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番外（38）

  銀瞳，閃過一抹光亮。健臂，微微一佛，力度雖小，可對於那麽小的孩子，也有可能承受不住。眼尖的太監見狀，趕緊幾步上前，接住禦皇晨偏到一側的身子。


  ??禦皇夜對待禦皇晨的態度，就跟往常一樣，疏離冷漠。


  ??癟著小嘴，圓圓紅紅的眼瞳轉了轉，表情染上了委屈，但到也沒多嘀咕什麽。


  ??冷戾的視線，自屋子裏滿地的狼藉之上掃過。最後，停在了殷曉佳的身上，“這裏是發生了什麽事？”


  ??曲了曲膝，殷曉佳在腦中想的回話的內容。總不能說，這裏是由於晨兒的無理取鬧，才會變得亂七八糟吧。禦皇夜本就看晨兒不順眼，以往稍逮到機會，總會對晨兒狠狠責罰一番。這一次，晨兒鬧得這麽凶，倘若被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晨兒的“功勞”，說不定會直接懲責晨兒鞭子了。


  ??“聖上。”禦皇晨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似乎特別黏禦皇夜。對他的態度，也不再畏手畏腳，反倒有些令人狐疑的親昵。鑽出太監的懷抱，邁著小腿，來到禦皇夜身旁，輕拽了他的衣服，“她，還有他——”口吻，信誓旦旦，露出小大人似的表情，“他們倆——私.通！”


  ??飛快，一抹光亮自禦皇夜瞳中劃過。明顯漾著讚許的笑意。沉凝的臉色，卻未有絲毫改變，隻玩味的喃喃著他口中吐出分明不合他年齡的詞語，“私.通…？”


  ??走到禦皇夜身邊，殷曉佳不著痕跡的拽了拽他，小聲嘀咕著，“別聽晨兒胡說。小家夥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興許是碰到不順心的事，不太痛快，所以才發了發火。”


  ??促狹的瞪她，隻要在殷曉佳麵前，禦皇夜就沒了正經。故作恍然大悟的點了點下巴，“哦——原來把藥材弄的一地都是，叫‘才發了發火’。孤的王後，真是越來越大度，越來越懂得體諒人。這嘴，也越來越會說話了。”


  ??偷偷白了他一眼。她就知道，一旦被他抓到晨兒的把柄，這家夥就肯定會大做文章。


  ??又是拽拽他的袖袍，“晨兒的心眼，幹淨得很。你不會不知道。”


  ??抿著薄唇，銀瞳中浮動著一絲叫人琢磨不定的冷意。沒有理會殷曉佳，驟的，禦皇夜蹲下了身，與禦皇晨平視，“這些都是你弄的？”


  ??大大的眼分明就竄過一抹濃濃懼意，想了想，禦皇晨還是點了腦袋。


  ??“給孤一個理由。”眸中含著淡淡的笑意，不仔細瞧，卻是根本看不出來。低沉的聲音，不禁便讓人有了提心吊膽之感。


  ??在一旁看著，殷曉佳心裏也沒了底。不管青紅皂白的鬧事，確是晨兒不對。眾目睽睽，即便禦皇夜要將晨兒罰的再重，她也不好吱聲。畢竟，錯在晨兒。


  ??長長的睫毛，隨著禦皇晨眨眼的動作，忽閃忽閃。因為心中的害怕，手指不自覺就放到了嘴邊，輕輕咬了咬。視線，卻黏在那雙銀瞳之上，沒有移開。


  ??大手，毫無預警捉上禦皇晨小小的胳膊，卻絲毫沒有用力。沉沉的嗓音，似是有了不甚清晰的鼓勵之意，“說吧，原因。”


  ??“晨兒…”抱著指頭又啃了啃，禦皇晨瞪了瞪眸，望著禦皇夜，宛若下了什麽決心。倒豆子似的講出了自己的心思，“她說了，有空就要陪晨兒玩。但是…您看，她有時間同藥童、藥童…”話，有點說不下去，禦皇晨不知道用什麽詞來表達自己的心境是最合適。


  ??“同藥童聊天？”勾起唇角，禦皇夜淡淡出聲。霎時，殷曉佳就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打量著蹲在地上的他。她不會是產生幻聽的了吧？禦皇夜…在替晨兒說話？天哪，這可是從來不曾發生過的事！


  ??“嗯、嗯！”重重點頭，看到他幫自己的忙，禦皇晨眼睛都亮了，“對啊。就是聊天。他們兩個。晨兒來的時候，她！！”伸出指，憤憤然指著有些愣，正傻傻看向他的蓮兒，“還跟他笑呢…”擰擰鼻子，禦皇晨一臉不屑，像是十分鄙夷蓮兒與藥童說到開心處的模樣。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莫名，一屋子的人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會不會，那個水靈卻一點不漂亮的丫頭，被晨殿下給看上了？


