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獨闖賊營
蓐收之魂的價值足以讓人失去理智，可能在屠俊看來隻要最終能得到蓐收之魂，犧牲再多無關緊要的生命都無所謂，隻是他可能不知道他所執著的東西有可能都是假的。
??聽易峰說遺跡中的工人在幫屠俊建造機關設施、試用機關戰甲，還要開采遺跡內的礦產，工程越來越接近尾聲，所需要的工人也越來越少，工人不斷死亡反而正好順屠俊的心意。了解了大致的情況之後我們便要起程回張畈，想要易峰跟我們一起前去張畈商討對策，但是卻被他斷然拒絕了。
??“這是為什麽？”我問道：“難道易先生讓我們去救人，自己反而不想參與？”
??易峰麵帶難色地解釋道：“不瞞二位，我是個堪輿，做事有很多忌諱。三年前屠俊讓我去給他戡定遂道，要我給他定開工日期，我把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五，這可能會讓我遭受滅頂之災，我不想把災禍帶給別人，近幾年來多都生活在荒郊裏野外，從來沒去過人多的地方。”
??“五月初五是端午節，這個日子有什麽不好？”龍煌老師問道。
??“五月初五是端午節是個好日子不錯，卻也是我們堪輿所信奉的‘楊公忌日’之一，這一天是萬萬不能動工的，否則不知道會帶來什麽災禍。”易峰道。
??“這是什麽道理？難道你不用回家看看家人嗎？”龍煌老師又問道。
??易峰搖頭道：“為了家人的安危，我不得不與他們分開。千百年來堪輿學說都信奉這一說法，我不敢違逆，雖然不能解釋其中的原理，但世間也確實有很多神跡無法用人類的理論解釋。”
??我道：“如果堪輿學說是為了造福世人，易先生又一心為百姓著想，就算你偶爾犯忌也不會遭天遣的。何況，我猜易先生之所以用了楊公忌日一定不是為了害自己，而是想讓上蒼懲罰屠俊，對嗎？你難道要因那不確定的天遣而讓你的家人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易峰臉上稍顯悲戚後苦笑道：“我本是想讓屠俊遭受天遣，可現在屠俊還安然無恙，我知道天罰一旦降臨可能就是滅頂之災，這絕對比骨肉、夫婦之間的分別來得悲慘，所以我還是小心為妙。請二位放心，我會在暗處觀察事態的變化，能幫到忙的地方我一定會盡量出力。”然後將那卷紙遞給我道：“我畫的這些地圖也許對你們有用，就都交給你們吧！”
??我接過地圖後，龍煌老師抱拳道：“既然易先生執意如此，那我們就此別過了，保重！”
??易峰也抱拳道了一聲保重，我便和龍煌老師策馬趕回張畈。
??此時張畈險情已過，街上不時能看到一具猲狙的屍體，有的猲狙隻是行動不便尚未死亡，現在又因陣法恢複而躺在地上瑟瑟發抖，驚懼不已。有人在用逾輪馬拉著板車運送傷員，不幸死了親人的人家傳出嗚咽之聲，給漆黑的夜染上淒涼之色。
??我們回到之前退守的街道，鈺澍和如月正在幫傷者治傷，盧夫人和楊溪也在，猲狙入侵之時他們一直跟在我們身邊，因此未曾受傷。氾星正在跟一個官差模樣的人聊天，我們過去後才知道原來大陣一破，石城四周的村子都出現了妖獸襲擊的情況，隻是都沒有張畈慘烈，所以我們派過去搬救兵的人才遲遲未能帶回增援。
??與官差了解完情況後我們也投入到救援當中，我多次提醒龍煌老師要去找屠俊救人，但他都以先救眼前的人要緊，直到長老會派了救援人員過來我們才跟盧夫人及楊溪母子去了他們家。但到了楊溪家龍煌老師也隻是叫我們先睡覺休息，我再次提醒他要救人的事，又被以先做戰前休養的理由給拒絕了。
??一夜輾轉反側睡不安穩，朦朧間我居然夢到了東荒到處屍橫遍野，死屍堆中不斷傳出的呼救聲。
??第二天上午龍煌老師才將我們聚在一起商討昨晚獲得的情報，聽到屠俊果然在作十分邪惡的活動，鈺澍和如月都隻是略作驚訝，當作是驗證了心中早已存在的不詳猜測，而氾星在昨晚入睡前就聽我說過了，所以都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應。
??但是他們卻把焦點無全轉移到了那個虛假的蓐收之魂上，鈺澍看著那張圖道：“難道屠俊不知道裏麵的東西是假的？”
??“屠俊不僅僅是在找裏麵的蓐收之魂，北塘芊也正在幫他研究裏麵的機關秘術，而且可能已經製成了不少機關器械。”龍煌老師道：“當然他也有可能確實被蒙騙了，暗影在這裏盤距多年，屠俊不可能無原無幫幫他們，而暗影的江湖風評也不是很好，欺騙屠俊也不是不可能的。人若太過渴望某種東西的時候可能也會想信那些能止渴的慌言。”
??我不滿他們絲毫不提救人的事，提高聲調道：“喂，你們是不是搞錯重點啦！我們難道不是要先商討怎麽去救人嗎？”
??鈺澍見我打斷了她的話頭，麵帶不悅地問道：“那你想要怎麽救人？”
??“這還用問，當然是去東荒的遺跡裏把人帶出來啊！”我道。
