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雲霄之上（6）
那個白衣的男子，那個在門外助她一臂之力的人……
彼時，他早就已經料到了她想要做的事情，隻是她沒有告訴他，他便想借用這樣的機會，暗中幫助她。
久黎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路西法和苛溪早就已經和空唯憶串通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助她成事，一了她的心願，讓她再無牽掛。
“楚洛修不能死，但是也不能活著，有他在，久黎多了一份依賴，也就多了一份危險。”他和路西法淡淡地說著，“朕可以幫助久黎，但是也有條件。司滅邇作為死亡戰使從朕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跟隨著我。朕不希望他知道下麵朕要做的這件事情。為此，你們便要設計楚洛修‘假死’，將司滅邇強行召喚過去！對此，朕不會阻攔什麽。”他冷靜理智，似乎已經想到了所有的步驟，“就算是久黎沒有辦法讓楚洛修活過來，朕也會有辦法讓他蘇醒。”他悠悠地說著。
在白淼的麵前，他第一次對臣子放下帝王的尊嚴：“白淼，朕希望你能去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隻有你我知曉，不可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什麽事？”他遲疑著開口……
“朕希望你能去幫助久黎……沒有了楚洛修，朕還是不能對她安心！”他微微蹙眉，輕輕歎息……
“陛下……”白淼驚異著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你……”
“是朕無能，沒有辦法就這樣束縛住她……可是，現在的朕，還可以為她做一件事……”他低語著，目光之中閃過沉痛，轉而消失，卻落得一抹深藍色略顯悲涼，“站在她的對立麵，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予她最大的幫助……讓她完成這一切……”
淚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終於落入的地麵，那是琉璃的顏色……美麗得猶如星辰螢火。
溫和著，訴說著心裏的，那道難以言說的風景……
久黎的唇微微顫抖著……
他，空唯憶……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男子……
在無望之後，隻好用自己的身軀撐起她的身軀，讓她站在他的肩膀之上，去觸摸她的天空……
他給予了她一切，就連最後的力氣，似乎都要完全地奉獻給她……
可是，她都做了些什麽？一次又一次地離別，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一次又一次……
幸福本已經在她的眼前，可是……卻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推開了……
所謂天罰，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在自己的心理壓力之下，被迫著，推開一切留戀不舍，最後終於……無望，終於在自己的靈魂世界之中顛沛流離……
她的心揪痛著，撫了撫大書之上的那些虛無的畫麵，想要觸碰到他的臉龐……可是指尖，終究隻有一縷風劃過，化作虛無……
“憶……”她低語著，“等我出來……我一定再也不離開……不會離開你……”
“嗬嗬……”很久沒有作聲的命運終於還是冷笑著嘲諷一聲，但是笑過之後，卻又什麽都不說了。
久黎的嘴角忽而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她猛地抬起頭，看著命運：“如果你隻是痛恨第一代仙宗之主，當年掌握著無色靈核的那個人，恨他沒有將你塑造完整，讓你隻有七片羽翼……”
她冷冷地，緩緩地說著，目光也一點點地寒冷……
命運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沒有一個人在自己的心思完全被別人看穿之後，會依舊冷靜……她連忙向後退幾步，看著眼前的人，仿佛在看什麽可怖的妖物。
“你真是理會錯了他的意思……”久黎低低地說著，“唯一一位七翼天使，不僅僅代表了你的力量，也代表了命運……不僅僅隻是無常，殘缺……也是……”
命運愣愣地看著她，神情呆滯地聽著……
“希望能給你一個念想，給未來一點希望……”久黎的目光微微黯淡……她看了看幹枯的聖池。第一次有這樣的一種無力感……再多的力量，再多的榮耀，在此刻都變得無力。她的驕傲與高傲，顯得一文不值……
如果，如果一切都沒有辦法改變……那又要怎麽辦呢？
