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悲情母女
不顧家人的反對，一意孤行去與愛人私奔的愛情或許值得稱頌，但即使兩人真的相親相愛，連雙方的家人都不願祝福的婚姻也未必能幸福圓滿。
??北塘氏是花神國的大家族，北塘家族掌握禽滑釐流派機關術的最高技藝，北塘芊的母親北塘艾是北塘家的千金，但自北塘芊記事起就沒見過自己的父親，長年與母親相依為命，好在母親精通禽滑釐流派的機關術，獨自賺錢撫育獨女不是問題，北塘芊的童年生活也算優渥。
??北塘芊也從沒見過父母雙方的家人，長年來隻有北塘艾的母親不忍女兒受苦，會不定期派人前來代為探視。長大一點後才知道父母的婚姻不被雙方家人同意，母親為了要跟父親成婚便與家人斷絕了來往，孰不知上蒼並不總是眷顧有情人，兩人剛有了一個女兒，男人就不幸身故。
??九年前，做為天神國的新晉墨章術士，東荒石城寨的代領公屠俊遊曆花神國，巧遇人美心善的孀婦北塘艾便展開了戀受追求，盡管年幼的北塘芊並不喜歡屠俊，寡居日久的北塘艾卻還是在屠俊的癡情表演前動了春心。最主要的是，屠俊給北塘艾講述了石城寨附近的上古機關秘術，邀她前往共同研究，北塘艾因癡迷機關術，而金羅刹麂森齋心在東荒創立羅殺心訣、鑽研機關術的事跡早已在花神國的江湖中傳開，屠俊絕無可能騙人，這讓北塘艾拋開一切疑慮，帶著幼女和唯一的侍女小椿與屠俊一起長途跋涉，繞著天神國轉了一個大圈曆時月餘才從花神國國都抵達東荒深處的石城寨。
??在石城寨頭一年的生活還算不錯，屠俊與北塘艾的關係如同夫婦般親昵，北塘芊也還能安樂地享受她的童年時光。一年後屠俊為了占領東荒被猲狙們占領的遺跡選擇與暗影聯手，北塘艾不願與邪惡的殺手組織為伍，便與屠俊大吵了一架，從此以後兩人矛盾不斷，後來更是吵到勢同水火，北塘艾不願再為屠俊研發機關術。不久後屠俊便軟禁了北塘芊，以女兒的生命相威脅才使北塘艾再次就範。
??從此以後北塘芊就過著被幽禁的生活，好在屠俊會讓她母親隨時探視。北塘艾為自己為女兒造成的處境十分愧疚，平日裏隻能盡力傳授女兒機關術，想讓她能在這險惡的東荒習得一些自保之術，並親自為她做了一個有防衛能力的機關布偶，北塘芊為布偶取名為麻衣。隻可惜北塘艾雖擅長機關術卻不擅法術，不能帶著女兒逃脫屠俊的魔掌。
??北塘艾跟女兒說，屠俊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草菅人命，還用活人去試機關，用活人幫暗影的巫道術士煉屍，十惡不赦。叮囑北塘芊千萬要小心屠俊，不要幫他做任何事，所以北塘芊對屠俊的恨意日積月累，到如今早已不共戴天。
??每每跟女兒說著傷心之事的時候，為了不讓女兒害怕北塘艾都強顏歡笑，說自己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但是她自己也知道這很難。
??終於有一天，北塘艾本來約好的要在入夜時分來看望被幽禁的北塘芊，但是夜深了也沒來，夜半時分卻等來了屠俊。屠俊把北塘芊帶到了一處密室，原來他把北塘艾也關了起來。屠俊對北塘芊說，她母親已不願再為其研究機關術，就再無存在價值，要留她活命北塘芊就要代母親繼續為他工作。
??當晚屠俊允許北塘芊隔著一層毛玻璃通過傳聲器與北塘艾對話，毛玻璃後麵背塘艾隻是向北塘芊懺悔，說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女兒，後悔當初要跟屠俊來石城寨。最令北塘芊難過的是，見完母親後，屠俊又讓她見了一具屍體，告訴她屍體是侍女小椿，因為想要救主母而被殺，如果北塘芊不聽話下個死的就是她母親。
??多年的幽禁生活與母親的諄諄教誨讓年幼的北塘芊早已能處變不驚，隻是小椿是從她記事起就一直在照顧她們母女的待女，她在被屠俊幽禁期間也都是小椿在照顧她，除了母親小椿就是她最親近的人，小椿的死對她的打擊過大，讓她瞬間覺得天地間再也沒有什麽依靠了，母親被隔離後她從此就是孤身一人了。
??但是她卻依然很堅強，目視小椿的屍體入殮，跟著靈車走到郊外，望著棺木下葬，她一滴眼淚都沒流，也沒說過一句話。她還要為保護母親的性命而替她最不喜歡的男人做事，雖不願意，但弱小的她又能怎樣的？
??那時北塘芊已經十三歲，她和她的母親一樣天資卓絕，早已諳熟禽滑釐流派機關術的所有知識。因為痛恨屠俊，也討厭這個不友好的世界，被迫為屠俊工作時北塘芊從不與任何人開口說話，需要與人交流時就讓布偶麻衣代勞。進入遺跡後北塘芊第一時間為自己做了一個機械輪椅，憂傷的她再也不願踏足這個肮髒的世界，一直坐在輪椅上進行移動。
??遺跡中的上古機關秘術是失傳已久的偃師門的遺作，雖然隻是偃師門的部分知識遺產，但也有眾多如今世傳的機關術所無法企及的秘技，隻花了一年時間，北塘芊就將她母親未完成的著作《偃師門東荒遺落機關秘術總冊》補完，並修複、設計、製造了眾多機關。最重要是，近兩年，她也完成了屠俊讓她設計的精密咒術載體，用來載入暗影讓青鸞設計的解碼咒術，暗影在石城的任務眼看就要接近尾聲了。
