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參見護法
我和氾心詢問了幾個路人，很容易就找到了人字第二號義之護法方利的住處，離街道的不遠，很快就到。
??過了小溪再走幾步，就看到一處大院落，進到院落裏，依舊能看到不少精美的木樓，木樓外的裝飾也和寨品的房屋一樣五彩繽紛，但這些精美的木樓中，居然有很多牛欄、馬廄。院落的西南角，有幾個人正在圍著兩頭小牛做著什麽，兩頭小牛被固定在十機根木樁之間痛若地呼叫，似乎正在經受著折磨。
??見我們走近時，一個穿著粗麻褐衣的小胡子停下手中的活，對其他人道：“就這樣堅持半個時辰，別讓它們暈過去了，知道嗎？”
??其他人點受命。
??小胡子見眾人可以處理接下來的事後就向我們迎來，拱手道：“聽說寨中來了幾位道法高深的外鄉人，今日一見果然儀表非凡，想必這兩們就是泠風和氾星兩位少俠吧？”
??小胡子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體格雖不壯碩，但步伐沉穩，眼帶精芒，一看就是法術高手。
??我也還禮道：“正是我們二人，閣下可是方護法義和？”
??“不錯，我就是方利，二位進屋坐坐吧，整日與牛馬為伍，身上難免有些味，望二位莫嫌棄。”方義一邊在前麵引路一邊道。
??“哪裏！方護法可是交過裏打理得比資普通人家還要幹淨。”氾星的總是比我會客套。
??來到樓裏的客廳內，方義立即給我們斟上了茶，又是榆衝特產。
??品了兩口茶後，我問方利：“聽聞方護法本是天神國的神官？”
??“是啊！”方義回道。
??“為什麽又不當了呢？”我道：“在天神國當官不比在這大荒邊緣要好嗎？”
??方義笑著回道：“這你們就不懂了。在天神國當官雖然日子過得好一點，但要麵對同行的競爭，要麵對上司的指責，回家就要應付家人的各種要求，多煩啊！”
??“那在這裏又有什麽好處呢？”我問。
??“在這裏當然沒有天神國好了！”方義道：“我原本是在乾關附近的屯田區當個小小祣級神官，要想升一級也不知雖何年月，而且，天神國能做我這種事的人不知凡幾，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乾關也多年不見戰事，我就更加感覺不到工作的價值。後來我就遇上了宗師，他跟我說，要想實現人生的價值，就應當去那些需要我的地方，於是我就來了榆衝，成了這裏唯一的馴養官，這裏的每一處建設都離不開我馴養的牛馬，這裏的每一樣成就都有我的功勞，這不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嗎？”
??“原來如此。”我了然道。
??“那方護法的馴養之術是在哪裏學的？”氾星問道。
??方利回道：“我學的當然也是梁鴦門的技術，但師傅卻隻是乾關的另一個馴養師，所以技術也不是很精湛，一直想去梁鴦門深造一下，可是一來到榆衝就忙得不可開交，漸漸的就隻能自己慢慢鑽研了。”
??“我看方護法馴養的山子馬與外麵的已經沒有什麽區別。”我道：“您的技藝已經想當精湛了。”
??“是啊，可是我的技藝已經發揮到極至了，要想讓榆衝發展得更好，就需要更好的技術。”方利道：“為了創造更好的馴養之術，我需要一位精通咒術的高手相助，不知二位可通曉咒術呢？”
??氾星一聽笑道：“我正好是修習咒術的。”
??“真的嗎？”方利道：“那太好了，要不你去幫我看看我們改造牛犢經絡的咒術吧！”
??“當然可以，我也一直對梁鴦門的技術很感興趣。”氾星道。
??於是氾星就和方利一起去研究馴養咒術，我不懂咒術，隻好去參觀這裏的各種牲畜，看到馴養有成的馬匹，就跟方利說想試騎一下，他居然很爽快地答應了。
??我借了鞍具套在一匹山子馬上，騎著馬走出大院，在田野上徐行。畢竟方利之前就是天神國的馴養官，這山子馬果然與泰豐沒有差別。我看到本該在冬季裏置荒的田間生長著各種果蔬，翠綠的菜畦居然讓寒冬看起來生機勃勃，走近一點就能感覺到田塍之上縈繞著濃鬱的玄氣，很明顯也是用了調節風水的法陣，才能讓這些果蔬反時令而生。
