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迷題初解
當晚，我在淺蒼蕗的木樓內歇宿，仆人們做了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各種珍饈美味讓我這個皰廚高手都自愧不如。晚餐後還是按規矩喝茶，熱情之盛讓我好不感動。
??深夜，躺在床上浮想聯翩，日間看到榆衝各位護法所做之事非常有感觸，覺得這位宗師真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不僅能集結這麽多能人造福榆衝，還會助益術士悟道。也許，榆衝這種落後的寨子才是最需要我的地方，跟著宗師在榆衝做一番事業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了很久之後，我決定來日就請求淺滄先生讓我讓在榆衝做事，我想，鈺澍法術知識淵博，要是她也能留在榆衝就更好了，她肯定比我更能貢獻榆衝。如果宗師願意收留我，我也要去勸說鈺澍留下。
??第二日清晨，清脆的鳥鳴聲將我喚醒，窗戶裏透過的光線已經斜掠到了床麵，時候已經不早了。淺滄蕗見我睡得死，居然也沒打擾我的清夢。不知為何，昨日的探訪明明讓我覺得收獲滿滿，為何我昨夜卻睡得不是很安穩？坐在床上我都覺得腦袋有點暈乎。
??正猶疑間，我的腕表出現了震動，是鈺澍打過來的電話。
??“你現在想做什麽？”接通後，鈺澍第一時間無頭無腦地問道。
??“什麽想做什麽？”我好奇地回問。
??“比如，你要不要留在榆衝當宗師的手下？”鈺澍再問。
??“怎麽，鈺澍也有這種想法？”我興奮地道：“我還打算去跟你商量一下呢！”
??“連你也中招了？”鈺澍低聲道，語調極不尋常。
??“什麽中招了？”我回道。
??“不要問為什麽！”鈺澍道：“一會你那邊一定有人要讓你去體驗禪房，你一定要拒絕，然後出來找我，我們在街上那間酒館見麵，你盡快過來。”
??“啊？”我奇道：“聽說那禪房能助益悟道啊！”
??“什麽都別問，如果你還喜歡我，就聽我的，盡最快速度來找我！”鈺澍用最快的語速道。
??她素來不願和我談情感之事，如今居然用我對她的感情來做說辭，肯定是有急事，我回道：“好，我這就去找你！”
??鈺澍在那邊舒了口氣才道：“那好，從現在起不要再跟任何人有交集，來找我的路上多想想你過去是怎麽規劃自己的人生的。”
??“好！”雖然不知鈺澍這樣說的意義何在，但我還是一口應下。
??起床後，我連洗漱都省了，出門找到從方利那裏騎來的山子馬後就趕與鈺澍會合。淺滄蕗果然急忙從作坊口衝出來喊道：“泠風少俠，別走啊，先體驗一下我們這裏的禪房吧！”
??我內心猶記得淺滄蕗的盛情款待，我實在興不起拒絕之心，要不是心裏還念著鈺澍，我就要留步了，但最終我還是策馬南行，向街上疾馳而去。
??“用過膳再走啊！”淺滄蕗在身後疾呼，但我不能理會。
??路上，我按鈺澍囑咐，回想我過去的人生規劃。原來，我確實有想過未來要跟鈺澍一起去當傭兵，去闖蕩天涯，等倦了的時候就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起修法悟道。為何我昨晚卻那麽想要留在這個小寨子中呢？
??我還想要留鈺澍一起在這小寨之中聽命於宗師！
??我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為什麽會覺得這樣一個小山旮旯能困得出鈺澍這麽優秀的術士？為什麽會認為一個連麵都沒見過的宗師會有資格成為我的精神皈依？
??想了這麽多，我不覺一陣後怕，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頭腦清醒了不少。到了酒館，我連馬都不係就衝進酒館，想要盡快見到鈺澍，我真怕鈺澍也興起了和我昨晚一樣的想法。
