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起死回生
平三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沾滿灰塵的衣著不再光鮮。
??我站起來努力平息著體內暴亂的真氣，一切平複後我發現那股奇怪的熱流雖然給我造成了巨大的痛苦，也讓我一時間喪失理誌，但卻意外地修複好了我之前受過的內傷，胸前的傷口都奇跡般地愈合了。修整好的鈺澍走過來驚奇地看著我，她也不理解為何我剛才變得那麽厲害又那麽可怕。
??還沒等我跟鈺澍說上話龔長仕就帶人跑了進來，將平三嶽帶上限製真氣運行的絕氣枷，抬了出去。臨走時還回頭看向我，眼裏滿是驚疑。
??看著奄奄一息的平三嶽，我心裏卻沒有一絲快慰，而想到李治才的盤算得逞卻又很不是滋味，雖然我們是為如月報仇了，但總覺得是反過來是被另一幫壞人利用了。我又不能再讓鈺澍再跟我去把神府的神官也抓起來，我沒有他們作惡的證據不說，也不見得能打過他們。
??“一開始我還在擔心萬一我們僥幸贏了平三嶽，也還是逃不過李治才的暗算，現在看來不必擔心了。”鈺澍在龔長仕走後對我道。
??“他們連你也敢殺嗎？”我問道，意思是他們不敢得罪風神。
??“隻要能嫁禍給平三嶽就敢。”鈺澍道：“現在他們以為你比平三嶽還厲害，才有所忌憚。你剛才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並不能自由地掌控那種狀態。”我回道：“我都不記得我是怎麽打倒平三嶽的，而且那種感覺很痛苦。”
??“讓我看看。”鈺澍過來拉起我的左手，手指搭在我的手腕太淵穴上，控查我的身體情況。但結果一切正常，完全是一個法力剛過五級的菜鳥，隻好搖頭作罷。
??出來目送神府的車隊離開後，我們便趕回月亮灣。雖然那裏是個傷心之地，但終究還有很多事要等著我們去做。
??回到月亮灣，靈帳中隻剩下許姐和那個一直罵我的大嬸，她們居然是在等著向我道歉，因為海嘯終於被證實與我無關，而我卻在海嘯中救了他們並成為解決海嘯危機的關鍵人物。
??雖然是遲來的道歉，我還是很感動，在這樣的亂世還能堅持不讓正義受屈很難能可貴。
??我跟她們閑話了幾句便來到靈帳後麵，看一下如月。她就躺在一塊用板凳架起的木板上並用一張白布蓋著。掀開白布，她安詳地躺著，麵容白皙中還透著紅潤，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我很難相信這是一具屍體，但伸手一探卻沒有鼻息，手腕上也沒有脈博，確認是已經死亡無疑後才再次陷入悲傷。
??想起虛弱的玲兒還完全不知道與她相依為命的姐姐去逝的噩耗，這麽小的姑娘怎麽能承受如此重的打擊呢？總不可能瞞著她一輩子吧？
??我跟鈺澍一起來到六樓的房間，看護玲兒的小鬆趴在床沿上睡著了，走近一看，躺在床上的玲兒卻一動不動地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身體在搖曳的燭影中顯得十分單薄。
??“玲兒！”我輕聲對玲兒道：“你還好嗎？”玲兒不回話。
??床頭櫃上放著一碗雞蛋麵，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是一看就是沒動筷子的。
??“玲兒，你餓嗎？要不要我給你做點吃的？”我繼續問道。
??“長毛，鈺澍姐姐！”玲兒還是不回話，倒是小鬆醒來和我們打招呼。
??鈺澍坐到床邊，握緊玲兒的手勸道：“玲兒，你剛祛完蠱，要好好保重身體。”
??“姐姐呢？”玲兒沒有回答，卻是用虛弱的聲音問了一個我們最害怕的問題。
??“姐姐在外麵忙，最近沒法回來。”鈺澍頓了一下後回道。我不會說謊，但鈺澍顯然更不擅長。
??“她為什麽不回來看我？嗚……”玲兒說著居然哭了起來，眼角的淚迅速滑落到床單。雖然我們都將如月的事瞞著她，但外麵鬧出那麽大動靜，而那麽關心她的如月又遲遲不出現，大家又都避而不談，她心智再不成熟也會隱約猜到幾分。
??“玲兒，姐姐不在，你也要好好休息。”鈺澍右手摸著她的頭，手掌慢慢移到她腦後風池穴，正在小聲抽泣的玲兒便昏睡了過去。
??“小鬆，泠風，你們都回去睡覺吧，我在這裏陪玲兒。”鈺澍又轉頭對我們道。
??“那，我去陪陪如月。”我回道。
??跟小鬆出來我便跳下院子，在坑坑窪窪中走進靈帳，讓許姐們回去休息，獨自一人坐在靈前給如月燒了一遝紙錢，然後在躺在莆團上準備睡一會，一整天都在打鬥奔波，雖然滿心悲憤但依舊難抵疲倦，眯上眼睛，期待能在夢中再次見到如月。
??迷迷糊糊間，一陣陰風襲來，我渾身打了個寒顫，一下子被驚醒了。我站起來，驚恐地看向靈帳門口，一個綠色長發，臉色倉白的怪人四下張望著走了進來。相較如月，這個人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個死人，隻不過他會動。
??“喲，別緊張！”那人對我擺手道：“不好意思，我還無法控製好這種氣息，我沒有惡意。”說著眼睛微眯，嘴角上抬，這個他自以為是微笑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瘮人。
??“你是誰？”我依然十分警惕地問道。