??看到田野間的景象，我就突然想去見見那位改良作物的仁之護法，當下便策馬回程。
??氾星與方利聊得正歡，我走上前去道：“氾星，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泠風，我要在這裏過一段時間。”氾星回道：“我在這裏能學到很多東西。”
??聽到這話我很詫異，問道：“這麽說，你不跟我們一起行動了？”
??“暫時不了，我好像在這裏找到了我的夢想。”氾星道：“我所學的咒術知識，能在榆衝寨發揮大作用，我想先在這裏工作一段時間，再確定接下來的打算。”
??“真的嗎？”我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氾星的話，反問道：“你的夢想不是找一個大家閨秀，去她家入贅嗎？”
??“你不會把我這個玩笑話當真了吧？”氾星無語地道：“我當初成為龍煌老師的弟子也隻不過是想借他的力量逃離氾家而已，我一直都沒有人生目標，今日跟方護法相談甚歡，終於找到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才隱約覺得這應當就是我的使命所在。”
??“你……”我震驚道：“是認真的嗎？”
??“當然！”氾星很自然地道：“我像是在騙你嗎？”
??“你騙我騙得還少嗎？”我問。
??“唉！”氾星道：“這次絕對沒騙你。”
??“那你以後不跟我一起做任務了？”我再問。
??“你真的有那麽喜歡去冒險嗎？”氾星反問。
??我有那麽喜歡冒險嗎？一時間我居然不敢做出肯定地回答。
??我什麽時候有過自己的人生目標嗎？在我這短暫的記憶中，我真的有想過將來要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嗎？
??這時方利道：“泠風少俠，氾星少俠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不是該高興嗎？這榆衝寨還有很多好地方呢，要是少俠再去別的地方走走，說不定也會愛上這個地方然後就想在這裏渡過一生呢！”
??“是嗎？”我從悵然之中回過神來，回道：“話說回來，我剛剛還想去拜訪一下常護法，我就先去他那裏看看，馬就先還給你了。”
??“不用，你騎過去吧！”方利道：“隻要不騎出寨子就行。”
??想不到方護法這麽好客，我便騎著人家的山子馬去找常允。常允住的地方在寨子的最北邊，過了他的居所就接近三才宮了，那裏是宗師的宮殿。
??依舊是一棟精美的木樓，樓外是青翠的菜地，地裏還有農人在忙碌，我栓好馬，進入樓內，在一個穹頂、牆壁都透明的房間內找到了這位仁之護法，他正在房間內觀察各種花花草草的生長情勢，這裏是一個咒術營造的溫室。
??常允是一個五官方正，身體健碩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的是一件花草紋飾的月白長袍，衣著比方利講究得多。他也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我，一個黑頭發的異鄉少年，很好辨認，一見我就放下手中的活，帶我到客廳談話，客廳中還擺放著一把寶劍，看來常允是個使劍高手。
??一樣還是請我喝榆衝特有的茶，還讓仆從奉上了精美的點心，這又比方利高級不少。談話中，我了解到他原來是天神國的祀級神官，也在乾關，就是澤首關，當差，主管農桑，是方利的直接上級，所以看起來無論談吐還是形象都要比方利得體很多。
??最後，常允得知我的秋水妙法擅長感知氣息，問我願不願意幫他改良作物，在這個落後的寨子中，以我的法術水平一定能大有作為。我本來是想，如果氾星都願意留在榆衝寨做事，那我為何不能留下來呢？常允對我讚譽有嘉，又十分好客，他的話讓我幾乎就要應允下來，但是我又隱隱覺得我不能在這個山野之中耗費餘生，幾次思想掙紮中，我還是拒絕了。