??但鈺澍就是鈺澍，她正坐在最角落的地方守著一杯白酒和一杯紅酒，見她眼神清徹，風度依然，我終於是放心了。我坐到鈺澍的對麵，問道：“鈺澍，你還好嗎？”
??鈺澍上下打量了我一會才道：“我很好，看來你還是擺脫出來了。”
??“擺脫了什麽？”我問。
??鈺澍不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道：“我們一開始不是懷疑宗師用幻術控製了寨中所有人嗎？”
??“是！”我點頭道。從昨天半下午開始，我居然完全忘記此事了。
??“我現在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了。”鈺澍道。
??“怎麽做到的？”我問。
??“知道為什麽這裏的風俗會是讓人飯後喝茶嗎？”鈺澍道。
??我點頭。
??“我昨天看過紫夫人親手做過這個榆衝特製的茶，裏麵居然放了曼陀羅和苦艾草的提取物。”鈺澍道。
??“現在還能做茶？”我奇怪地道。
??“是，榆衝現在也能采新茶。”鈺澍道：“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曼陀羅和苦艾草的提取物，當時紫夫人說加了這些藥物能防治風濕和蠱蟲、瘴氣。”
??“曼陀羅和苦艾草確實有這些功效。”我道，我在若陽寨也學了些藥草知識，剛好知道這個。
??“可是它們也有致幻的作用。”鈺澍道。
??“對！”我道：“可是，紫夫人應當是知道如何提出不同的成份吧？”
??“我在想，紫夫人可能也中了幻術，他把致幻成份誤當成治病的成份了。”鈺澍道：“但單單是這些簡單的致幻藥物還不足以讓人長期深陷幻術，我以為榆衝所有飲食中都有物殊藥劑，但我在酒館中訂了兩杯酒，發現這酒就是普通的酒，以我的修為，還查覺不出特別的東西。”
??“還有什麽手段？”我繼續問。
??“你看這裏的裝飾。”鈺澍道。
??我環顧四周，酒館裏稀散地坐著幾個衛兵以及寨民，他們的周圍也都是五彩斑斕的裝飾，和外麵街道上的裝飾如出一轍，我回鈺澍道：“是很詭異。”
??“不要長期看這些東西，連眼角的餘光都別看。”鈺澍道：“這些奇怪的紋飾據說都是那位宗師設計的，現在成了榆衝的圖騰，被大量擺放在各種顯眼的地方，實際上，這個些紋飾是宗師幻術的一部分，會讓人不自覺地就會想信宗師的好話。所以，我們進寨子之後，對李柰說的宗師的壞話就越來越不信，而寨民們誇宗師的好話就越來越相信，而且還會不自覺地對宗師產生崇敬之心。”
??“可是像淺滄蕗那樣的高手不可能會被這些粗淺的幻術迷或吧？”我道：“以他的實力就算是茶水中有致幻藥物，他們也能察覺得出來，就算中了招也不可能持續太常時間。”
??“對付這種強大的術士，就要用更厲害的手段。”鈺澍道：“我進過紫夫人的禪房，裏麵不僅有各種幻要圖案，還有各種隱秘的附咒，我在裏麵打坐了半小時後就感覺到有細微的玄氣在流入體內，如果我不抵抗，可能就會被刻下某種咒印，真正控製人心的應當是刻在寨民身上的咒印。我也去看了關李柰的那個禁閉室，那裏其實也是一個禪房，所謂的關禁閉其實也就是對沒中幻術的漏網之魚再施一次幻術。”
??“要是我也進了那個禪房就糟了！”我心有餘悸地道：“還好有鈺澍，要不然我們可能就集體淪陷了。”
??“我估計就算沒有我你也不會中招。”鈺塵道：“如果你真是神農之體，那些參在茶水裏的藥在一夜長眠過後就會徹底發揮效力，等你進禪房的時候藥力就會被你的身體化解，所以我現在也隻能叫你過來與我會合，如月跟氾星都已經決定跟別人混了。”
??“真的嗎？”這時我想起了昨日下午氾星跟我說要跟方利做事時的情景，那時見氾星不願再跟我們一起冒險隻是有些失落，現在才知道那時氾星已經深受幻術影響，我好奇地問鈺澍：“那鈺澍為什麽沒有中招？”
