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荒野堪輿
現如今東荒石城外方圓幾百裏內的獦狙都歸一個首領統治，其名熾鬣，妖獸大多沒有清晰的時間概念，但熾鬣記得自它成為猲狙王至今已過了九寒八暑，現在正經曆第九暑。
??本來熾鬣想要成為首領還是遙遙無期的事，上任首領灼橈法力高強，內力深厚，自熾鬣記事起灼橈便是東荒最強大的猲狙王，不知活了多少寒暑，在它統治東荒的過程中，無論是對付人類的高手還是野外的妖獸都從無敗跡，但它最終還是敗了一次，這一敗就讓它失去了天妖獸王的寶座，並死於非命。
??當年灼橈在遇到了到東荒遊曆的金羅刹麂森齋心，與之論道後獲益匪淺，作為答謝便邀他進入自己的巢穴，去研究遺跡內的上古機關秘術石刻。石刻的秘密傳入石城寨中，當時的領公屠鎮得知後欲搶占機關秘術，便帶人攻打猲狙巢穴，再與灼橈戰鬥中殺死了灼橈的孩子，灼橈大怒，欲殺死所有踏入巢穴的人類，最後隻剩屠鎮一人，卻也不敵灼橈，將死之際麂森齋心帶人前來救援，與憤怒的灼橈展開激戰，並打敗了灼橈，救下了屠鎮。
??這是熾鬛第一次見到灼橈落敗，也是最後一次。猲狙群中的二把首見灼橈深受重傷便挑戰它的王位，重傷的灼橈依然取勝並將挑戰者殺死，隨後將獸群親自交給熾鬛統領，自己獨自走向大荒深處靜候死亡。
??熾鬛相當敬重灼橈，早年間是灼橈將熾鬛從一隻無知的獸仆馴化成了有智力的妖獸，並教它修練之法，讓它有了獨自理解天道的能力。熾鬛從灼橈那裏聽到的理論都是從人類身上總結出來的，他們認為人類最大的弱點就是人類之間的情感羈絆，而在熾鬛看來，灼橈正是染上了人類的這些弱點才送了自己的性命。
??當熾鬛成為首領之後又隻過了兩個寒暑，新領公屠俊帶了幾個高手再次殺入了猲狙的巢穴，熾鬛的實力遠不如灼橈，隻能被迫逃離了巢穴。為了奪回巢穴，熾鬣不斷獵殺人類以圖報複，並伺機奪回巢穴，幾年間死於猲狙之手的術士已近百人。
??雖然我不明白一處巢穴有何寶貴之處，人類還可以去研究裏麵的機關術，但妖獸又是留戀裏麵的什麽東西呢？難道是裏麵的風水？但是熾鬛並不願跟我們明說。但我們從熾鬛處得知先領公屠鎮似乎並非死於金羅刹之手，妖獸的話比屠俊的話要更可信。
??我們最終並未與猲狙商量出什麽合作方案，隻是問明巢穴位置之後就約定幾日之內必然去他它的巢穴，到時候它們見機行事，妖獸沒什麽疑心，居然也是相信了我們。
??我和龍煌老師離開熾鬛策馬往回趕，走不到幾裏，就與成群結隊從張畈撤離的猲狙交錯而過，最後一隻猲狙離我們而去時，曠野上一人一馬向我們飛奔而來，並大喊道：“兩位俠士，請留步！”
??龍煌老師勒住馬帶頭停下，一人一馬飛速而至，來人約摸三十幾歲，須髯濃密，麵容清瘦，長發蓬亂，衣衫破舊，一幅飽經風霜又窮困潦倒樣子，停馬向我們抱拳道：“兩位可是術士？剛才的猲狙是不是兩位給趕走的？”
??“我們是術士，但猲狙是被它們的首領喚走的，我們隻是剛剛會完它們的首領回來。”龍煌老師回道。
??“太好了，我是石城寨的堪輿，姓易名峰。剛剛感知到石城五行大陣的異常，查探一番後發現南麵的火正神像被人推倒，不知兩位俠士能否幫我去扶正神像修複五行大陣，阻擋外來的妖獸。”大叔懇求道。
