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莫名仙逝
鈺澍剛喝完藥，咳嗽了幾聲就躺了下去，臉色依舊蒼白，也不知道藥效何時才會顯現。我現在選擇相信這們大鍾老爹就是得道高人，鈺澍都已經把那碗不知名的藥喝下去了，如果不相信這位老人，那我還能怎麽辦呢？
??我見鈺澍麵色還算安祥，應當還未感受到經脈的痛苦，我問老人道：“老爹，剛剛我聽到有位高人在山崖下麵和頂端分別唱了兩段山花子，那人是你嗎？”
??老人笑著回道：“我確實喜歡唱歌，但往往都是唱完即忘，所以你聽到的歌聲是無法向我求證的。”
??“剛剛發生的事情老爹也能忘嗎？”我問。
??“剛剛發生的事就不會忘嗎？”老人道。
??“老爹既然記性不好，剛剛又說自己大限將至，難道你居然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嗎？”我又問。
??老人笑道：“不生方能不死，我還在食人間五穀，就注定會死亡的啊！”
??“也就是說老爹並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隻是說了一個事實對嗎？”我問。
??老人笑道：“我說的當然是事實，但我活得久了，連自己的年齡都忘記了，也是時候和這個世界道別了。”
??“難道說老爹真的得道了？”我驚道。
??“嗬嗬！”老人笑道：“我常年行醫治病，也未曾修道，是否得道我又怎麽知道呢？”
??“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我驚道：“難道說，真正的道是不需要苦心孤詣，做好人生中的點滴小事就能得道？”
??“你說的都太高深了，老頭子不太懂啊！”老人摸了摸頭上蓬亂的白發，略帶憨態地嘻笑道。
??得道高人一定有他的說話方式，我當然不會想信他真不懂我的話。我在榆衝跟聞人朔對戰時就隱隱覺得對陸翼授與我和如月的生化訣有了新的體悟，但又無法將想法付諸到法術之上，於是問老人道：“老爹，我曾聽一位前輩說，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聖人自生自化，真正的高人會自己主導自身的變化，無論外界如何幹擾都不會受到影響，請問依老爹之見要如何才能做到自生自化呢？”
??“不受外界影響……”老人撓了撓頭苦思一會後才道：“要想不被別人影響，當然得先了解別人，然後再了解自己。”
??這種淺顯的道理我當然懂，所以我再問：“要怎樣才能做到呢？我連自己都不了解，又怎能了解別人呢？”
??“哈哈！”老人笑道：“你說錯了，最難了解的恰恰是自己。”
??“是嗎？”我道：“那要如何才能了解自己呢？”
??老人聽完拿起鈺澍喝藥的那隻碗笑嘻嘻地跑到屋外，端了一碗水進來遞給我道：“喝了這碗水試試。”
??“這隻是普通的水。”我用真氣探知了一下後奇怪地道。
??“難道你不是普通的人嗎？人體內大部分都是水，了解水就可以了解你自己。”老人反問道。
??“說的也是。”我回道。鈺澍連那麽難喝的藥都喝了，這碗水我又何嚐不能試一試呢？想罷便一飲而盡。
??冷水入喉，一股清涼之意沿著食道向四肢百骸散播開來，這確實不是普通的水能造成的效果，但也僅此而以，我無法感覺到身體的任何變化。這時老人卻道：“這裏風水奇特適合培育些奇丹，我在外麵藏了些藥丸，現在差不多好了，我出去取一下，你在這裏慢慢體會，小女娃要有什麽不適你就替她按捏一下手臂上的經脈。”
??“好……”我本來還想再請教一些東西，見他一頭紮進了洞外的寒風之中，我隻好繼續體察身體的變化，同時留意鈺澍的動靜。不一會鈺澍果然皺起了眉頭，我就停下了內視之法，過來為她揉捏手臂為她緩解疼楚。
??然而，鈺澍的痛楚持續了很長時間，在我不斷舒緩痛楚的情況下，臉上還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雖然看著心疼，但漫長的痛楚過後那個健健康康的鈺澍也許就會回來了。
??正在我專心未鈺澍揉手臂時，我突然聽到洞外傳來異常動靜，這裏不是百梅村的村民們能下得來的地方，而大鍾老爹也不可能會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鈺澍還在與三焦心劫抗爭，不能讓壞人進到洞裏來傷害她，我果斷放棄為鈺澍緩解痛苦，起身來到洞外。
??甫一來到洞外，就見四個黑衣人從崖壁上落了下來，呈半月狀將我圍在了洞口。
??“暗影？”我從他們胸口的黑紋白邊的火焰圖案認出他們就是暗影的殺手，而且從服飾來看他們的級別還很高，所以他們的武器也變得很有個性化，兩個持苗刀，個使狼牙錘，一個使龍須鉤，我很好奇地問道：“你們是來找大鍾老爹的？”
??使狼牙錘的看了看腕表，對比了一下屏幕上的照片後對我道：“我們就是來找你的。”
??“找我做什麽麽？”我問。
??“取你的一樣東西。”狼牙錘道。
??“什麽東西？”我問。
??“你的腦袋。”狼牙錘道。
??“能告訴我是誰讓你們來取我的腦袋嗎？”我問。
??“反正是受人所托。”狼牙錘道。
??“也就是說，你們不是因為聞人朔來殺我的？”我又問。
??“幻狼尊者並未許下替他報仇的願望，因此沒這個必要。”狼牙錘回道。
??“但是我隻有一個腦袋，不好給你們。”我回道。
