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番外（61）
手指，有節奏的叩擊著桌麵，禦皇夜眸裏浮起幾許冷芒，“錦亦堂，孤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麽主意。你的占卜一向沒出過錯。這一回，你勞師動眾，甚至連王後那裏，你都做了打算。那…錦亦堂，你想過沒有？倘若孤真的有了子嗣，還在繈褓中的孩子，你以為…憑他，能抗得過那些歹人耍的花招？”
??“這…”忽的恍然，錦國師一臉懵然。他一直急切的希望在那場未知的浩劫中，保住妖族血脈。但是全然忽視了。即便而今聖上有了後裔，剛出生的孩子，比起尋常的人類，有時說不定還更加弱小…到時，他又怎麽抵擋得住意想不到的狀況。
??無力般的垮下肩膀，錦國師悻悻，“老臣…知道了。是老臣大意，這件事…老臣不會再惹是生非了。”信誓旦旦的保證。說著，錦國師不禁有些臉紅。他年齡不小了，也經曆過不少大風大浪，卻居然連這點細節都不曾注意。
??還好……聖上非但沒有怪罪自己，也點醒了自己，不該那麽莽撞。
??自打算出妖族會有這場劫難，他便一直心神不安。越忙越亂，說的也不錯。要是能鎮定下來，有些棘手的事興許還比較好解決。
??“嗯，退下吧。”閉眸，禦皇夜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疲憊。
??“是。”拱手，錦國師畢恭畢敬退到了門外。
??燈盞上，盈盈火苗倏的竄動。明明四麵的窗子都關著，但燭光還是的晃動不定。定定看了看那閃爍。王井海如臨大敵，利索的站起，幾步就走到了門口，將門扉拉了開來。門口，一道挺拔的身軀擋了所有視線。
??微微彎身，額頭在一霎滲出了汗珠，“參見聖上。”
??從容的邁進屋子，王井海的習慣很好，自小就喜愛整潔。所以不管什麽時候來到他的住處，都是幹幹淨淨，井井有條。坐了下來，禦皇夜懶懶抬了抬眼皮，眸中聚著冷光，“今日有些悶熱，前些時候，王後在你這裏喝了些解暑的飲品。現在已經喝完了，孤過來，再替她取一些。”
??微微一愣，觸及到藥物，王井海就非常謹慎，“聖上，那味飲品，老臣在裏頭加了不少藥材，雖然對解暑降熱極好，可是藥三分毒，王後娘娘還是少喝為妙。況且…”禦皇夜越是這樣淡漠沉靜，王井海就越是心驚得厲害。斟酌著句子，徐徐道，“早前老臣就叫人為王後娘娘拿過去了一些，依老臣推算…一日，就算喝上兩碗，也足夠王後娘娘喝上兩個月了。這…”才幾天，王後娘娘竟然就都喝光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出所料，禦皇夜再度開口，咬出的字眼就讓他心慌的無以複加，“王後有了身孕，不止生活習慣，就算口味，也會和從前大不相同。王井海，這些話…”涼涼瞥了他一眼，“都是你告訴孤的，是不是，嗯？”
??戰栗的哆嗦一下，王井海誠惶誠恐的跪下，臉色慘白如紙。額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越冒越多。
??完了，接下來他要怎麽應對才好？！他拿給聖上的藥，分明萬無一失，能夠讓孩子徹底從王後娘娘腹中離開。可、可…怎麽會忽然沒了效果？！孩子在母體多呆一天，要使孩子滑落下來，就越困難。時間要是拖到一定的程度，那時…就隻有把孩子生下來了……
??他向聖上保證過，絕對會將此事辦好。但為什麽會…
??他也不清楚，是什麽地方出了紕漏？！照理，就算身體再好的女子，也扛不住被那幾味折騰啊！！
??“聖上，老臣真的不知…”快速揣測著種種可能，王井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那藥…是您親自端給王後娘娘的嗎？您看到她喝完的？一滴不剩？”
??一口氣，王井海問出了可能出現岔子地方。要是聖上並非親自把藥給了王後娘娘，又或者王後娘娘沒有將藥全部喝完。那…都有可能造成而今的局麵，就是他配出的藥，對王後娘娘不起任何作用。
??沒有多想的問出了心中的困惑，久久，卻都沒有聽到禦皇夜的聲音。
??“王井海。”幽幽，他啟唇。雍容的嗓音，透著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你居然…懷疑孤？”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令王井海身子一顫，仿若有一盆浸骨的冰水從頭頂淋了下來。連忙匐下身子，“老臣不敢、不敢…隻是……”想了所有環節，聖上的意思，顯然他是將每一步都安排妥當了的。若真是如此，藥又怎麽會沒有效果？！