??“因為我沒有喝茶，也沒有吃中的任何食物，進寨以來我就吃了一顆軍糧丸。”鈺澍道：“而且，為了避免中幻術，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運轉伯昏箭訣。”
??“不愧是鈺澍。”我驚歎道：“可是我不是見你喝了李柰家的茶嗎？而且也吃了飯菜啊！雖然你吃得是很少……”
??“我們家族有吞而不食的法門。”鈺澍道。
??“這……”還有這種能力？我驚訝道：“那你為何不讓我們也不吃不喝？”
??“我要讓你們不吃不喝，又怎麽騙過那位宗師，然後查出他的各種手段？”
??“這倒也是。”我道：“那接下來怎麽辦？”
??“先去救出如月和氾星再說。”鈺澍道。
??這時一個酒保過來施禮道：“二位少俠，我們一位的琴師想單獨為二位演奏一曲，不知可否賞臉？”
??鈺澍和我相視一眼，我示意聽從她的安排，鈺澍便點道：“好。”
??“二位請隨我來。”酒保帶著我們進入了一個小房間，關門出去了。
??房間裏依舊是宗師設直的那種圖騰，一把檀木椅上端坐著一位絕色的美男子，這個男人是真美，我想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被他這張臉所迷住，就連他身上那件普通的棉衫被被這張臉映照得熠熠生輝。我已在運轉守神心訣，知道這種感覺不是幻術，就連鈺澍這種絕世美女，也在他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鍾。
??我們一進來，這位美男子望我我們一眼後就用目光上下打量著鈺澍，一個比我長得好看的男人這樣看鈺澍讓我很不爽。
??“哼哼！”我哼了兩聲，讓那人注意舉止。
??“嗬嗬！”男人看了我之後尷尬地笑了笑道：“二位就是泠風少俠和幽嵐鈺澍女俠吧？請坐，請坐。來，看茶。”這時他身後一個美豔女子出來遞了兩杯茶到我們身前的小幾上。
??有了鈺澍的告誡我是不會再喝茶的，而是對男子道：“你不是要我們來聽琴的嗎？我們還有事要做，你快點彈吧，茶我們就不喝了！”
??“哈哈哈！”男子道：“這是我特定為二位準備的，不喝就太可惜了。”
??“我喝。”鈺澍道：“泠風你要不喝，以後就都別喝了。”
??“我是不喝，我怕有毒！”我麵帶怒色地對男人道：“你還是快彈琴吧，我們還有要事！”
??“泠風少俠真是有意思，那在下就現醜了。”男人笑道，看到鈺澍唯間有蠕動，才開始擺弄身前琴案上的桐木琴。
??琴聲悅耳，讓人立即聯想起榆衝的大美山水，隻是我們無法欣賞這麽優美的韻律，因為我們要運轉心訣來保證五感不被人影響。
??男子自顧自地彈著琴，不一會還唱出了歌聲，琴聲也轉向了憶仙姿的曲調，男子唱道：
??天外桃源秘境，領內榆風花影。
??若有遠來人，宴飲歌吹相慶。
??酩酊，酩酊，方可共襄勝景。
??何處尋仙問道，怎避世間紛鬧？
??且看小溪邊，浣女孩提嬉笑。
??趁早，趁早，轉眼日沉山坳。
??一曲終了，鈺澍道：“很美的琴聲，歌也唱得不錯，隻是歌詞讓我很不明所以。”
??我接著道：“我想如果鈺澍真的喝了這茶，一定會明白歌詞的含意。”
??“泠少俠這話是什麽意思？”男子問道。
??我笑道：“雖然你換了身普通的衣服，看起來像個農家子弟，但是這把琴卻不是一般農人能買得起的，也不像榆衝寨中的人能做得出來的，所以我猜你會不會就是宗師？”
??鈺澍卻打斷我道：“他的幻術太過粗淺，還要借助藥物才能發揮作用，不可能是宗師。”
??鈺澍為何要主動否定我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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