??“沒事。”左邊的苗刀道：“你不會孤單，因為我們還會帶走那個小妞的腦袋。”
??“可惜了！”我道：“我們的腦袋都很喜歡呆在各自的脖子上，你們想要帶走不太容易。”
??“容易得很！”鋃牙錘道：“隻須一錘就可讓你的腦袋討厭你的脖子。”
??“也許是你們的腦袋會先討厭自己的脖子也說不定。”我回道。
??“那就試試看吧！”狼牙錘將錘往巨石麵上一敲，砸出一個大坑，然後將錘子舞得呼呼作響慢慢向我走來。
??殺手不講道義，四人齊齊動手。
??這四人的實力至少都與聞人朔差不多，不過他們不會師文音訣，光是武術我還能應付得了一段時間，而且我突然發現我的《秋水妙法》使得更加得心應手，不知不覺間我才發現，原來《秋水妙法》講究的也是察探外界變化，再依自身特點做出最優應對，這與生化訣頗有共通之處。我甚至認為我已經在暗中運用生化訣，難道真的是那碗水起了作用？
??奈何以一敵四還是太難了，而且我還不能離開洞口，以免他們進入洞內，還好他們以為吃定了我，也沒想到要先去解決鈺澍。
??我在躲過一記龍須鉤時，沒成想它又從空中飛回一下子鉤住了我的衣領，冬季的衣服很厚實，鉤住衣領一拉就將我拉倒在地，一個拿苗刀的就順勢向我斬來，我用勝邪劍擋住斬擊，一個狼牙錘就當頭砸下，真是一個失誤就可能命喪黃泉，見這迅速落下的發速刺鐵錘，我正不知如何躲避時，錘子卻停住了，一支利箭紮進了它主人的脖子，鮮血流出時，箭已渙散不見。
??鈺澍負箭持弓立在洞口，此時的她容光煥發，仿佛浴火重生。
??另一個持苗刀的人見同伴死亡，立即揮刀衝向鈺澍，鈺澍不慌不忙射出一箭，那人用苗刀格擋箭支，那箭卻在刀身之前突然進入虛空之中，然合從他後方出來貫穿了他的背心。
??另外兩人雖然訓練有素，沒有多大的驚慌，見狀便想迅速殺掉我，但此時我已經一個翻滾，等龍須鉤鬆馳之後將其取下，沒有了牽扯我就沒有了生命危險。
??鈺澍的實力與之前判若兩人，剩下的兩個人很快也死在了她的箭下，鈺澍對付真正的惡人從來都不手軟，取人性命連眼都不眨。
??“鈺澍，你好了？”確定這些人都死了之後我走到鈺澍身邊，欣喜地道。
??“嗯！”鈺澍將弓背回背上，點頭笑道：“謝謝你這麽多天來的辛苦陪伴。”她從來沒對我這樣自由自在地笑過，或都說，她從來就沒有對任何人笑得這樣放縱。
??“哪裏！”我也笑道：“為了鈺澍，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位大鍾老爹呢？”鈺澍也不跟我客套，而是問道：“他的藥不僅治好了我的三焦心劫，還打通了我除任督十脈之外的所有奇經八脈，我覺得我的法力值至少都到七級半了，我一定要去謝謝他。”
??“他隻是說出去取些藥回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回道。
??“那你把這些屍體都扔到穀底去，再用法術聚些水來把這衝洗幹靜。”鈺澍道：“然後跟我一起去找老人家。”
??“好！”
??我按鈺澍的紛咐一一處理好後，就跟著爬上了崖頂，到崖頂時卻發現大鍾老爹伏倒在地上。
??他不是得道高人嗎？為何會受傷？
??“老爹！”我過去將他扶起，發現他胸口有一道長長的血口子，血流得不多，也不足以致命，但他卻已奄奄一息。
??“老爹，您怎麽了？”鈺澍在一旁問道。
??“沒什麽。”老爹雖然氣若遊絲，但依舊掛著微笑，低聲道：“隻是大限已到，我早就料到會是今天，聽到這位小哥的歌聲，我就更加確定是在今天。”
??“為什麽會是今天？”我道：“您的傷根本不致命，是那個拿苗刀的殺手傷的嗎？難道是用毒了？”
??“壽夭與傷病無關。”老爹道：“因為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得差不多了，所以沒有留下來的必要，隻有最後一件事還須要你們幫幫忙。”
??“為什麽？”鈺澍不解地道：“依您的修為什麽樣的傷病治不好？您留下來還能救很多的人啊！”
??老爹聽了笑道：“我這不是救了你嗎？你和你的師兄會替我救更多的人，道法與仁德就是這樣在人與人之間、代與代之間不斷傳遞的呀！”
??“可是……”鈺澍眼眶有些泛紅，低聲道：“可是我和泠風還沒能謝謝您呢！”
??“哦！”老爹將手抬起來，遞給我一個草編的小簍子，對我道：“這裏麵有兩百多粒藥丸，你們幫我去山頂上的村莊裏在每株梅樹根部埋兩粒，然後讓村民們來年摘梅子時將梅子核每隔一裏種一株，種滿山頂後就不會再有瘴氣了。你就跟他們說是大鍾老爹囑咐的。這些藥丸可能用不完，多餘的你們就留著吧，這些可以內服祛毒，日後你們也許用得著。”
??“好，我們一定辦到。”我回道：“隻是老爹，為什麽您不親自去跟他們說呢？”
??“因為我要離開了呀！”老爹道。
??“老爹，您還有多久的壽命？”鈺澍紅著眼睛問。
??“多久？”老爹疑道：“你們還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我沒了。”我搖頭道。
??“我也沒有。”鈺澍也搖頭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爹笑著笑著就沒動靜了，我伸手一探鼻息，居然就這麽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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