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番外（60）
“聖上。”男人恭敬抱拳，不卑不吭的站在檀木桌前。坦蕩的視線，找不出半點慌亂之色。淡淡的聲音，亦透著沉著穩健。
??沉沉呼了一口氣，銀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孤的國師…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嗯？教唆王後，錦亦堂，你是向天借了膽子麽？從孤這裏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就尋到了王後那裏。怎麽？國師的位子你坐煩了？你是不是想…對孤，取而代之？”
??低低的聲音，不慍不火，濃濃冷戾，卻是不脛而走。登時，仿若連屋子裏的溫度都驟然降低了不少。
??饒是錦國師有再好的定力，但麵對如同魔魅一般的禦皇夜，也有些承受不住。陡的往地上一跪，謙恭的道，“老臣不敢。”
??“不敢？”嘲弄勾唇，冷冷的笑。銀眸中，盡是幽寒，“這事上還有什麽事，是你錦亦堂不敢做的？昨晚的女人，是你安排的吧？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一切打算。一旦穿幫，就讓那個女人把一切責任都往王後身上推脫。你也與王後事先說完，恐有狀況發生，就讓孤的王後抗下所有罪名。因為…你知道，孤是萬萬不會遷怒王後的。如此，你或許可以僥幸實現你的所想，並且，也能夠明哲保身。不受孤的懲處。國師，你說，孤說的這些是對還是不對？”
??那個傻妮子，腦子笨得可以。平時寬容的就像一隻兔子，又怎麽會忽然開竅，想出了這樣的主意？沒有人在一旁協助她才怪了。
??不過，她不想說，自己也就沒再多問。盡管她心地純善，可有時鬧起別扭，卻是10頭牛也拉不回來。她打定主意不說出背後的人是誰，他就算問的再多，也無濟於事。
??倒不如，表麵上，他索性佯裝不再追究此事。但私下，他是一定要將那人給抓出來！
??其實，主謀是誰，他早有猜疑。不納妃收妾，可為了子嗣後裔，卻也能同一些女人珠胎暗結…倘若殷曉佳起了疑心，這些事，也大可以避開她再做…
??嗬，提出這個想法的。不正是錦亦堂麽？在他第一次同自己說這個點子的時候，他就沒有考慮的拒絕了。
??不管出於什麽樣的目的，他都不會背叛佳佳。哪怕與心靈無關，身體上的，他也不會背叛她。
??這般荒謬的提議，僅僅為了能有後代，他怎麽可能答應？！
??沒想到啊…錦亦堂竟然背著他做這種小動作。當了那麽久的國師，果然老奸巨猾了。知道曲線救國，而非一意孤行。嘁，他的耐心倒也是好。要是自己沒有記錯，上次，他向自己開口上奏的時候，應該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事隔這麽多年，他竟然還沒有死心，嗬！
??難怪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錦亦堂如此不達不目的誓不罷休，錦舒又何嚐不是呢？要是她能想開一點，也就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境地…
??錦國師的容貌，瞧上去的確不再年輕。可精神狀態，卻十分飽滿。唇中，輕輕逸出歎息，“您對王後的厚愛，整個妖族，人盡皆知。那個丫頭，興是覺得老臣把她送入宮中，也算有恩於她，所以才包庇了老臣吧。至於王後娘娘…她向來慈悲寬容，這次的事，的確都是老臣的主意沒錯。”就算謀劃的萬無一失又怎麽樣，有些事，終究是瞞不過禦皇夜的。
??妖族的皇，又豈是泛泛之輩。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他也能夠推測出原委，統攬全局。
??聖上說的不錯，哪怕王後娘娘罪犯滔天，他多半都不忍對她責罰用刑。可換做他人，就完全不同了。想必，王後娘娘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攬下所有責任吧。
??至於被送進宮的女子，知道聖上把王後娘娘疼在了心尖，也算她聰明，撇清了一切幹係。再說，王後娘娘本就大度包容，她定是明白，即便自己供出了王後娘娘，聖上也不會對王後娘娘怎麽樣。而且，那時，她還能保住自己。這樣兩全其美的說辭，她當然會脫口而出。
??“聖上。”抬頭，懇切望著坐於桌後，氣勢凜人的男子，“老臣如此，都是為了您，還有妖族著想啊。聖上，要是真的…”