??這幾年來，北塘芊隻能一個月見母親一次以確保她的安全，其餘時間都隻能去張畈河邊的小樹林對著小椿的墓碑訴說自己的苦楚。但是她每次見她母親都是隔著一層毛玻璃與她對話，這讓我有種不詳的預感，要知道我們帶那些百姓去水壩的時候雖然個個都如願見到了家屬，但那都不是真的。
??北塘芊終於緩緩道出了發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也許是太長時間沒有與人交流，她把故事講很很詳細，還不時流露出恰如其氛的喜悅與悲傷。原來如果能進入到女孩的內心世界，就會發現就算是魔女也會如此惹人憐愛。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北塘芊終於結束了傾訴，臉上的淚痕已經幹涸，情緒也趨於穩定。
??我似乎是陪同北塘芊走完了她這近十年的淒苦曆程，完全被帶入到了她的世界之中，我覺得無論我現在有多麽急切的任務，我都應該先幫北塘芊解開心結，救她出火坑，我無法忍受一個如此可愛又柔弱的女孩子再被惡魔掌控哪怕是一秒鍾。
??如此孤苦無依的少女隻有我能理解她的苦楚，這麽多年她也隻對我一人開口說話，若要救她出苦海的話，舍我其誰？
??我站起身來，運起滄海訣繃斷縛在身上的繩索，對北塘芊道：“我們去救你媽媽吧！”
??北塘芊見我能繃繼繩索倒不是很驚訝，畢竟她見過很多比我還厲害的術士，但是卻不解地問我道：“我用了那麽強的藥力你怎麽就沒事了？”
??我微笑道道：“我體製很特殊，等藥性充分發作用後就會自動解毒，現在我已完好如初，若非屠俊親自阻攔，我在領公府內絕無對手，一定能救出你媽媽，你帶我去找她吧！”其實不僅是藥力，就連被向篤刺傷的地方現在都在慢慢愈合。
??“但是如果沒經他同意，我要強行見媽媽的話裏麵的人就會先加害於她。”北塘芊雖然很高興有人要幫她救媽媽，但還是擔心會危及媽媽的性命。
??“沒關係，那你就先帶我找到關押你媽媽的地方，自己不露麵，我先解決掉裏麵的人，你再去與她相會。相信我，沒事的！”我自信地道。
??“好！”北塘芊點點頭，便架著輪椅出去，帶我去找她媽媽。
??北塘芊的母親被關押的地方正是那晚鈺澍刺探領公府所發現的那處守備森嚴的密室，說它守備森嚴並不是指守備力量有多強，而是說它修在地下，地上隻有一個入口且守衛眾多，無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去。如今我不用怕暴露行蹤，幾個持槍守衛在我眼裏當然不會當回事，輕鬆撂倒守衛取下他們身上的鑰匙便進入密室，密室中的幾個守衛看到我慌忙開了幾槍，連警報都沒按出來就被我撂倒，因為他們不知道我是來救北塘艾，也沒想到用她來威脅我。
??向下走過幾個斜坡，再拐了幾個彎道就看到了一個房間，幽暗的燈光下有一個著罩袍的清瘦男子在那裏喝酒，口中還念念有詞：“還是做人的感覺好啊，做了那麽久的孤魂野鬼都忘了酒肉滋味了！”
??“是你？”看到那人居然是實體化的赤陂樟義，練就魂體的他就可以再次獲得人類的感官，可以逞口舌之欲了，我驚訝地問道：“你為何沒被長老會消滅？”
??赤陂樟義見到我也是吃了一驚，見隻有我一人後便放下心來笑道：“那群廢物怎麽殺得死我，沒有術士的看守太好逃跑了，正好屠俊想讓我幫忙守在這裏，我也要找個地方療傷，沒想到還碰到獵物了，快交出你的精魄吧！”說罷扔下酒壺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
??我立即運起滄海訣迎了上去，經過和種種強大的對手交戰對練，我早已不將這隻惡鬼放在眼裏了，而這個惡鬼沒能獵捕新的精魄就沒什麽變化，我已足以輕鬆應付他的拳腳。幾個回合之後我便一拳擊中其胸口，內力透入魂體之內，我能真切感受到真氣震到其精魄，他的身體突然如煙霧散開，化做靈體後的赤陂樟義用玄語慌張地問道：“為什麽！短短幾天你就進步這麽快？”
??“因為我修的是正道！”我回了一聲便用靈感真術找到他精魄所在的位置，以溯蹤拳各其精魄擊去，內力傾瀉而出，赤陂樟義靈體潰散至氣息全無，再用靈感真術感知時發現一絲寒氣沿牆角向外逃去，我想北塘芊看到我衝進入口就會跟著進來，要是赤陂樟義碰上她企圖加害就不妙了，便立即跟了出去。
??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坐著輪椅進來的北唐芊，我緊張地問道：“你還好嗎？”
??“我還好，怎麽了？”北塘芊停下來奇怪地問道。
??我再用靈感真術感知了一下，沒發現附近有什麽陰寒的氣息，沒有帶鯥魚骨也無法去追擊，隻好回道：“沒事，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