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番外（44）
待殷曉佳坐下，守在一旁，身著綠衣的女子立馬上前，開始替殷曉佳布菜。錦國師坐在距離殷曉佳不遠的地方，隨意的說著一些客套的話。
??另外有女子，拿起勺子幫殷曉佳盛了湯。快步上前，蓮兒輕聲的道，“王後娘娘這幾日不太喜歡吃紅棗。還是由我來幫王後娘娘夾菜吧。”
??女子一怔，神情卻在驟然慌張忐忑起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對著殷曉佳誠惶誠恐的道，“王後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王後娘娘近日不喜紅棗啊…”說著，那顫顫的語氣，像是下一秒就要悲切的哭出來一般。
??這一幕，讓殷曉佳有些懵，蓮兒也傻眼了，其餘宮人同樣摸不著頭腦。整個妖族，有誰不知道王後娘娘是最體恤下人，又溫婉善良的。在宮裏當差的宮人，很少會聽到王後娘娘說出一句重話來。若非確實不太懂事，是不會讓王後娘娘動氣生怒的。
??這國師府裏伺候的丫鬟…就這麽沒眼力見嗎？王後娘娘本就不是苛刻刻薄的人哪。她用得著這麽膽戰心驚麽？
??看她的樣子，閉月羞花，嬌嫩若月，舉止儀態都非常得體，也不向是沒見過世麵的。哪會被嚇成這個樣子？！
??“王後娘娘…”心裏有點沒底，蓮兒怯怯看向殷曉佳。心裏打著鼓，難道說…自己剛才的神情很凶狠？才會把這姑娘給嚇的都快沒魂了嗎？
??從微愣中回神，殷曉佳故意將語氣放軟了不少，“沒事，你又不在宮中做事，與本宮也不親近。不知道本宮的喜好，這很正常。你不必這麽害怕，趕緊起來吧。”
??國師府的管教很嚴苛嗎？這陣仗，好像比宮中都來得挑剔啊。一時，殷曉佳也謹慎了起來。雖說她的身份是王後，可到別人家裏做客，怎麽說，也得守別人家的規矩。這和入鄉隨俗，不也是這個道理。
??仰起頭，女子瞳中晶瑩的淚已經奪眶而出。那模樣，我見猶憐，嬌柔纖弱，即便同為女人看到，也會不由會揪心一番。
??像是不敢相信殷曉佳會原諒自己，女子扯出一抹欣喜的笑來，“奴婢謝王後娘娘恩典，謝王後娘娘——”
??“咳。”一聲低咳，微擰著稍覆白須的眉，錦國師一臉肅然，“不懂事的奴婢。來人，將她帶下去。”
??遂，兩個壯漢不知從哪裏閃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拽起地上根本不能回神的女子，不由分說的就往外頭拖。
??直至見不到女子與壯漢的身影，殷曉佳才心有餘悸的扭過頭，一雙純然的黑瞳，定定望著錦國師，“國師，她根本就沒犯什麽錯。你為什麽要這樣？”盡管錦國師給她的印象是不苟言笑，迂腐頑固了些，但他絕對不是一個是非不分，心性易怒之人。不過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送了不合她胃口的食物，有必要就下令叫人拖她出去嗎？當下人本就不是一般的辛苦，而今，還被主子小題大做如此對待。換做是她，她心裏絕對嘔死了。
??…而且，照國師字麵的意思看，說不定，還有什麽可怖的刑罰在等著那丫頭。就算是國師的家務事，她也沒辦法坐視不管了。
??輕輕一笑，錦國師睿智精明的視線，落在了殷曉佳認真的小臉之上，“老臣知道您心中諸多疑慮。這樣吧，您看到，老臣這裏伺候您的人也夠多了。您帶來的人，能不能讓他們先行退下？”
??錦國師上了年紀，但在皇宮中生存的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光憑一道隨意的注視，殷曉佳就有種被人看透心思的不安感。拿捏不住錦國師是不是要提到之前兩人所商量的事情。想了想，殷曉佳還是對蓮兒等人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可…”一聽這話，蓮兒有些急了。平日當差的時候，她倒是碰到過錦國師幾次。這個年齡不小的男人，總給她一種敬而遠之、內斂嚴厲之感。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她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就連錦國師的態度，都奇奇怪怪的…
??倘若他們都走了，錦國師會對王後娘娘不利的話，那要怎麽是好？
