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窮途末路
若陽領民對妖獸的恨意是千百年來在與獸搏鬥的歲月中日積月累、代代相傳來下的，加上近幾年文毅對領民的宣傳、灌輸將他們對妖的仇恨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任何事物，隻要沾到一個妖字就代表了邪惡。
??文沿和司奇也是若陽領民，與街頭的老大爺並沒有什麽兩樣，靠幾張照片就讓他們反抗文毅的想法還是過於天真。更何況，我還妄想依靠熾鬟帶領的猲狙群來破壞九淵大陣。
??司奇一看到妖獸就失去了理智，將我和如月視為十惡不赦之徒。
??我們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但同樣的，我們當然也不可能在文毅坐鎮的緝捕團手中逃脫。
??被抓的如月對司奇破口在罵：“你是瞎子嗎？證據都擺在眼前了還不相信！你是個笨蛋嗎？那麽低劣的慌言你也會信！你……”如月自己腦子不好使，還特喜歡罵人笨蛋，以為這是最有殺傷力的詞匯，但再有殺傷力的詞匯都是毫無意義的。
??“別怪他了，如月，我們還有機會！”我對如月道：“相信我，我們會贏的。”
??如月聽了我的話就真的停下了，轉而對江漪道：“思穎，把我們的馬牽回去，那是我們在傭兵公會租的！”
??江漪在文沿身邊一臉哀愁地看著我們，點頭答應如月，眼淚奪眶而出，她隻是一個會點醫術的普能女子，縱使她知道一切的真相又能怎麽辦呢？連她最重要的依靠文團長都不相信她，她還能找誰幫忙呢？”
??“司奇，你就是個任人擺布的沒人偶，一點腦子都沒有，真是個大笨蛋！”如月讓人照顧好自己的財產之後繼續大罵司奇。
??但是一點也不在意，讓手下給我和如月一人帶上了一個絕氣枷，我們就都變成普通人了。
??我比如月看得開，既然被抓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緝捕團的馬車非常適合閉目養神，我超過一整天的時間未曾合眼，在車上睡得相當安穩。
??睡得深沉才能有效緩解疲勞，所以我睡得很沉。
??但睡得再沉也會被吵醒。
??外麵太吵了，所以我就醒了。
??還是若陽寨的大街上，兩邊還是擠滿了人群，但我們不是在人群中間，而是成為了人群圍觀的對象。
??我被關在一個木製的大籠子裏，籠子在馬車上，我對麵的另一個角落裏坐著和我一樣被套上絕氣枷、戴著鐵手銬的如月。這個木籠子對於不能使用法力的我們來說，就是銅牆鐵壁。
??我們的後麵還有一個大馬車，上麵是幾具猲狙的屍體，屍體上是隻剩一隻手的屠俊以及他的藤筐。
??車子的兩旁是緝捕團的捕快，前麵領頭的是領公文毅和捕頭司奇，領公居然親自來帶我們遊街，上次芫花仙子和灼橈遊街都隻是司奇領隊，我和如月居然有此待遇。
??前麵當然也有一個人在用揚聲器播報我們的罪行，說我和如月身為傭兵不作傭兵任務，反而想偷盜文家的法術秘籍，勾結妖獸強闖文家聖地，並捏造證據誣陷領公，罪大惡極。
??最後還介紹了一下屠俊，身為石城寨領公與妖獸為伍，殘害無數石城百姓，最終反被妖獸害得麵目全非，隻剩下一隻手臂。讓屠俊成了反對妖獸的活教材。
??聽到這樣介紹屠俊隻是在猲狙屍體上傻傻地笑。
??我對著一臉苦像地如月笑道：“領公親自帶對巡街，是不是感覺特有麵子？”
??“你看看現在的樣子，還笑得出來啊！”如月不但沒笑，反而是生氣了。
??我也看向這夾道歡對我們指指點點的領民，覺得他們很可氣，很可笑，又很可憐。幫他們揭露真相、昭雪冤案的人正在被他們唾罵，而陷害他們的先領公、殘害他們的民眾的人他們不但不痛恨反而愛之如父、為他歡呼。
??雖然此時此刻我很痛恨這些罵我們的人，但是我還是要堅持與文毅對抗到底，讓這些愚民們徹底接授真相。
??誰讓我們是天神國的術士，俠肝義膽、濟世為懷呢？
??“如月！”我站起來對如月道：“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棄，好嗎？”
??“不放棄又能怎樣？”如月抬頭問我道。
??又能怎樣？我現在能做的卻隻有堅持反抗的意誌。
??不能回答如月，隻是對著籠子外麵的百姓喊道：“你們聽著，你們……”
??剛一開口我就發現我的聲音太小了，不能運用法力根本抵不過前麵的揚聲器，還有領民們的吵鬧聲，隻能放棄喊話，又坐回籠子裏。
??“你想幹嘛？”如月問我道。
??“沒什麽，隻是想跟那些人說幾句話，出出氣。”我回道。
??“該罵的我都替你罵過了，沒用！”如月道。
??我微微一笑，你也知道罵人沒用啊？
??“你還笑！”如月生氣地道：“你叫我不要放棄，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如月，你也知道我不比鈺澍，很難想出好辦法，但是我們一定不能放棄。”我道：“我知道思穎一定沒放棄，思穎的堂哥江思洄也一定沒放棄，承諾過要回來劫刑場的陸天翮叔叔也一定沒放棄，所以我們必須要跟他們一起堅持。”
??“光堅持能有什麽用？”如月氣鼓鼓地道：“堅持會勝利嗎？”
??我好像還真的沒辦法反駁她，但是我也知道她隻是發牢騷來舒緩內心的焦慮，她一定也希望我們能絕處逢生，但真的能嗎？
??“對了！”如月如然靈光一現道：“鈺澍，我們可以問鈺澍啊！你還有錢向外打電話嗎？”
