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南莊之夏（3）
施進能考滿分可以想信，但是歐陽品能考滿分就值得懷疑了，所以施還也想要查一下試卷。
??在歐陽化和裏正大人以及幾位老師的商量下決定公開查卷。可是卷麵滴水不露，確實都是全對，質疑人家作弊又沒真憑實據，家長們隻能接受了這個現實，默默地帶著自己的孩子離開了書院。
??書院中很快就隻剩下施進和歐陽品兩家人以及考試相關的人員了。
??“裏正大人，還有兩位老師，現在犬子施進和歐陽品都是一百分，這兩個都是最高分，可是永寧術士學校卻隻招收一個學生，要怎麽辦呢？”施還無奈之下隻好求其次。好在施進也是滿分，並沒有被直接淘汰。
??“裏正大人你要怎麽說？”主考老師問裏正道。
??“幾位師覺得他們哪個好？”裏正問幾位老師道。
??“裏正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施還一聽裏正這話就覺得不對勁：“難道這幾老師覺得歐陽品比較好，就要選歐陽品嗎？這擇優錄取怎麽也得在功課上比個高低吧！”
??“施老師說得也有道理啊！”主考老師向裏正說道。
??“那你說要怎麽辦？”裏正生氣地一點拐杖問道。
??“我想讓兩位老師當場出幾道題，讓他們兩個當場作答，得分高者為優，如何？”施還禮節性地向兩位老師拱了拱手道。
??“荒謬！兩位老師豈可因這點事而再次辛苦！”一旁的歐陽化急道：“我家品兒與施進的優劣早已分曉，上次考試，品兒考了八十六分第五名，而施進隻考了七十多分第七名。兩次一比當然是我家品兒更勝一籌。”
??“這麽說好像也對，裏正大人你認為呢？”主考老師目光跳過施還直接問裏正道。
??“嗬嗬，老師覺得好就行，畢競這也關係到貴校的生源質量啊！”裏正滿臉皺紋掛滿笑容。
??“這是什麽道理！”施還怒道：“當初說的可是隻憑最後一場考試分高下，現在怎麽又要扯上上一次考試！你不敢再次和施進比，難不成歐陽品這次的成績是假的？”
??“你……”裏正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仿佛被戳到痛處。
??“哼！誰說我們家品兒不敢比，隻是不想再次勞煩幾位老師，以顯我南莊待客之道。”歐陽化氣憤地道：“而且一開始也沒說出現兩個第一名就要加試！為什麽你說加試可以而我說根據前一場來評就不可以！”
??兩家爭論不休，施還畢竟是白章術士，歐陽家也不能無視他，最終才相互妥協讓全莊的人來投票決定讓誰代表南莊去術士學校。
??施還一想，歐陽家乃是這裏的大戶人家，平日裏作威作福，必定沒有多少人支持，讓施進到街上去拜訪拜訪四鄰拉拉票應該沒大問題，但他忽略了一個大問題，歐陽家是大地主，沒施家有人緣但比施家有錢。
??就在施進考試的那天早上，水獾就早早地起來叫他爸爸去河裏找歐陽悠悠。他們一家三口前一天趕走怪物後就在河邊心驚膽戰地找到天黑才回來，而就連歐陽治善卻隻是打發幾個家丁出來撈屍手，那些個人哪敢去河邊啊！
??第二天張荷就沒跟他們父子去了，她覺得歐陽小姐很可能是被那怪物給吃了，要不然不可能連屍道都找不到吧？但這話又不能跟她兒子說，水獾長得比任何小孩都強壯，也比任何小孩都要聽話，雖心智不好，但就是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執念太深，幾年前他家養的一條狗走失了，水獾半個月吃不好睡不好，都瘦到不成人樣，最終在荒地裏找到了幹癟的狗屍，水勇幫他將狗妥善埋葬才漸漸好轉過來。要是說歐陽小姐死了，水獾很可能就從此難以再振作起來了。
??下午水勇父子再次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張荷心事重重地來到外麵的水井裏打水準備做飯，似乎聽到不遠處草叢裏有草木翻動之聲，抬頭望去時，嚇得大叫一聲。
??屋裏的水勇父子衝出來時發現張荷跌倒在門口，水井邊的水桶翻倒，水流了一地，而一條比水桶還粗的大蛇，向著他們迤邐行來。水勇趕緊抱起張荷帶著水獾躲進屋裏緊閉大門。
??從門縫裏向外看去，大蛇行到門口廊簷裏後並沒有進犯屋內的打算，而是張開嘴，蠕動著身體，慢慢從嘴裏吐出一物便離去了。
??水勇見大蛇離開後開門查探，發現地上居然是一個小女孩，扶起一看，赫然是歐陽悠悠，探一下鼻息後居然還活著。
??“水獾，快來看看是誰！”水勇衝著屋裏喊道。知道是歐陽小姐後水獾滿心歡喜，卻又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張荷見狀也終於釋懷了，外人家的孩子她不想多問，但自己家的孩子卻不能老是憂鬱，哪怕他心智不全。
??水勇夫婦將歐陽悠悠抱回家休養，也沒急著去通知歐陽家，畢竟外麵又是怪物，又是巨蛇，還是不要亂跑為妙。晚上歐陽悠悠便蘇醒了，水獾夫婦如同媧皇降臨一般忙活了起來，水勇立即騰出了一個空房間，將家裏的一張空床搬了進去，然後鋪上的全新的被褥，張荷給歐陽悠悠洗了個澡，給她換上了水獾小時候穿的衣服，還好小孩子的衣服不用分性別，穿上也正合適，也還好歐陽悠悠天生麗質，再樸素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借著她與生具來的氣質熠熠生輝，然後張荷將她抱上剛鋪的床，熬碗湯喂她喝了就讓她睡去。