??於是我又離開了常允，騎著馬繼續向北行駛，穿過一片榆樹林，又到了一處木樓前，這棟木樓比寨中的任何一棟都要精美，但還是一樣五彩繽紛的裝飾，這種裝飾幾乎是榆衝各式建築的標配，連寨外的營地中都一樣。
??樓外有一個大型的木工作坊，作坊邊有一塊大空地，空地上有不少黑色的碳灰。我栓好馬走進作坊，發現不少工人正在加工木料，裏麵擺放了各種精美的家具，都是在附近山木現取的榆木，工人們告訴我這種木材做的家具結實奈用，還不會生蟲。
??二樓有一個人正對著一個大畫板沉思，此人身著火焰圖案的白色長袍，身材修長，形體優美，我到他身後施禮道：“這位可是陽之護法，淺滄蕗先生？”
??那人回頭，果然是花神國特有的美男子，笑道：“我就是淺蒼蕗，你是泠風少俠吧？”
??“正是。”
??“我正在為地脈堂設計一個水力升降梯，一時沒注意有人進來，還望見諒。來，快請坐！”淺滄蕗請我到一旁的茶幾旁坐下，又是請我喝茶，還有各種果幹擺盤，想不到淺滄蕗這個成名隱士居然會對我這麽客氣。
??我品了一口茶，道：“聽聞淺滄先生和尊夫人是花神國的隱士，為何會來到榆衝呢？”
??“想要知道為什麽嗎？”淺滄蕗笑道：“我來帶你看看。”
??於是，我就見識到了各種巧奪天工的木工作品，有實用的家具，也有各種器械，看著這些還沒上漆的木工成品，居然會賞心悅目。這麽多數量，又都是千奇百怪的樣式，光是設計出來估計都要花上好幾年。
??看到這琳琅滿目的藝術品，讚歎之餘我問淺滄蕗道：“這些東西雖好，但做這些東西肯定費時費力吧？難道不會耽誤先生的修行嗎？”
??“哈哈哈！”淺滄蕗聽後大笑道：“我之前跟內人在山野隱居時也是做些木工和樓宇，夫人修習舞蹈和繪畫，給我的木工作品上漆。你看，這些最後也是夫人的弟子們來上漆。當時我們也就是在這些日常的工作中參悟道法。”
??“這樣也能誤出道法？”我不解道。
??“所謂萬法歸一，道是無處不在的，它就潛藏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之中。”淺滄蕗解釋道：“那年機緣巧合，在榆衝遇見宗師，多虧宗師開示，我在榆衝的領悟就更精進了一步。”
??“宗師也指導淺滄先生修行？”我驚問道。
??“那倒不是，宗師隻是建了不少禪房，在禪房中悟道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幾乎每天晨練我都會去，如果你也想悟道的話，不妨也去試試。”淺滄蕗道。
??“還有這等好事？”我道。悟道是修行的最高境界，雖然我還沒入道，但還是想試試這有利於悟道的禪房。
??這時一名工人進來道：“淺滄護法，又一車柴拉來了。”
??“好，你們先堆好，我一會就去。”淺滄蕗回了句就去二樓拿了一把赤紅劍鞘的寶劍下來，跟我道：“少俠，去看看我的道法成就吧！”
??來到作坊外的空地，剛才那堆碳灰的地方已經多出一個樓房一樣的榆木柴堆，工人們說這是要為宗師燒炭。
??“看好了！”淺滄蕗長劍出鞘，一道熾熱的真氣隨劍勢飛出，慢慢形成一條巨大的火紅色金魚在空中飛舞。
??這是刃劫飛魚！”我驚道。一旁的工人和拉車的黃牛卻已司空見慣。
??飛魚繞著高大的柴堆飛旋，柴堆便慢慢冒煙、燃燒。一般來說燒炭要專門的炭窯，露天燒柴隻會燒成灰燼，淺滄蕗能用一條飛魚就能將整堆的柴燒成木炭，可見他的道法高深。
??柴堆不斷冒出濃煙與火苗，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我對這位淺滄先生的崇敬之意也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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