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番外（45）
瞥了她一眼，睿智的眸中，有沉健的光劃過。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這些女子…依王後娘娘之見，可入得了聖上的眼？”
??入得了聖上的眼…呼吸，驟的沉重起來。即便早猜到了結果，可還是無法避免的，狂肆的壓抑與刺痛無休止的席卷而來。視線，一一掃過站成一列的女子…仿若都被最出色的工匠雕琢過。她們的長相…竟是挑不出絲毫的毛病來。烏發白肌，撲扇撲扇的眼眸，黑得宛若最純粹的珍珠，美好無暇。似乎僅憑一個眼神，就能夠顛倒眾生。
??與她們相比，殷曉佳忽然覺得…自己就像醜小鴨，在眾多清麗脫俗的天鵝麵前，恬不知恥的霸占了最高貴出色的王子——禦皇夜…
??粉潤的唇，不知道什麽時候，死死抿起…拉成了一條線…漸漸，變得殷紅起來……
??看著殷曉佳悵然卻又無奈的模樣，錦國師的目光閃了閃。抬眸，便給了其中一個女子一個顏色。
??收到示意，女子輕移蓮步，款款走了出來。一雙眸，含著淡淡柔柔的笑意。整個人，也給人一種嫻靜之感。曲了曲膝，女子盈盈一拜，“奴婢參見王後娘娘。”
??與其他幾個女子不同，這個女子是遮著麵紗的。整張臉，隻露出了一雙靈動的眸子。殷曉佳剛才倒是沒有留意到她…
??抬起素手，輕輕將麵紗掀落…
??身軀，驟然一顫。殷曉佳豁的瞠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凝著麵前羞如嬌花似的女子。大腦，有片刻的空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扭頭，她看著錦國師，氣息沉沉起伏，“國師，她、她…”
??為什麽…她的聲音…會跟自己那麽相似？！又是轉過頭，殷曉佳不可置信。將女子來來回回，好好打量了一番。如此看仔細了，瞬間便令她愕然訝異。望向錦國師，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沉冷，“國師，你最好好好同本宮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尤其…是她這副模樣。”
??淡然的揮了揮手，殷曉佳肅穆的氣勢，對錦國師仿若沒有任何影響，“你們都先退下。”
??“是。”女子們，一個個的聲線都溫婉可人，光聽聽，就會使人酥了骨頭。玲瓏的身姿，微微一彎，遂恭敬的走遠。
??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纏在一起。此刻，有涼颼颼的感覺自指間傳來…不用去看，殷曉佳都知道自己滲了一手的汗…試問，有哪個人，會在看到一個容貌、身段、還有嗓音，都與自己八.九不離十的人時，還能夠保持沉著冷靜呢？
??穿著綠裙的女子，那眉…那眼…甚至是勾起唇角的小小動作，都是像極了自己。難道說…這都是國師刻意為之？！因為自己不能替禦皇夜誕下子嗣，所以才選好了替身，準備隨時將她的位子取代麽？！
??越想，越覺得心…既怕又怒。
??錦國師是朝中老臣，若沒有他的輔佐，禦皇夜也不會將妖族治理得如此風調雨順。妖族人能夠國泰民安，錦國師他功不可沒。但這絕對不是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借口！！就算自己再不濟，她也不允許，放縱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玩這種偷天換日的手段！！
??貝齒，輕輕咬起。看錦國師的眸光，也不再淡然若水，而是猶如突來的潮水，掀起一層又一層的浪花。
??“王後娘娘，喏。”宛若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自顧自的忽略掉殷曉佳足以在他身上燒灼出一個洞來般的視線，錦國師拿起幹淨的象牙筷替她夾了一筷子菜，“嚐嚐吧，為了讓您吃的盡興。這廚子，是老臣特意去人間親自選的。口味定不及皇宮，可這道特色菜，您一定要吃吃看。聽廚子說，這叫‘金玉滿堂’。”
??金玉滿堂…嗬，這麽和美的名字麽？冷冷的勾起嘴角，索性，殷曉佳連筷子都放了。兩手平擺在膝，不疾不徐的平視前方，“錦國師，本宮吃飽了。有什麽話，我們就一次說個清楚吧。”
