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番外（39）
路上，宮人在兩人身側盡忠職守的撐著偌大墜著流蘇的明黃傘具，替兩人遮擋著火辣辣的陽光。
??禦皇夜對晨兒的態度，著實令殷曉佳摸不著頭腦。他不是向來都看晨兒不順眼麽？怎麽忽然就…掩不住內心的困惑，殷曉佳還是開了口，“夫君，你今天對晨兒怎麽…”斟酌著詞，她不想用太糟糕的詞來形容這對…祖孫間的關係，“那麽特別呢？”“特別”二字，用得一點也不過頭，並且還十分貼切。
??自從晨兒出生，禦皇夜還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耐心跟晨兒相處過。
??記得晨兒剛出生的那天，禦皇夜看著繈褓中小小肉嘟嘟的小家夥，臉上沒有一點高興的表情，反倒狠狠把眉宇給皺了起來，頗為不悅的咕噥，“這隻醜兮兮的猴子真的是孤的孫兒？”當下，原本沉浸在禦皇晨誕生喜悅中的所有宮人，還有花芙同她，都是一起怔住了。
??萬萬想不到，他的第一個孫子，竟然會被形容成這個樣子。
??而後，禦皇夜對晨兒的態度就一直不怎麽樣了。
??“特別嗎？”勾起一抹笑意，禦皇夜高深莫測的倪著她，“那你說這是好，還是不好？”
??被他忽然湊近的俊顏驚了一下，殷曉佳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什麽叫好還是不好？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你幹嘛…忽然那樣對待晨兒？”
??朝她眨了眨眼睛，禦皇夜一派無辜，連聲音都變得糯糯的，“怎麽？我這樣待他不好麽？”
??又使這種爛招。每一回，遇到兩人說不通的事，他都會以這樣裝蒜的把戲來糊弄自己，進而就徹底將話題轉移。
??“夫君…”歎了一口氣，殷曉佳宛若長輩般的叮嚀，還帶著絲絲警告的意味，“你最好不要背著我耍什麽花樣。要是你敢在背後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哼，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這可不是說說就算了的，她肯定會說到做到，絕不會心軟！
??定定的瞧著她，禦皇夜的神情滿滿變得嚴肅。末了，已經是一絲不苟的神色，“我保證，這裏頭絕對不會有什麽陰謀。”
??眯起眸，深深的打量著他，“你最好不要騙我。”
??當著諸多宮人，禦皇夜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壞壞攫住她的下巴，“你可是我的娘子，我又怎麽會騙你呢？”
??臉，微微有些燙，一下拍開他的手，殷曉佳才不買他的賬，徑自就加快了步伐，拉開了與他的距離，“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望著她的俏麗的背影，禦皇夜驀的收斂的玩笑之意。銀瞳，在一霎變的深邃，沒有著急追趕她，反倒幽幽從口中吐出釋然的句子，“呼，還好，我有所防備，不然…”後果會是如何，他想都不敢想。
??如若有一天，佳佳知道了真相…那時，她會不會原諒自己呢？
??靜謐的夜，悄聲無息的降臨。萬籟，又被厚重的黑色所覆蓋。天空中，隱隱可見純粹的深藍，熠熠閃爍的星子就像布在巨大幕布上的寶石，令人沉醉。
??時間不早了，禦醫局裏，不論禦醫還是藥童都已經離開。剩下的，就隻有兩個忙碌的小身影。
??因為白天禦醫與藥童們還有事要忙，故而，禦皇晨與蓮兒總不能以要收拾淩亂的禦醫局為名就將所有人都趕出去，而擱置下手中要辦的正事吧。所以，他們也隻能先把大家走動不太頻繁的地方，先整理出來。到了晚上，再把餘下的事辦完。
??禦皇晨白天莫名其妙的大發脾氣，將草藥扯得到處都是，很多顏色近似的藥物根本難以分辨。因為是禦皇夜直接下的命令，點名要他們倆收拾幹淨，所以也沒人會來幫幫他們。頂多，有好心的禦醫，拿了好幾本冊子給蓮兒，讓她辯不清藥物種類的時候，對照一下冊子上的內容，如此，也能稍稍好一點，不至於讓他們兩個像沒頭蒼蠅似的撿起了藥，卻不知道應該把它們歸到哪一類才好。
??“累，死了！”猛的坐下，禦皇晨的少爺脾氣一上來，就什麽都不想管，更不想做了。短短，胖胖的胳膊繞在胸前。那意思，他是絕不打算再動動自己的手指頭。
??瞄了他一眼，蓮兒手上沒停，拿起一株藥放在鼻邊聞了聞，遂放進一旁的小抽屜，“晨殿下，您是大孩子了，說話不能這樣斷斷續續。不然，別人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累，死了。這根本就不是個句子，前後根本就聯係不上嘛。