??沒想到石城寨還有能修複這個五行大陣的人，龍煌老師：“原來是易先生，在下複姓龍煌名文，草字千策，這時我的學生泠風。修好大陣是關係石城數十萬百姓的事，自然是要幫先生盡快修複。”
??“那多射龍煌大俠了！”易峰道：“我們這就走吧！”
??易峰走在前麵，他騎的是一匹消瘦的逾輪馬，速度雖不及山子馬，也是非常快，很快就到了張畈河上遊的一處石山中間，一塊空地上確實有一個倒地的巨大神像。神像高幾米，有幾千斤，這種重量對於龍煌老師這樣法力超過八級的人還是有點重，但在我的幫助下還是可以抬動的，隻不過它的尺寸太大了，要豎起來就一定要借助工具，所以又跑一圈找了大量粗壯的樹藤利用杠杆在高處向上拉才將神像豎了起來，然後慢慢移動了很久才挪回了原位。看著矗立在石山之間的高大神像，盡管隻是很抽象的粗糙雕刻，但展露出的威儀卻能勾起我體內的無限熱情。
??陣法不會自動複原，易峰做了一個虔誠叩首，然後繞著神像慢慢行走轉圈，口中念念有詞。易峰很明顯不大可能會法術，但是他能感受最細微的玄氣，以他的法力要調動這些細微的玄氣就必須借助咒語。很久以後，修複完成，易峰抬頭望天，感受了一下玄氣成分，才放下心來。我們準備分別時確又被易峰叫住了，他對龍煌老師道：“在下還有一事，隻有像龍煌先生和高足這般法力高強的人士才能解決，不知兩位能否再幫在下一個忙？”
??“易先生如此關心寨中百姓的安危，想必此事也不是自己的事吧？”龍煌老師回道。短暫的相處之後易峰的言變談舉止成功搏得了龍煌老師的信任，我也覺得易峰絕對不是一個壞人。雖然經驗告訴我第一印象絕不足以判斷人的善惡，但我依然選擇相信這個看似落魄的男人，總覺得他但負有某種使命。
??聽到我們有幫助的意願，易峰高興道：“不錯，此時此刻，寨外三十裏的地方，有幾百石城百姓正麵臨生命危險，望兩位俠土前去相救。”
??“你說的可是一處有機關秘術壁刻的上古遺跡？”龍煌老師驚問道。
??“正是，看來兩位早已注意到此事！”易峰道。
??我與龍煌老師對望一眼，看來我們擔以的事很快就要得到證實了。
??“我們隻是懷疑，還請易先生跟我們詳細說明。”龍煌老師鄭重地報拳道。
??原來三年前領公屠俊雇的兩百工人去石城西麵安全領域邊緣處的水壩做工，實際上這些工人並非在水壩內做事，而是被帶去了更西麵的一處上古遺跡內，也就是屠俊從熾鬛手中奪過來的巢穴，他們被迫幫屠俊開發遺跡，建造研發機關術的工程、器械，且不允許離開遺跡。由於工程需要從水壩處向遺跡輸送電力，又怕妖獸破壞線路，便要從遺跡內開挖一條地道通往安全領域內的水壩處的通道，要找準最短線路，避開堅硬的岩層，又能在地下精準修到目的地，屠俊便找到了張畈的堪輿易峰。
??易峰花了很長時間為屠俊勘定路線，其間他跟在裏麵工作的工人了解到他們被困在了遺跡中無法逃離，為了打開跡跡內未曾開僻的地方有些人被機關殺死，屠俊還讓工人們替他測試未完成的機關戰甲，不少人也因此喪命，這些人的屍體都被人拿去做了巫術實驗，接二連三的事故也在不斷地奪去工人的性命。易峰知道屠俊一定在進行某種邪惡的活動，但等他想要離開時卻已晚了，屠俊不允許任何人將遺跡中發生的事透露出去。等通道貫通之際，易峰才找準機會偷跑出來，但是遺跡內部的慘劇還在不斷上演。