  ??就連蓮兒自己，都像察覺到了不對。臉微微一紅，急匆匆的邊低下了頭。下巴，都快撞上自己的脖子。


  ??點點頭，禦皇夜煞有其事。宛若同他講話的是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而非一個孩子，“那私.通又是怎麽回事？”


  ??“私.通？”禦皇晨一時困惑，紅紅的眼，一眨不眨與禦皇夜對視。猛的，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篤定的點頭，胖胖的小臉都要鼓成包子，“對！她不理晨兒！但是跟藥童說話，他們…就是私.通了！”


  ??小小的聲音，既脆又嫩，完全沒有脫離奶.氣。可就是這個嗓音，直給在場的所有人一種汗顏之感…眾人的想法大都八.九不離十…看來，晨殿下當真瞧上蓮兒那丫頭了。即便而今他還年幼，但這種偏執的霸道卻微微使人有些心驚。不過是陪王後娘娘一道來了禦醫局，順便問了藥童一些藥理上的事情，就被晨殿下形容成私.通。這未免也…太過頭了吧。


  ??“奴婢沒有。”禦皇晨所想的事情，蓮兒聽得模模糊糊。但他一口一個她與人私.通，這可是壞名節的大事，她又怎麽能一再忍受，“聖上，奴婢真的沒有。”


  ??殷曉佳有點懵，可還是公正的替蓮兒說著話，“嗯，這點我可以證明。蓮兒沒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薄唇，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即便隻是這樣，配上那張邪惑無可挑剔的俊顏，也足以讓所有女人為之瘋狂，“你做了什麽，孤都清楚了。禦皇晨，孤很明白你的心思。但你而今也不小了，不能什麽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胡鬧。那個丫頭，既然你喜歡跟她玩。有空的話，你應該自己主動過來看看她在做什麽。而不是等著她過去找你。她的身份，是宮女。可你，是孤的孫兒。你的時間一定比她多，而她手中要忙的事也定然多餘你。如此，你想跟別人一塊兒玩，不是理當你來尋她麽，嗯？”


  ??剛才禦皇夜耐著性子同晨兒幫腔，已經叫殷曉佳感到匪夷所思。而今，他居然還能夠好脾氣的對晨兒如此長篇大論…也不怪她失態的大大張開了唇，詫異驚愕的瞅著這一幕了。


  ??…禦皇夜，他是吃壞了肚子？還是撞傻的腦子？居然這麽反常，絲毫沒有責怪晨兒的胡鬧不說…還、還那麽不緊不慢的跟他講道理…？

  ??“嗯…”禦皇夜的話，禦皇晨好像聽得似懂非懂。不過，頓了些時候。還是宛若解開了心裏的疙瘩般，仰著小臉點頭，“晨兒明白了！”


  ??“好，知錯能改就好。”沒有猶豫，禦皇夜賞識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以示讚許，“可這裏…被你弄得這麽亂，你總不能撒手不管吧？”


  ??霎時，就糾結了小臉。要知道，禦皇晨在宮中的地位可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皇孫，又豈會做什麽雜活呢，“那、那要怎麽辦…聖上…”


  ??苦巴巴肉嘟嘟的小臉，擰眉的表情直看得禦皇夜心中一陣痛快。到底，他還是覺得這小鬼礙眼的很。但…這一回，就便宜了他吧，“誰弄亂的當然由誰將這些整理好。這樣吧。”站起身，一頭濃密的銀發隨著他的動作，劃開海浪般優雅的弧度，“你。”骨節分明的指，直向仍舊有點愣神的蓮兒，“與他一起將這裏整理幹淨。”


  ??怔了怔，麵對禦皇夜直接下的命令，蓮兒饒是再大膽，也不敢回拒了，立馬俯身，“是。”


  ??“娘子。”眉開眼笑的牽過殷曉佳，順勢就摟到了懷裏，“這裏我都安排好了，我們走吧。”


  ??低頭，看向禦皇晨。小家夥像是高興壞了，也顧不上她跟禦皇夜根本還沒離開，三跳兩蹦的就竄到了蓮兒身邊，圓乎乎的小臉更是神采飛揚，仿若剛剛什麽不快都沒有發生一般，興奮的一個勁的在跟蓮兒小聲咕噥著什麽，而蓮兒的表情卻有絲不耐的憋屈。


  ??晨兒…還那麽小。莫非…真的對蓮兒動了什麽心思不成？心裏困惑，可她也不好說什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也不會駁回他的吩咐。


  ??“微臣/奴才/奴婢恭送聖上——恭送王後娘娘——！”


  ??一場風波，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應對了過去。眾人皆拍著胸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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