??我低頭一看，我們的腕表居然都沒被沒收，連我懷中的黑鐵短劍都沒被取走，隻是裝有殺傷力較大的火雷的道具包被取走了，想是他們認為隻要我們不會用法術，就鬧不出什麽花樣吧！我們能向外聯絡說不定還更容易引出他們想要找的段謙。
??但是我並不想聯係鈺澍，我對如月道：“雖然鈺澍會為我們出謀劃策，但即使她現在在場也不一定能想到解決辦法，何況她現在也身處險境，若知道我們的處境反而也會為他們憑添煩惱，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了。”
??如月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便又縮在角落裏不再說話。
??終於，我們回到了城西關押江萍和灼橈的大牢前，也有幾百群情激奮的領民一路跟了過來，領公文毅親自走到領民跟前，也不用揚聲器，用內力大聲道：“各位鄉親辛苦了，這兩們妖人會擇日審判，給予他們相應的懲罰。猲狙頭領已被我重傷，不敢再來若陽造次。讓各位擔憂多時的失蹤案我也會親自查辦，相信不久就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人群裏又響起熱烈的歡呼聲，對文毅的感激、讚美之詞鋪天蓋地。
??文毅非常享愛這樣的沐浴著榮光的時刻，笑容滿麵地道：“鄉親們不必在此久留，明日午時就是對妖女江萍和妖獸灼橈施以火刑的時刻，大家記得案時來觀刑，見證這些妖物的下場！”
??“什麽麽！明天？”如月驚道：“不是三天嗎？這明明才過了兩天！”
??他們可能把抓住灼橈的那天也算上了吧！
??見人群快要散去，喧鬧聲漸止，我便對著人群大喊道：“喂，你們聽著！今天你們用最惡毒的語言唾罵我，但它日真相大白，你們將後悔自己的愚蠢，並奉我為神！”
??領民們聽到我的話並不在意，隻是紛紛對文毅道別還家，等明日再來觀刑，欣賞人間慘劇。
??我們被押進大牢，路過第一層時看見江萍灼橈被分別關在兩邊的牢房中，雖然被八根大鐵柱子釘在木析上，灼橈還是跟我們之前來看望的時候一樣精神矍鑠，我知道他的身體一定由於抑氣咒術的壓製每況愈下。江萍雖被套著絕氣枷，還有人定期過來看望，倒是沒受什麽罪。
??“芫花姐姐，對不起，我們救不了你了！”如月想撲到江萍的牢房門上跟他說話，但被傅快給拽了回來。
??我不能像如月那樣悲觀，而且我一定要救出所有人，所以我對他們道：“灼橈頭領，芫花仙子，你們要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們出去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我們一直被押往樓上，江萍趴在門上對我們道：“你們怎麽也被抓進來了？你們做了什麽事？”
??“我們查到了文毅就是若陽失蹤案的真凶……”如月想向江萍解釋，卻被身後的捕快用刀鞘敲打了一下，並警告道：“再亂說領公謠言小心大刑伺候！”
??“你們凶什麽凶嘛！說真話都不讓了嗎！”如月氣惱地對捕快吼道。
??“如月，不要說了！”我止住如月道，沒有真氣的保護，這樣敲一下如月也是很痛的。
??最終，我和如月被關在了三樓的同一個鐵欄牢房中，還有一個捕快守在我們門口。
??不一會，連裝在藤筐中的屠俊也被拉到了與我們相臨的牢房內，已不成人樣的屠俊看起來很肮髒，還有惡臭味，嚇得如月逃到牢房的另一端躲避。
??屠俊剛被扔進來，文毅就跟著上了三樓，來到屠俊牢門前看了看，笑著對屠俊道：“屠公，等事情結束了，在若陽安度餘生怎麽樣？用若陽藥石閣的醫術和《九淵宏法》秘術，說不定還能讓你重新長出斷肢。”
??“哼哼哼哼！”屠俊冷笑道：“我現在都成這樣了，還能有什麽奢求！你說什麽我都會服從。但來點實在的，先給我來幾口熱飯菜好嗎？”
??“這個容易，很快就會有。”文毅笑著回了一句，又到我們的門前看了看。
??“你這個大惡人還想幹嘛？在街上還還沒將我們羞辱夠嗎？”如月生氣地對文毅道。
??文毅沒理如月，找個理由支走守衛後才陰著臉問我道：“你們是怎樣進入我的密室的？靠那些猲狙的幫助？”
??我當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一句：“你又是如何讓若陽的領民對你的鬼話如此深信不疑的？”
??“這很簡單！”文毅道：“我隻要跟他們說妖獸邪惡，再說段矜要與妖獸勾結危害城寨，讓他們去仇恨妖獸，仇恨段家，仇恨一切與妖獸有關的東西，他們就會被仇恨蒙蔽雙眼，認為隻有我這個痛恨妖物的人才能保護他們，我做任何事隻用往段家和獸物身上推他們就都會相信。”
??“那這麽說來你要殺了段家最後的子嗣豈不是就沒人能為你背負罪孽了？”我問道。
??“不，這將是段謙最後的價值，我讓他成為若陽失蹤案的凶手之後就再也不需要人來做替罪羊了，我將會一心一意做好一個稱職的守護者。”文毅道：“我的《九淵宏法》即將大成，我的侄兒也成長為了真正受領民擁戴的好首領，他還有深受領民信任的部下，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做一個真正的守護者，將來再將完善的《九淵宏法》傳與文家的後人，我們文家就代代都是東荒霸主了。”
??說完文毅的雙眼看向無限遠處，似乎忡憬著無限美好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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