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半兩相思
這場戰鬥人類士兵與傭兵總計四百多人，死亡八十二人，餘者皆有不同程度的傷勢。猲狙死亡或傷重不能撤退的有一百多隻，雖然比人類死得多，但我相信不會有人認為這是一場勝利。
??文沿從踏道下去清點戰鬥損失，組織救援，江漪看到之後立即跑過來為他檢察傷勢。
??“我沒事，你去看那些重傷員！”文沿把江漪推向一邊。
??“你看你渾身是血，路都走不穩！”江漪追上來生氣地道：“你要不趕緊治傷，要是接下來又有戰事，誰來指揮！”
??身邊的士兵也都勸說文沿先清理包紮傷中，詹岫見狀也過去說了兩句。連山傭兵團也是排名第四十一的大傭兵團，而且團員不滿五十人，不像夜魘那樣有四個營，十個小隊，全靠人數才把排名堆上了三十四位，連山傭兵團的排名更多的是依靠團員精英，尤其是詹氏兄弟的實力撐起來的，盡管現在台柱之一詹穀失蹤，來年排名可能會下降，也毫不影響他們一流傭兵團的地位。所以文沿還是很給詹穀麵子的，畢竟對方也是一個化境中期的高手。
??於是文沿便席地而坐，脫了上衣讓江漪給他清洗傷口。
??如月見傷者眾多，便跑去用她的力量優勢幫忙抬傷員，我則走到文沿身邊對他道：“文團長，知不知道文公現在何處？”
??文沿知道我想查他叔叔，心裏很不是滋味，也不正眼瞧我一下，用冷漠的語氣道：“叔叔為了能更好地保護若陽寨，正在閉關參悟《九淵宏法》，不會見任何人。”
??“連身為代領公的你都不行？”
??“不行。”
??“那他在哪裏閉關？”
??文沿見我追問不停，心情也變得焦躁，轉頭看向我道：“你不會真要強行去問他要什麽寶石吧？若打攪了他修練，那就是全若陽寨，乃至以若陽寨為據點的所有傭兵的損失。”
??“若文公真心為若陽寨好，就一定會理解我的用意。”
??“你的用意？為妖獸找寶石？”
??“我不是為妖獸找寶石！”我恨鐵不成鋼地道：“我是為了你們找寶石，若不是我與熾鬛妥協，你們都要在這殉職好嗎？你還不明白？”
??文沿不說話。
??“文團長，泠少俠說的在理，我們可以先去跟領公商議一下，問問他是否知曉寶石的事。”詹岫又好言相勸。
??“沒用的。”文沿態度緩和道：“他在城西的文家禁地之中，禁地之外布有九淵大陣，沒有叔叔的同意誰都進不去。”
??“能通什麽方式聯係到他嗎？”我問。
??“不能。”文沿道。
??那要怎麽辦？我一時間又陷入困境，如果連文毅都見不到，又怎麽查混沌寶石的下落呢？
??我和如月又花了很長時間幫助守備團救治傷員，最後又跟著藥石閣馬車回到城中，離開前詹岫跟我一陣客套，誇我胸有謀略、智計卓絕才幫若陽寨和傭兵們化解了眼前的危機。這是我記憶中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誇我，乍一聽有點不適應，回想一下，要不是我先看到屍橫遍野，看到如月被傷害，看到文沿就快殉職，也許我還真不見得會向熾鬛妥協，但是現在看來我和詹岫一樣，也非常樂見這樣的結果。
??我不禁在想，如果鈺澍也在場，她會怎麽做呢？
??江漪是醫生，沒有跟我們一道回家。如月回到房中給花火找了些肉，就守著花火。我去廚房草草做了晚餐，準備再撥一下龍煌才師他們的電話，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通了，隻可惜撥通後大多數時間都是如月在跟鈺澍和氾星巴拉巴拉，到最後龍煌老師在給我們做囑咐的時候我才說上了兩句。
??通話過程中我們了解到龍煌老師他們已經到達姑鳧寨好幾天了，姑鳧也和石城、若陽一樣有上古大陣守護寨子，但他們離甸區較近，能夠較輕鬆從甸區獲得各種資源，以致當地發展得非常繁榮，人口規模不斷擴大。寨中幾代領公相繼發力，在守護大陣之外開拓東荒、建設了大片的村舍、糧田，三年前的時空異動在擴建的領域之外出現了大量的妖獸，近期有傭兵惹怒了妖獸，引來妖獸大舉進攻人類的領地，龍煌老師正帶著鈺澍和氾星幫忙化解他們的妖獸危機。
??我將我們遇到的問題告知龍煌老師，他給我的建議是：先提醒文沿加強戰備，時刻警惕熾鬛的動向，然後暗訪文毅的禁地，最後關頭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將熾鬛帶去禁地中衝擊九淵大陣，不讓它傷害若陽的領民。我覺得也隻能先這樣了，先去嚐試接觸一下文毅，看看他是不是一個比較好溝通的人，若他真是跟他侄子一樣愛護若陽領民就好辦了。
??晚上我讓如月在房內照顧花火，我獨自出門前去城西碰碰運氣，也不知那個禁地在哪，是在關內還是關外，多走走總是好的，萬一碰巧遇上了失蹤案的凶手呢？
??然而世上並沒有那麽多湊巧的好事，晃到午夜時分依然一無所獲。我在一處屋脊坐下，看著天上漸漸豐滿的月亮我就想起了鈺澍。每次看到江漪和文沿吵吵鬧鬧，我居然都有一些羨慕，羨慕之餘也有一種莫隱隱約約的孤獨感，等到想起鈺澍的時候，我才明白這種孤獨感就來自於對鈺澍的思念。