??易峰人微言輕就算跟長老會說出突情也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有可能遭到屠俊的滅口。
??“你何以斷言遺跡中的工人們還在麵臨生命危險？”龍煌老師問。
??“因為我暗訪到它們從石城市場中采購的食物逐年減少，現在已經隻有三年前的一半左右了，但是裏麵的工人一個都沒回家過。”易峰回道。雖然他沒法獨自營救那些工人，但卻也一直在關注裏麵的事情。聽到這個消息我立馬感到事態的嚴重性，在河邊發現的丁大一定是遺跡中的幸存者之一，成功逃跑之時不幸墜入河中溺亡。
??“老師，我們得盡快去救他們。”我焦急地道。
??“這是當然，但是不能魯莽行事。”龍煌老師安撫一下我的情緒，並繼續問易峰道：“那你知道屠俊倒底在裏麵做些什麽嗎？裏麵的防禦情況又怎麽樣？”
??聽到龍煌老師這麽問易峰神密地從懷中掏出一卷牛皮紙，攤開之後將最上麵一張遞給龍煌老師道：“請看一下這個！”
??龍煌才師將這張紙鋪在地上，借著馬頭燈的光芒，我看見紙上畫的是一隻老虎守衛著一個有蓋的三足金鼎，旁邊很多祥雲圖案，兩側各有四個篆體字，我不識篆體，但這個圖象卻有熟悉的感覺，努力回想時卻好似觸到了意識深處的某個開關，隻要輕輕一觸潛藏的記憶就會如同潮水般湧來，但是一陣涼風襲來，我打了一個寒噤，思緒一斷再要回想時卻怎麽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我隻好詢問龍煌老師：“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
??“該魂永駐，帝佐長存。”龍煌老師回道。
??“什麽意思？”我又問。
??龍煌老師回道：“‘該’是金神莀收的名字，這隻老虎是神獸白虎。相傳聖王自末世之後建立第一個人類王朝之時有五位分別精通金、木、水、火、土五係法術的聖人輔佐，聖王怕後世之人無法從妖獸環伺的世界中守護他們所開拓的疆土，便鑄造了五件神器，名為‘聖者魂龕’，五位聖人過世後將各自的能力練成神魂全部儲存在魂龕中，以便永世不滅地傳與後人。能融合神魂的人將擁有某係法術的強大法力和無盡的內力，所以神魂是無上法寶。這幅圖畫的就是貯有蓐收之魂的聖者魂龕，從聖王末年到如今隻有水係的玄冥之魂代代相傳至今仍存於世，想不到蓐收之魂竟然就在在天神國自治領的周邊。”
??“你說屠俊是在遺跡中尋找這個魂龕？”我再問。
??“是這樣不錯！”易峰回我道：“但是如果這魂龕中的神魂真的有那麽曆害就一定能影響當地的風水，可遺跡中除了一處八卦大陣像是鎮壓了什麽邪祟之外其它風水脈絡一切都是很正常的，而我拓下這幅圖的那扇巨門後麵更是一點異常氣息都沒有，所以我認為屠俊可能是被人騙了。”
??“你是說這是從一扇門上拓下來的？”龍煌老師問。
??“對！”易峰點頭。
??“雖然實際上在魂器中的神魂不會引響風水，但他鐵定是被騙了！”龍煌老師確定道：“我見過玄冥之魂的魂龕，為了保密，放魂龕的魂塚一般都是樸素無奇石板門，讓人不會想到門後另有乾坤，隻有在內部才會有相應的圖文雕刻。”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