起伏的言語，目光冰冷卻再不鋒利……
“討厭！為什麽總要拉著這副臭臉！”空林韻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袖，死活不讓他走，“喂喂！大呆瓜！你說話你說話！”
“……”白淼懶得再理她，提腳就走……
“白淼！我喜歡你啊！”身後一陣大喊，似乎是鼓足了勇氣……
“那就變得更加堅強。”白淼輕輕道，身影在一瞬之間已經消失……
空林韻賭氣得鼓了鼓嘴，本來一句我要告訴皇兄白淼欺負我之類得話都被堵了回去，最後隻好哼一聲：“你等著！總有一天本小姐會抓到你的！！”
還有啊……
當陽光再一次照耀大地，白雪的盡頭，一點鮮紅……終於散去……
仿佛醒自千年悠悠的大寐……一雙玫瑰色的眸子中與在冰雪之中如血櫻花一般，盛開……
冰雪消融了，睜眼的一瞬，就看見了……一片美麗的血櫻花……
璀璨得……讓他眼暈……
“久黎……”楚洛修低語著，眸子之中閃過什麽，“謝謝你……”
是的，再如何脆弱的生命……都是可以卷土重來的，至少……還有過，一刻的輝煌。
“你來做什麽？”月色之中，他安靜地坐在庭院之中，藥王府，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紅衣絕塵，男子的目光之中明暗不定，無法言說的蒼涼：“夜帝……現在世上隻有你一個人持有無色靈核了……”
“……”空唯憶冷漠的麵容不穩定地顫抖了一下，轉而恢複鎮定，“那又如何？”
“沒什麽……我隻是不願意做這個宗主，想給你而已。”令狐玉辰淡淡道，“若是能讓永夜帝國和千黎仙宗合二為一，我想這世間的烽火會少許多……”
“……”空唯憶忽而冷笑，目光之中閃過幾許悲涼，“令狐玉辰……你說這世上隻有朕持有無色靈核……可是朕不會相信……”
“前塵舊事，又何必執著。”令狐玉辰淡淡，然而他自己的目光之中也閃過無望的悲涼。
“朕不相信她會死……”空唯憶低語一聲，“朕會接管千黎仙宗，永夜帝國……朕會保證世間平安，隻不過是因為……讓她安心休養。可是……朕不會放棄尋找她……永遠都不會……”
他低語著，呢喃的聲音，如同春風，可是終究是不能吹拂到那人的耳邊了罷？
但願，能吹拂到，她的心中……
當幕厲終於妥協，櫻怡優終於死心，千黎仙宗終於平定，他卻一個人，獨自遠行……
三年時光，足足花了三年。千山萬水，他踏遍這個世界上的每一角落……
可是，終是不見那個身影……
有人勸過：“放棄吧，該回來九奕城了……”九奕，那是千黎仙宗和永夜帝國共有的名字……
可是，他微微搖頭：“永夜有白淼，千黎有玉辰，暫時不用擔心……”他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那個身影……多少次的午夜夢回，她悄悄的來，悄悄的走，隻是輕輕一瞥，卻道出彼此的思念……
一年又一年，每年三月到五月，他就會回到藥王府之中。知道了他的習慣，每次他來，墨子軒都會做好準備。
每到了這個時候，很多故人都會在這段時間裏與他相會，甚至是遠在西蘭大陸的雅安和彌時嵐……
還有很久不見的白淼……
當然，還有纏著白淼的空林韻。
“哥哥，久黎姐姐什麽時候回來啊？我還等著她教我跳舞……”空林韻癡癡地想著，托著腦袋。她太過單純，沒有人願意傷害她，沒有人告訴她，久黎的事情……
“……”空唯憶終究是看著她，沒有作聲……誰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落花跌碎在心間，恍惚映出她的容顏……
是誰一次又一次固執地離別，是誰一次又一次苦苦地眷戀？
那些誓言，那些過往，卻還被一個人默默地守著，等待她的出現……等待，一個新的開始……
“夫人，不要這麽辛苦……”歐陽無惑想要說什麽，可是卻在也說不下去。
連夜修習煉丹術，歐陽沫有些麻木，聽到他的話，卻忽然轉過頭來，目光之中含著淚水：“她不會死的，當初我們可是從親王府那樣的人間地獄一起爬出來的！我一定要好好修煉，她一定身體很虛弱，很需要丹藥……”
花燈落入水中，帶著沉重的情思……
“都道浮華一瞬，過眼煙雲……”雅安低低道，“可是……我不相信……”
“她……本不該是煙雲。”彌時嵐輕輕摟著她，“雅安，不要擔心……你忘記了，她曾經答應過我們的事情了嗎？她一定會回來看我們的……”
雅安微微點點頭，終於轉身離開了河邊……
隻是彌時嵐獨自站在了河邊，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看見，不遠處的那朵花燈，忽而翻落水底……沒有濺起，一絲水滴……
無聲無息……
那麽多人在祈福，那麽多人在搜尋，那麽多人在等待，那麽多人在思念……
三年的時光，幾乎翻遍了整個天地，可是還是沒有一點音訊……
“朕離開了多久？”他低低的說著。
“三年……”白淼遲疑了片刻，終於緩緩開口……
“三年……”空唯憶垂眸靜心，忽而睜開了眼，“如此浩大天地，難道真的已經沒有了她的容身之地嗎？”他淺藍的眸子裏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希望，似乎就要熄滅。
“憶……”白淼輕歎一聲，“三年來，你都見過誰，都未見過誰？”
空唯憶的目光微微一顫，緩緩地從皇椅之上站了起來，他沉思了很久，突然低低地出聲，一字一句：“路西法，苛溪，惜箬……”所有人都見過了，甚至坐鎮千黎之時，就連所有的戰使都見過了，包括夢境等等……可是唯獨不見這三位……
空唯憶的手心似乎有了些許溫度，身體好像漸漸的解凍了，有了些許知覺……那一刻，他飛快地離去，一道白影，恍惚消失。
白淼輕歎一聲：“但願如此……”
如果，一切猜測都能夠順理成章……如果……他會找到她……
可是……一切終究隻是他的猜測而已……
春曉之刻，獨孤堯終於在一次走上了鷹山巔峰，他看到，當初消逝的還魂草，再一次長出來了……
“百年一次的還魂草卻如此積極破土……真是一大奇事了……”他低笑一聲，不由看了看天邊的朝陽，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