??我想到電話的時間還沒被如月消耗完，便鬼使神差地撥通了鈺澍的號碼。
??居然接通了。
??“泠風？”鈺澍在對麵喊道，聲音恬靜而憂美。
??“鈺澍，你也沒睡？”
??“我在幫姑鳧研究作戰計劃，你呢？”
??“鈺澍就是厲害，一看就是領導級的人物。”我道：“我隻是在漫無目的地遊蕩，現在正在一處屋脊上坐著守株待免。”
??“你既然在守株待兔，又怎麽會漫無目的呢？”鈺澍居然發出了輕微的笑聲。
??“也是！”我也笑道：“鈺澍一直都在在姑鳧寨對付妖獸嗎？”
??“也不是，沒有戰事時也會看書、學習、修練。你呢？”
??“差不多吧，我剛來這沒幾天，覺得若陽寨很不太平，這裏的領公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人。”我回道：“平時除了留意暗影的蹤跡就幫這裏的捕頭留意一下失蹤案，順便賺點賞金。對了，我還跟這裏的一個醫生學了一些藥理。”
??“藥理？”鈺澍奇道：“你學得怎麽樣了？”
??“背了十八反、十九畏，有時間的話希望能多學一點，以後也好幫鈺澍看看病啊！”
??“你那麽希望我得病嗎？告訴你，我小時候可是跟我姑姑學過醫的！”
??“真的嗎？鈺澍這麽厲害！”
??“當然！”鈺澍道：“不過你那麽聰明，一定很快就能夠學好，你能智退猲狙就讓我刮目相看了。”
??“是嗎？這又用不到什麽計謀。”我一時興起，調侃道：“鈺澍你不會開始喜歡上我了吧？”
??“我有說過不喜歡你嗎？”鈺澍反問道。
??這一問讓我聽得熱血沸騰，我相信大多數男孩子聽到一個美女說這種話都會傾向於過度解讀，我也不例外。也不知道電話那端的鈺澍此刻是什麽表情，我立即厚著臉皮用曖昧的聲音對鈺澍道：“那鈺澍有沒有想我呢？”
??“嗯……”
??“篤篤篤……滴……”鈺澍嗯了一下就被一陣機械音打斷了。
??“他妹的！”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第一次跟鈺澍聊得這麽火熱，這麽曖昧，電話居然欠費了！
??發泄完不滿後我依然難掩興奮，覺得鈺澍是那種聰明伶俐但卻不善於交際的人，也許隔著電話的時候可能更容易敝開心扉。沒等我從自我陶醉中清醒過來時腕一陣振動，我抬手一看，是一封文字簡訊，打開一看，居然是鈺澍的一首詩：
??百日交遊始知郎，聰明勇武斂疏狂。
??千重毒瘴皆無礙，半兩相思斷人腸。
??看完這首依舊無律的鈺澍體，我內心的躁動又被挑動了起來，這一定是在向我暗示著什麽。我立即用手指在表盤上亂劃，寫道：“鈺澍，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已經愛上我了？”然後點擊發送。
??發送失敗！
??“我靠！”我氣急敗壞，拚命的捶打著屋脊，同時發出怒吼。
??這若陽通訊局真是太會算計了，花完錢後讓你能收到外麵的訊息卻不讓你發信息出去，逼你再去續費，氣得我真想大罵那群龜孫子！
??“是泠風少俠嗎？”這時街道上居然有人叫我。
??起身一看，居然是捕頭司奇，原來他也在巡邏。我躍下屋頂，跟司奇抱拳道：“司捕頭，你是在巡邏嗎？可有什麽線索？”
??“我每天晚上都會巡邏，但一直沒有進展。”司奇道：“泠風少俠來這是為何事？蒼天之翼陸大俠呢？”
??我當然不能跟他說陸翼是去找江漪的姐姐和段謙了，便回道：“陸叔叔去東荒找器材去了，很快就會回來和我們一起破這個失蹤案。”
??“原來泠少俠也一直在幫我們留意案情，真是太感謝了！”司奇又抱拳道。
??想到司奇是捕頭，也是緝察司的主事，肯定了解領公的事，我便問司奇道：“司捕頭可知道混沌寶石的事？”
??司奇一聽便笑道：“我想這事泠少俠可能多慮了，我聽說了之前東荒發生的事，但文公和我一樣都對妖物恨之入骨，又怎麽可能會要妖獸所用的寶物。所以我已讓膺奉盡快加強部署，以防萬一。”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我道：“若文公真能為若陽領民著想，也應當出麵去跟屠俊對質。”
??“我想不太可能，若文公出麵他絕對不會和妖**涉，而是直接將他們消滅。”司奇道：“以文公的實力，隻要他一出手，那些猲狙就絕不可能攻進關內。”
??“文公能即時出關嗎？”我問。
??“我想會的，這麽大的動靜他不可能不知道。”司奇道。
??“那司捕頭能否告訴我他的閉關之處？”我問。文沿不想忤逆他叔父，並沒有跟我說禁地在哪。
??“當然可以。”
??司奇相信文毅，所以不怕我去調查真相，也不相信我會破解九淵大陣而打擾到文毅修練。
??禁地就在城西不遠處，我按司奇的說法連夜摸趕到那裏，卻發現根本沒有什麽九淵大陣，隻不過是幾處荒塚而已。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