這一次，不再是她一個人的生死……而是一群人的生死……
而一旦聖水用盡，少說也要千年才恢複……
現在，要怎麽辦？能怎麽辦？久黎閉上了眼睛，低低地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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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唯……”話語未落，一道如風的聲音橫掃過所有的阻礙，來到了陣盤的旁邊！苛溪心中一驚，忽然來到他的身邊：“夜帝……怎麽了？”
“立刻打開這裏，朕要進去……”空唯憶的眸子之中哪裏看得見往昔的寧靜和鎮定？路西法等知道了問題的嚴重……
所有的人都後退幾步，來到了空唯憶的身邊，希望幫他再一次打開結界。
可是追兵越來越多，打的不可開交！
終於，一道黑色的光芒四溢！空唯憶的臉上湧現暴風雨一般的怒意：“鼠輩！！”他已無時間，一道旋風掃出去！整個人都離開了地麵，衝入了人群！
強大的靈力鋪散開來，難以言說的壯觀！
路西法等一麵維持著陣法，一麵助他，有些力不從心……
不得不說，上界的高手還是很多的，算得上是訓練有素，甚至可以和永夜帝國的兵馬相提並論。可是……空唯憶出手，招式之間透露的已經不再是憤怒，而是……無盡的殺意！沒有一招不是竭盡淩厲，沒有一招不是直達要害！
這樣狠毒的打法，就連司滅邇也是第一次見！
“空唯憶，你快走！”苛溪道，看了看撐開的結界。一道白影閃過，那個身影終於消失！
“路西法，你也去看看吧！”惜箬低語一聲，心中有莫名的悸動，感到一陣氣悶難受！
路西法的臉色一僵，縱身一躍，隻留聲音：“處理好了這邊的事情……大家都趕過來！”
沒有聽到回應，但是沒有人搖頭。
收了手，所有的人看著再一次趕過來的追兵，再一次，縱身而去！
一道道瑰麗的景象，一聲聲溫和的心語……
“憶……好想和你在一起……好像……得到在欲望空間之中，那樣美好的結局……可是……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欲望空間的那一切，仿佛鏡花水月，但此刻，就如同皮影戲一般，在眼前展開……
他看到了，她的嬌俏，她的笑容，她的眷戀，她的幸福，她的……最後的悲涼與淚水……
“久黎……”他欲言又止……
其實，這就是他一直期待的結局……一直構思和準備的結局啊……
這就是……
他想要給她的……最後的一切……
“墨久黎——！”他低吼一聲，脖間的彼岸花散發出的，那是世界上最璀璨純潔的光芒……他的眸子恍惚之間清淺下來，那種透亮的明麗的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淺藍色，倒映出來的，是什麽呢？也許……是他早就已經支離破碎的心？奈何無望的淚？
他不顧一切地奔跑，黑暗之中，像個迷路的著急著尋找歸宿的孩子，瘋狂地，想要衝破這一切！
終於有一時刻，眼前出現了一縷光芒，一道璀璨而刺眼的光芒，世間的一切開始清晰……
可是那一刻，他的臉色終於還是蒼白，就好像，脖間的彼岸花。
遊動的血液，滴落，滴落……
紅色漸漸化作耀眼奪目的金黃，灑落在淩空的書卷之上，仿佛要激起……無盡的浪花！那是生命的顏色，是生命的輝煌……
纖弱的身軀，鮮血淋漓，堅定的目光什麽時候，已經渙散、潰不成軍？
光與影的交錯，生與死的輪回，世界變得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命運站在一邊，耳邊什麽聲音都沒有了，一切都極其安靜……隻是，眼前那閃爍著的一道道金色的光芒，讓她有些暈眩……
彼時，那人輕歎一聲，凝視著麵目全非的命書。而她低低沉沉地，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不需要聖水就能修改命格的人……是你……”命運躊躇了許久，沒有說出下文。
然而久黎卻忽然回過頭，看著她：“還有什麽辦法能夠修改命書嗎？”
命運遲疑，可是她卻再三追問，終於最後，命運道：“你的血……浸透了無色靈核靈力的血液，將會比聖水的功效更加強大……”命運看見，她的眸子裏閃過一陣無以言說的驚喜。那一刻，她的心狠狠一顫……
終於，她急促開口：“你可要想好了，這一次消耗血液，恐怕……不是一點點那麽簡單靈獸至少，也會用盡你的血液！”越說越艱難，到最後，她怔怔地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久黎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目光中透露了幾許無奈……
然而，目光之中逐漸閃過猶豫，悲涼，心痛和決絕……她忽而笑道：“也好……也好……”
如此……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