??腦中淩亂如麻，禦皇夜都這麽說了，那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漏？！
??“孤交代你的事，應該隻有你一人知道才對。”沉了聲音，禦皇夜不慍不火的出聲。
??交代給他的事…王井海當然清楚禦皇夜指的是什麽，勢必是關乎王後娘娘的種種了。急促的點了點頭，“是，您吩咐老臣的事，老臣守口如瓶，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
??“嗯”空氣中，傳來他若有似無的悶哼，“替王後墮胎的藥，你都是用的很烈性的藥物？”
??“不是。”對方可是被聖上疼上的心尖的王後娘娘，縱然借10個膽子給他，他也不敢使用烈性的藥材啊。晃動腦袋，“王後娘娘乃國母之軀，老臣萬萬不敢莽撞。老臣沒有在王後娘娘身上使什麽重藥。不過，憑老臣習醫多年的經驗，老臣配給您的藥，它們加在一起，作用也應該不差。隻是，比起其他的藥，對母體身體的傷害要小許多。”頓了頓，王井海忍不住，把心裏的困惑掛到嘴邊，“老臣不明白，王後娘娘喝下了全部的藥，又怎麽會…”
??“下一回，用烈一點的藥，也無妨。”不等王井海講完，禦皇夜已經涼薄的發了話。
??抬頭，王井海微微瞠目，有些意外…他沒有照聖上的囑咐，將事情辦得妥帖。聖上沒有怪罪自己不說，反而還說“下一回”…意思是，這一次，聖上不打算懲處自己了嗎？
??站起身，禦皇夜開始往外麵走，“當日王後喝的飲品，明天送到孤的寢宮。”餘光，瞥到尚未回神的王井海，不悅輕皺眉頭，“下次的藥，對王後造成一點無足輕重的影響無礙。孤有妖力，可以幫她。但萬萬不可傷得太深，要是無法補救，孤就要你…還有你家中的人，用命來償。”
??冷冷丟下威脅。等王井海回過神的時候，禦皇夜都不知道離開了多久。身子一軟，虛脫的坐到地上。盛夏的氣候，他硬是出了一身涼涼的冷汗。擦擦額上的汗珠，原本以為，他為王後娘娘配好了藥，這些事就會過去。可怎麽都沒想到，王後娘娘喝了藥之後，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配製稍重的藥，卻又得保證不能將王後娘娘傷得太深…長長歎出一口氣，王井海從來沒像這會兒這樣沒有主意過。要知道，打掉一個孩子…對一個女子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傷害。不論身體，還是精神。對女子來說，都是難以想象的痛苦。稍有差池，甚至連性命都會賠進去…
??看來這一次，他是遇到這輩子最大的難題了。
??回到寢宮，已經是快要半夜的時候。大步流星，禦皇夜直直跨進了屋中。偌大的房間，還燃著一盞朦朧的燈，微微燭光，映照在屋裏的每個角落，一種別樣的溫馨悄然彌漫。床上的女子，早就睡熟。可愛的鼻子，輕輕的打著鼾。
??銀眸一柔，漾開無限寵溺。輕手輕腳，禦皇夜走了過去，將睡姿不太好看的小女人撈進了懷裏，滿足的摟在胸膛。
??盯著殷曉佳寧和的睡顏，禦皇夜牽唇苦笑，卻是柔情滿布。他從不知道，一個女子一旦開始孕育那奇妙的小生命，行為舉止就會起那麽多變化。以前她就寢可是踏實的很，但如今，時不時就會輕輕打鼾了。不過，怎麽樣都無所謂，不管她再怎麽改變，自己都愛極了她，絕不會因此就轉變感情。
??擰擰鼻子，一片暈沉之中，殷曉佳下意識的向那暖烘烘的身軀偎進，“…回來了？”
??“嗯。”傻妮子，睡得糊裏糊塗，還知道跟他說話呢。
??“去哪裏了？”甕著聲音，吐字不清的咕噥。
??“出去走走，今天有些熱。”寢宮周圍的溫度，都維持在舒宜的春。禦皇夜這麽說，擺明有撒謊的嫌疑。但殷曉佳意識不清著，也不會細想他在說什麽。
??“……你出去找女人了是不是。”嬌柔的身軀，輕輕顫了顫，像是馬上要清醒。但實際，她還是閉上眼睛，困倦得厲害。
??輕笑出聲，他就知道，這妮子，有些事表麵上大方，可骨子裏，卻是計較的很。
??薄唇，勾起迷人的弧度，“沒有，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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