??一晚過後歐陽悠悠就能起來走動了，她發現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但所有的病痛卻全都好了，走起路來也不太費勁了。
??水勇一家也十分歡喜，當即做了他們家能做出的最豐盛的早餐，是然很簡樸，但歐陽悠悠卻吃出了特別的味道，每一個家庭都應該有的平凡的溫馨，她卻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歐陽悠悠對水勇一家表示感謝，還特別感射水獾在大水來臨之時英勇相救的行為，水獾開心地傻笑著說那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不用謝。水勇問及她落水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她說完全不記得，更不知道大蛇的事，隻是做了個夢，夢裏有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雖然她不認識那個女人，但她確定那就是媧皇娘娘。
??後來水勇告訴他大水過後的事，聽說怪物傷人並吃了自己的哥哥，歐陽悠悠傷心不已，並為自己的父親養出了害人的怪物而深感愧疚。上午歐陽悠悠說要去媧皇廟祭拜，不想回家，水勇便讓水獾帶著貢品和她一起前去，雖然媧皇廟離河邊遠，但也要以防萬一，到時候以水獾的力氣背起嬌小歐陽悠悠也能跑得很快。
??歐陽悠悠跪在巨大的媧皇石像前虔誠禱告，四周的樹林都顯得越發靜謐，清幽，安詳的環境都讓水獾忘記保護歐陽悠悠的重任躺在樹底下睡著了。
??快到晌午時分，歐陽悠悠終於又見到了那個溫柔的女人，如同世間大愛般的溫暖湧入她孱弱的經脈，她感覺到身體正在發生奇妙的變化，最終身體裏的暖流匯聚到雙眼處並聚然消失。
??歐陽悠悠猛然站起身環視四周，隻要她集中注意，眼中的世界就變得不一樣了，不管多遠，不管有沒有物體阻隔，不管是山上的鹿蜀，還是草裏的螞蚱，甚至是水中的蠱蟲，隻要是活物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當她看向生龍溪下遊的清水河方向，便看到了不得了的事物。
??“水獾哥哥，快起來，我要去莊裏麵了。”歐陽悠悠搖醒睡得正酣的水獾道。
??“啊？”水獾聽歐陽悠悠叫他哥哥開心不已，漲紅著臉道：“那我們去跟我爹說一下。”
??“不用了，我很急！”歐陽悠悠道。
??“不行，我爹說水裏有怪物，我們不能去水邊。”水獾急道。
??“沒事，我能看到怪物，會躲著它的。”歐陽悠悠解釋道。
??“不行！”水獾強道：“我不能讓你去！”
??“好吧！”見水獾如此在意自己，歐陽悠悠無奈地道，心中卻又升起一陣感激。
??水勇聽歐陽悠悠說她能看見水裏的怪物十分的不解，但也不能說不信，因為他在昨天之前也不相信一條大蛇會吐出活人來，所以還是答應護送歐陽悠悠回去。張荷說不能讓歐陽老爺知道自己家怠慢了歐陽小姐，臨行前還讓她換上了已經洗好晾幹的衣服。
??水勇也和水獾一路陪同歐陽悠悠走到街中心就回去了，之後歐陽悠悠並沒有回家，而是匆匆向施還的店裏走去，她知道南莊隻有一個人能除掉那隻怪物，就是她施還舅舅。
??施還正要帶著全家去拜訪鄉鄰，讓他們為施進投上一票，但是剛出門沒走幾步便看見歐陽化帶著他兒子從東邊的一戶人家出來，後麵還帶著一車的禮品。
??這不就是賄選嘛！要比財力他可比不過人家，施還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帶著家人往回走。
??歐陽悠悠來到附近看見自己的堂叔父子，禮貌地向他們問好。歐陽化一行人都驚訝地詢問歐陽悠悠這兩天都去哪了，落水後是怎麽得救的，但她隻說日後再稟，便向施進家跑去，並囑咐他們不要去河邊。其實莊裏已經很少有人去河邊了，用不著她囑咐。
??“施還舅舅！”歐陽悠悠正好看見要進門的施還一家。
??“悠悠！你還活著！”正不明所以地跟父親往回走的施進轉身見到歐陽悠悠一臉驚喜。
??“悠悠姐！”小施瑩本來還在因上次的災難而心悸，心見到歐陽悠悠活著出現在麵前，心裏的陰霾才一掃而空，撲上去抱著她不放，揉揉這，捏捏那，開心道：“太好了，悠悠姐，你還活著！”
??施還本來心裏很不悅，看道歐陽悠悠平安回來，心裏順暢了不少，也問她是怎麽回來的。
??“舅舅，這個我以後再告訴你，你能不能先幫我去殺了那隻傷人的怪物？”歐陽悠悠抱著小施瑩問施還道：“你是莊裏唯一的術士，隻有你能殺得了他。”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並不知道它在哪裏，而且，我在水下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施還回道。
??“我知道它在哪！它正朝我們這裏遊來呢！”歐陽悠悠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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