??“在下龍煌文，草字千策。”來人道：“天神國墨章術士。”說完還拿出了一張黑色的卡片。墨章術士，比平三嶽更高一級的存在。
??“你……，你來這裏有什麽事？”我並不知道這張卡片的真偽，但這個人看起來很不可信。
??“我找一位姓甘的老人。”龍煌文道。
??“你找甘爺？”我想這裏姓甘的老人就隻有甘爺了，現在才發現第一次從平府回來後就沒見過甘爺，便回道：“他不在這裏。”
??“不在這裏？”龍煌文問道：“是不住這裏還是暫時不在這裏？”
??我回道：“我想他應該是在出診。”
??“對啊！大災過後必有大疫，他肯定是不會閑著了。”龍煌文道：“也好，我就在這裏等他，不急著去打攪他。”說著也不客氣地在一旁坐了下來。
??我也帶著一絲戒備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還真是了不起啊，四周唯獨這裏的房子沒被完全破壞。”龍煌文有讚歎道，見我不回答，又端詳了我一會問道：“你是泠風？還是歐陽尋？”
??“泠風。”我驚訝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你昨晚在海上遇到的那個荊恒還記得嗎？”龍煌文道：“是他告訴我的。”
??“是他！”我了然道。
??“對，太清三傑之一，荊恒，荊無常。”龍煌文道：“他對你們可是讚賞有加呢！那位歐陽尋呢？”
??“他跑了。”提到歐陽我心裏又來氣：“他幫平三嶽害死了數百珠山百姓，還害死了如月。”說到如月我又悲從中來。
??“哦！”龍煌文若有所思地道：“原來是這樣！”半晌後又問我道：“我能不能去看看名姑娘？”
??提出這個要求很奇怪，但我還是陪他一起進去了，我沒有發現的是他居然知道如月的姓氏。如月還是睡得很安詳，麵色紅潤，如同在享受一個溫馨的夢。
??“你有沒有覺得她有點不對？”龍煌文探了一下如月的脈博後對我道：“她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具屍體。”
??“這是什麽意思？”我問道。
??“並沒有別的意思。”龍煌文道：“我是說，她身體的各項機能雖然都停止了，但她體內的真氣卻隻是沉寂了下來，並未流失。雖然說她的身體不工作了，但過了這麽長時間每一個細胞都還保持著活性。”
??“這……，這是為什麽？”聽他這麽說我內心好像要燃起一種熱切的希望，好想證實某種可能性。
??“因為……”龍煌文嘴角一歪，賣關子似地頓了頓後才道：“她的精魄尚牢，靈魂尤在。以鬼道法術或靈道法術的觀點來說，她並沒有死。”
??“真的？”我內心的希望正式燃起，心跳突然加速，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欣喜，激動地問道：“那你能救活她嗎？”
??“當然，你看看我！”龍煌文指著己幾問我道。
??“你……”我盯著他半晌無語。
??“是不是覺得我是活的，但看起來卻像個死人？”龍煌文笑道：“我在兩年前意外受了重傷，為了避免死亡，就設法進入了和她一樣的狀態，然後花了兩年時間在驪珠島和深澗中浸泡了兩年，昨天午夜才算真下複活了過來。你看，頭發都變綠了。”說著還撩了一下他那綠色的及腰長發。
??“你是說要花兩年才行，而且還會變成你這樣？”雖然能救活如月就是好事，但是讓美麗可愛的如月變成他這個樣子不免有點遺憾。
??“那倒不必，如今技術已經成熟，幾個小時就好，而且她絕不會變成我這個樣子，除了心跳變慢，幾乎沒有脈博之外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而且還會增強體能、延長壽命。”龍煌文回道。
??“那能不能請你救活她？”我急道，想在玲兒醒來之前讓如月回到她身邊。
??“可以啊！”龍煌文爽快地答應：“不過我需要兩個會法術的人幫忙。”
??“謝謝！”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隻能抱拳稱謝。找兩個會法術的人自然不是問題，我和鈺澍就是。
??我興奮地找來鈺澍，龍煌文竟然認識鈺澍，而鈺澍也知道龍煌文，隻是不認識，但她以為龍煌文早於兩年前死去。龍煌文乃是天壇龍煌家族的公子，與幽嵐家族是世交，兩家也多有聯姻。
??聽到如月有可能複活，一直表現堅強的鈺澍居然掩麵哭了，一時梨花帶雨，萬種柔情撩撥人心。
??龍煌文給我們解釋道，月亮灣雖地處偏僻，但卻是塊風水寶地，珠山的地勢與海洋以及街區規劃再加上院中間的一口水井，就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固魄鎖魂局”，生時能讓人延年益壽，死時有機率能讓人魂魄不散。這種讓人魂魄不散的機率很低，但如月卻有幸碰上了。
??龍煌文直接在木板上刻劃了各種符咒，在我和鈺澍的幫助下開始借助符咒施法。光暈流轉間如月身上的氣息開始流動，辛苦運作三個多小時後收功，如月表麵上看去無任何變化，手腕上探不到脈博，但卻有了鼻息。
??如月真的活了。
??我和鈺澍一同向龍煌文道謝，但對方說是舉手之勞，因沒等到甘爺便先告別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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