??嘟著小嘴，禦皇晨不平的抱怨，“我講話才沒有斷斷續續！哼！要是再這麽撿下去，我一定會被累死！”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蓮兒在心裏哭笑不得。
??“聖上交代了，由您與奴婢一道整理這裏。晨殿下當時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現在想反悔了？”其實她才是最無辜的。根本什麽事都沒做，卻要耽誤休息的時間，再這裏將藥材分類。她是倒黴死了。
??以後啊，她還是盡量離晨殿下遠一些比較好。
??一下子跳了起來，禦皇晨煞有其事的雙手叉腰，鼓著臉蛋的模樣，宛若一粒噴香的包子，“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反悔了？男子漢頂天立地！我說到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你可不要小看我！”
??“是，是。”點著頭，蓮兒不太想說話，隻想趕緊把這個爛攤子弄好。
??“喂…”動作靈活的像條小泥鰍，禦皇晨眨眼就竄到了蓮兒身邊，“下午的事…你生氣了嗎？”可憐兮兮的瞅著她，那樣子，像是生怕會從蓮兒口中聽到肯定的答案。
??搖了搖頭，蓮兒定定看著他一眼，“沒有。”聽她這麽說，禦皇晨忽然重重的鬆了口氣，就像有塊大石頭落了地一般。不過，他一點沒細想，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情緒。本來心裏挺高興，但下一秒，蓮兒的一句話又讓他不愉快了起來，“您是小孩子，奴婢是不會同小孩子計較的。”
??在她眼裏，禦皇晨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搗蛋鬼。比起尋常的孩子，禦皇晨顯然難纏多了。
??狠狠撅唇，禦皇晨反駁的擲地有聲，“我才不是小孩子！”忽的一頓，大大紅紅的眼睛閃動著異芒，“喂，你是不是很喜歡跟那個藥童玩？”
??瞥了瞥他，蓮兒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小孩子的思想，是不是都是這麽天馬行空，“奴婢沒有跟他在玩。他是藥童，恰巧奴婢想問一些關於藥理上的事，所以才會跟他說話。”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話音一落，蓮兒又再強調一遍，“奴婢沒有跟他玩。”
??“真噠？！”驚喜的瞠大了眼睛。禦醫局裏，為了方便兩人整理，而點了好幾盞燈。此刻，禦皇晨仰著脖子，巴巴張望著蓮兒，竟是覺得她的臉看上去格外漂亮，分外迷人，“那你在問他什麽事？”
??嗬，他真是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了？輕輕一笑，蓮兒將實話說出，“奴婢身邊的一位朋友，最近總是睡不好覺。所以奴婢想問問，有沒有什麽藥是可以治療這個病症的。”
??“哦…”拖著尾音，禦皇晨點點頭，“也是宮女嗎？”
??“嗯。”
??撓了撓腦袋，禦皇晨納悶的癟癟嘴，“睡不好覺，哪會睡不好覺呢…？”比如他吧，平時總喜歡四處的溜達，回到寢宮，有時候迷迷糊糊就不知道怎麽回事了。但第二天早上，他肯定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這時候，娘就會取笑自己，說他是小懶豬，走著走著也能睡著了。還得勞累她，抱他上.床才行。
??睡覺，不是很簡單嗎？
??禦皇晨的心思，蓮兒又哪裏知道，隻是隨口說著，“奴婢也不清楚。總之，她要麽入睡的時候很困難。要麽，即便睡著了，也很容易醒。這幾天，奴婢再看到她，她的眼圈都完全黑了呢。”伸手在眼睛處比劃著，蓮兒跟他形容的非常仔細。
??“唔…”擰著小臉，禦皇晨重重點頭。睡不著，還容易醒，那得多難受啊，“喂，你困嗎？”
??愣了愣，看著他臉上明顯的關切，蓮兒晃了晃腦袋，“奴婢不困。晨殿下要是乏了，就回寢宮先休息吧。”
??豁的站了起來，禦皇晨拍著小小的胸膛，大聲嚷嚷著，“我才不困呢！我就是一晚上都不睡覺，也不會覺得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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