??“國師。”冷冷，禦皇夜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你的占卜…結果還是一樣？”
??點了點頭，錦國師一臉沉重，“嗯。老臣占卜了數次，結果…都沒有發生變化。聖上，妖族…即將迎來一場浩劫。至於是何原因，結果如何…老臣實在斷不出來。所以，老臣才希望您能盡快擁有孩兒，如此，也能夠保住妖族血脈。”
??“…這件事，你也告訴了王後？”
??“沒有。老臣不想王後娘娘擔心甚多。對此事，老臣守口如瓶。”默了默，錦國師再度開口，“並非老臣要講不吉的話。對於占星觀事，老臣從來都很有把握。聖上您，應該也是知道的。之所以老臣心中這般憂擾，都是由於老臣無法看清緣由以及最後下場…老臣占事甚久，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回出現。老臣唯恐聖上您會有差池，才…”說著說著，錦國師已是滿覆愁色，“還請聖上體諒老臣的苦心。”
??長長的指，骨節分明，輕輕叩擊在桌麵。沉然的視線，徐徐瞥向窗外。夏季，是一年中最明媚的時節。繁花爭豔，綠葉茂密。耳畔，是知了不厭其煩的鳴叫。
??“純白的魂魄…不見了。”
??良久，薄唇中，才吝嗇的吐出了幾個字來。
??“嗯？”皺眉，錦國師不解。
??純白…記憶中，似乎是有那樣一個女子。幹淨、透徹、美好、動人，清雅得根本不似這世間之物。有一陣子，聖上無法自拔的鍾情於她。為了她，皇宮中的一草一木，都全部的翻新。正殿之上，那傲然的龍與鳳，亦是代表著聖上和純白。可後來…那個女子，好像對影王動了情，接著又……
??關乎感情的事，從來都是那般淩亂。就算當事人，也難以理出一個頭緒來。
??“純白的魂魄，被孤禁錮在正殿的那隻鳳凰當中。但是…孤最近發現，她不見了。”銀瞳，陰魅冷絕。眸底，股股森光不安分的翻湧，“她的魂…去了哪裏呢？”與純白同時進宮的女子，不乏有著絕色之姿。但隻有她，從來都不會過分裝扮自己。每每看到她，都是那麽脫俗出塵。可就是那樣的女子…到頭來，竟是魔族的人…
??哼，她的身份…不會僅僅隻是魔族人那麽簡單吧？如若僅僅是個魔族後裔的話，她又豈會手段高明，把禦皇影迷得暈頭轉向
??都是他從前太疏忽，才會從來都沒有好好查過純白的底細。
??那個女人…到底什麽來頭？
??眉宇緊皺，錦國師急急出聲，“純白…她，魂魄還在？”先是送給禦皇夜的秀女，而後又成了影王的妻，對於純白的稱呼，錦國師一時有些混亂。多年前的事，印象也不再清晰了，“老臣還以為…”不僅是他，宮中所有人都以為純白已經…沒想到，她非但沒有魂飛魄散，靈魂…還在距離他們那麽近的地方…竟然，就在那隻鳳凰裏……
??若禦皇夜不說，隻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不過…聖上的妖力那麽強大……被他壓住的魂魄，怎麽會無端端不見呢？
??難道…他所預測到，妖族的那場浩劫…是與純白有關？！
??越想，錦國師越覺得此事牽扯純白的可能性極大，“聖上，難道…老臣占卜的內容，是與純白…？”但是，一個區區秀女，雖然招人了些…又能幹出什麽大事來？
??滿腹困惑。當下，錦國師便決定，一會兒他一定要再好好占一卦不可！
??事關妖族，聖上也難逃其中。此事，可是非同小可。
??“她…？”不羈的挑眉，“有那個本事？”
??錦國師啞然，照他所看，也不覺得純白能會有那個能力，擾亂整個妖族。
??“國師。”幽幽啟唇，雙眸迸射出寒冰般的冷芒，“這次的事，因為有王後不願予以追究。孤也就不再怪罪任何人。孤知道你膽子很大，要是再有下回的話…你的運氣，可就沒這麽好了，明白麽？”
??涼薄的口吻，但每一個字裏，都透著濃濃殺氣。
??“謝聖上開恩。老臣不會再犯。”那些女子，不僅樣貌、聲音上與王後娘娘沒有差別，就連行為舉止，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可到底還是被聖上識出了端倪。哎…這法子都行不通，看來自己太低估了王後娘娘在聖上心目中的地位…即便他有膽量，敢再如法炮製，可結果必定也是以失敗告終，他又何苦明知故犯呢。
??這個辦法，是絕對行不通了。他隻有再想其他的途徑。
??如若他能占出妖族的劫難究竟是什麽的話，情況就會好許多。但他試了很多次，始終都沒有辦法測出具體狀況以及結果…所以，他才會這麽急迫的希望聖上能夠擁有一兒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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