??臨出宮前，聖上叮嚀了自己好幾回，定要好好照顧王後娘娘。萬一有個什麽差池，就算聖上不怪罪，她也過不了自己這關。
??知道蓮兒的貼心，殷曉佳抬起頭，柔柔望著她，“小丫頭，領著他們去一旁守著吧。國師又不是外人，他的女兒可還是聖上的兒媳。放心吧，不會有什麽狀況的。”這丫頭，年紀輕輕，可擔心顧慮的事情卻是一大堆。再這樣下去，隻怕某一天，她真會出現少年老成的狀況。
??她可舍不得讓這麽一個水靈靈的丫頭，變成成天都在碎碎念的歐巴桑。
??“這…”囁嚅著，蓮兒似在心中掂量著殷曉佳的所說。到底，還是彎身答應，“是。”與一幹宮人一並走到了較遠的地方。兩隻眼睛，卻死死盯著花園的方向，絲毫不敢大意了。
??王後娘娘和善可親，對她也像是對待妹妹般的溫暖。不過，再怎麽說，王後娘娘都是自己的主子，她又怎麽能再大庭廣眾，與她僵持太多呢。反正，一會兒要是有什麽不妥的話，她一定會拚盡全力保護王後娘娘的！
??“國師。”看著蓮兒走遠，殷曉佳有些歉然的朝國師笑笑，“你不要放在心上，那個小丫頭，是本宮平時太寵她了，所以有點不懂規矩。”端起酒杯，朝國師舉了舉，“你大人有大量，別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這杯酒，本宮敬你。”
??為了徹底消除蓮兒的擔憂，剛才她才會說出了那樣一番，對錦國師不太禮貌的話。錦國師在朝中，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得罪了他，對禦皇夜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將酒杯拿起，錦國師倒是一點介懷的意思都沒有，“王後娘娘嚴重了。誰沒有個年輕氣盛的時候，那丫頭也是不放心您，才會顯得放肆了些。您放心，老臣自然不會同她計較。”
??“那這一杯，我們就幹了吧。”伴在君側的時間也不短了。論到酒量，她還是多多少少練出了一些。仰頭，便豪爽的將一杯酒全喝進了腹中。
??“好酒量。”直爽誇讚，錦國師也不甘於後，將杯中的酒盡數飲下。
??通常，酒都會有些辛辣苦澀之感。不過，殷曉佳喝下，卻覺得滿口都是甜甜的味道，卻又不至於被膩到。同王井海所配的解暑飲品相同，味道都很獨特。極好的口感，讓她頗為稱心。遂又命一旁的女子，為自己斟滿了一杯。
??“王後娘娘，這酒後勁實足，您可不要喝多了。”
??“嗯。”點點頭，又喝下了一杯，眼明手快，女子又馬上為她倒上，“國師，剛才的事，你還沒有給本宮一個交代。”
??吃了一口菜，錦國師隨意的道，“那麽不會隨機應變的丫頭，留著做什麽？當奴才的，最應精通的，就是會看主子的臉色。剛才的情況，確屬芝麻綠豆一樣的小事。可您瞧她，竟然害怕成那副模樣。將來…”微微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麽，連視線都變得幽沉，錦國師別有深意的輕語，“若是真的碰上了大場麵，她又要怎麽辦？”
??“可你也不該罰她吧？”大場麵？身為一個丫鬟，又能遇到什麽大場麵？聽他的意思，好像她還會伺候更位高權重之人似的。
??說句不中聽的，她既是國師府中的下人。有些時候，睜隻眼閉隻眼也就能應付了。何必要太過計較？
??“罰？”錦國師豁的笑了起來，“老臣並沒有罰她，也沒打算罰她。不過…她是少了一個大好的機會就是了。”
??“嗯？”大好的機會？這是什麽意思？國師他…是指什麽？
??瞥著她困惑的模樣，錦國師靠上椅背，隨手揮了揮，“要到聖上身上做事的奴才，不機靈點怎麽行？”
??“…”要到禦皇夜身邊…做事的人？這話，既令殷曉佳糊塗同時也讓她感到很不舒服。有什麽東西，正漸漸從心底浮起，變得明晰…
??身著綠裙，碧荷似的幾個女子，邁著輕盈的步子，紛紛來到殷曉佳麵前站好，畢恭畢敬的嬌聲行禮，“奴婢參見王後娘娘——”
??“咚”宛若有無形的手，狠狠在她胸口錘擊了一下。小臉漸漸失去紅潤…，答案，似乎再清楚不過了。
??但她還是不甘心，或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還是極力克製著情緒，逼自己問了出來，“國師，她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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