??“嗬。”輕輕一笑，錦國師也把手中的筷子擱了下來，“老臣在王後娘娘眼中，是不是一個十惡不赦，又不通情達理的壞人？”幽幽歎了一口氣，錦國師悠遠的視線落於遠處，“老臣知道，您與聖上鶼鰈情深。您們之間，不容許再多出任何一個人來。聖上對您…深情專一，老臣也都看在眼中。王後娘娘，這一次，找別的女子替聖上還有您傳承子嗣一事，確是別無他法的一招。”
??隨著錦國師每說一句，殷曉佳的心就冷下一分。他把話說得這麽客套，絕對不是沒有原因的。接下來，他要講的，多半都是要超出她接受範圍之外的內容吧…
??倪著她戒備十足的模樣，錦國師又是一笑。那模樣，像極了一個拿晚輩沒轍的父親，“您放心，老臣絕對不會幹涉您與聖上的感情。更不會令您們之間產生什麽隔閡。剛才那些女子，都是老臣命人精挑細選而出的。她們當中，有官家千金，也有市井出生。舉止涵養，這些，都可以慢慢教導。不過，她們唯一的共同點，便是…與您就八分相似。剛才與您說話的，是這幾個女子中與您最相像的。盡管模樣像您，不過，為防萬一，老臣還在命她服食藥物。”
??頓了頓，錦國師又是補充，“雖然也可用妖力改換她們的容貌。但是，以免聖上生疑，還是謹慎些的好。如此，再等幾日，她應該就與您…”
??胸口，止不住的起伏。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其他，“她就會與本宮分毫不差？國師。”口口聲聲，都在說著好聽的話。但他背地裏的用心，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招李代桃僵，你實在是用的太妙了。到時，她能夠順利替聖上孕育後代。而本宮，也能被你名正言順找個理由處置了…哼，一模一樣的臉…”腦海中，驟然浮現出花薇安以及花水月的樣貌。若非當時琉璃醉使計，禦皇夜根本就不會弄錯自己與琉璃醉的不同。哪怕…她用著花薇安的身體，卻還是被不受藥物控製的他，看出了端倪。
??嗬，國師…他真的以為他這樣就能夠瞞天過海了麽？
??即便她換做了茉莉，他不是照樣對自己有了別樣的感情嗎？
??於她…她對禦皇夜，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肯定不會將自己與他人弄混淆的。
??“王後娘娘。”訕訕抬手，阻止了殷曉佳繼續說下去，“您誤會老臣了。老臣不過是想妖族後繼有人。其他的，老臣沒有過多考慮。之所以這樣安排，老臣是想…盡量不要讓您與聖上之間，造成什麽隱患。同樣的相貌，同樣的聲音，同樣的稟性。如此一來…”眸子，微微一閃，帶了點老謀深算的味道，“聖上自然不會懷疑，在‘您’懷有身孕的時候。中間，還曾有其他人存在過。”
??即便到了晚上，偶爾也還有蟬兒鳴叫之聲。“知了——知了——”脆脆的聲音，卻令人有種心煩意亂之感。
??抿了抿唇，殷曉佳不知道該說什麽。方才女子幫她斟的酒，仰頭，便全部喝入腹中。“咚”悶悶的一聲，將酒杯放回桌上。喘息幾口，才氣息不穩的道，“…國師，你的意思…本宮有些明白了…”
??偷天換日，保全的卻又是她。盡管剛才覺得錦國師這麽做，必定是想將她這個王後徹底除去。但經他如此一說，事情…應該就是像他所說的那樣才對…若國師真的有將自己鏟除的狼子野心，又何必這麽高調的將自己請來他的府邸？要知道，禦皇夜那關可不是那麽好過的。剛才的女子，雖然樣子和自己眨眼看上去相差不多，但認真看的話，她們依然是兩個根本不同的人。
??倘若國師當真有什麽計謀，也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將事情告知自己。時機根本就不成熟，他這麽做，無疑不是為自己徒增麻煩。
??要是自己回頭就告訴了禦皇夜，他就更隻能吃不了兜著走了。
??定了定心神，冷靜的分析了一下事態。殷曉佳覺得，剛才自己所想的，應該是自己一時太惱怒，而會錯了意吧。
??不過…，即便是為了顧全她，才會出此下策。她還是覺得…太不妥了，“但…對那些女子，太不公平…”
??頂著別人的樣貌，別人的身份。在一個深情款款的男人麵前，扮演著另一個角色…
??如果換成了她，隻怕…會比死還要難受吧。
??畢竟…禦皇夜那樣風華絕代的男人，有哪個女人是會不喜歡的？若真將她們一個個送到禦皇夜的身邊，最終…她們會愛上他，都是在所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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