??“可是據我們所知，暗影裏的寒鴉尊者巴岩天瑞、幽蝠尊者危夢、金鷂尊使向篤，在加上屠俊我們要麵對的就至少有三個化境術士和一個快到化境的術士，就算他們沒有隱藏的力量我們也是絕對弱勢，我們冒然前往就是送死。”龍煌老師目光如炬，說話時頭頂上儼然壓著一片陰雲。環視四周，陰雲之下覆蓋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我才發現在這個小團體中我第一次被孤立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但我內心深處更多的卻是惱怒。曾經我絲毫不懷疑我們大家都是濟世為懷、疾惡如仇，都是為了守護蒼生才走上修行的道路，可是現在我覺得他們與我想象中的善良還有一定的距離。我認為人世間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生命，如果明知到不遠處正都一批無辜的百姓正在接二連三地死亡，我無法作到無動於終，但是他們卻因為實力差距而畏縮不前，讓我十分的窩火。
??“難道因為怕死就可以見死不救？”我對龍煌老師吼道。
??鈺澍很明顯是生氣了，慍色加重，喝道：“你要去送死也沒關係，但是與其死在那些冷血殺手的手上滿足他們屠戮的快意，還不如在這自盡算了。”
??“你……”想不到鈺澍會對我說這麽重的話，我非常不希望跟鈺澍之間產生矛盾，記得我曾經還答應過鈺澍跟她一起行動的時候一定要聽她的話，一時間有些猶豫要不要改變立場。
??龍煌老師並不因我的憤怒而產生情緒，隻是麵色陰沉加上他蒼白的麵容有如死屍，慢悠悠地道：“就算我們不怕死，衝到敵營去救人，對方拿那些百姓當人質大肆屠殺怎麽辦？”
??龍煌老師的話把我從糾結中拉了回來，我也覺得他說的有道裏，但心裏的不悅難以拂去，反問道：“那要怎麽辦？”
??龍煌老師回道：“我們不正是在想辦法嗎？而且前幾天我也向天壇求援，不日就有援兵到來，屆時就沒有不敵之虞了。”
??“那你們好好想辦法吧！”我不想再忍受這種被孤立的氛圍，丟下一句就想離開房間。
??“泠風！”龍煌老師喊住我道：“不要意氣用事，我們一有計劃就會給你分配任務！”
??我略作停頓，聽完後就頭也不回地出來騎上剛買的山子馬，跑到了野外，找一處空地盤腿而坐，修練起了我的滄海訣。
??我不知道人的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是不是真的就能超然物外，不與任何人產生矛盾，心境不受任何人影響，但是我是沒見過類似的人，我也不認為我能達到如此境界。與人產生矛盾其實也並不一定是什麽壞事，有時候矛盾反而會增進彼此的了解。有時候與人發生矛後會覺得很痛苦又很惱火，可能是因為對方是你最珍視的人。
??所以這次我選擇不來到野外，不去麵對那些人，不讓矛盾激化，潛心修練，壓下那些令人苦惱的心情，而且還要保證能接到他們的電話，以便他們商量出了什麽對策後能第一時間參與他們的任務。
??但是我等了很久都未接到電話，以龍煌老師的經驗閱曆和鈺澍的聰明才智怎麽可能想不出個好辦法呢？我沒等到同伴的電話，倒是等到了楊溪。中午時分，楊溪不知道是怎麽找到我的行蹤的，大老遠的一邊喊著我一邊跑到向我跑來。我以為他是讓我教他修練，所以收功睜眼後第一句話就是：“小溪，今天你自己練吧，我有事！”
??“不是的，泠風哥哥！”沒想到楊溪卻道：“我聽說當年去幫領公做事還沒回過家的那些人都死了大半了是嗎？”
??“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問。
??“街上的人都在傳啊！”
??“是嗎？”我十分好奇，本來我們都隻是私下在討論，是誰透露的這個消息呢？我對楊溪道：“那些人確實在麵臨生命危險，而且可能真的已死亡過半。”
??“真的啊！”楊溪驚道：“我娘說我父有可能還在裏麵工作，領公並未放他回來，你們能不能去救救我父？”
??“可是裏麵的敵人很強大，我們可能不是對手！”我以龍煌老師說的理由來回複楊溪。
??“可是你不是跟我說術士都是濟世為懷，遇到壞人壞事都會挺身而出匡扶正道嗎？怎麽現在你們明知道那裏麵的人有難卻還無動於衷呢？”楊溪一臉委屈，又有點傷心地向我祈求道：“泠風哥哥，跟我一起去救我父好不好？”
??“我……”我在教他認氣之時確實跟他這麽說過，如今他卻用這種話來教訓我，以他弱小的身軀都不怕那些壞人，一時間讓我這堂堂七尺之軀的術士也羞愧萬分，我站起來撫著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救他們的。”
??想罷便讓執意要與我同往的楊溪回家，我騎上馬獨自向西邊奔去。衝向石城寨的邊緣，衝向賊窩。為了不愧對俠義之心，就算是不敵身故也是我一個人的事，不會影響那些畏首畏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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