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今天的收入不錯吧。」迷夢CLUB的調酒師吉米把一杯冰藍色的雞尾酒放到顧晚晴的跟前，還做了不倫不類的紳士禮，「送給美麗的瑪格麗特小姐。」


  顧晚晴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失笑，因為取了個和雞尾酒一樣的英文名字，所以一直被吉米打趣著。


  「對了，今天那位顧客看起來很有氣質，怎麼樣，你有和他交換聯繫方式嗎？」吉米就算忙得恨不得有三頭六臂的時候，也會在調酒之餘打聽酒吧的新鮮事，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八卦小天王。


  顧晚晴不痛不癢地給了他一個爆栗：「你上次因為八卦客人，調酒的時候水果汁放成葡萄酒被扣光工資的事情這麼快就忘了？」


  撐著腦袋，顧晚晴想起許離乾淨溫柔的笑容，喃喃道，「像顧先生這樣的人，哪裡是我可以結交的。一瓶2千的紅酒當水喝，我看著都肉疼。」


  「得了，」吉米把酒壺在空中拋了個優美的弧線，「我看你是數錢數得手快抽筋了吧！」


  的確，自從顧晚晴來酒吧兼職，第一次這麼輕鬆地就把酒給賣出去了呢。沒有咸豬手，也不用被客戶灌酒，要是每一個客人都能像許離那樣彬彬有禮地該有多好。


  當然，這也只是顧晚晴的幻想罷了。


  酒吧通宵營業，但是在許離一行人離開之後，顧晚晴便開始覺得索然無味。之後即使端著酒盤例行推銷的時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個卡座的客人在付酒錢的時候，因為輕佻地將前塞到顧晚晴的胸口，甚至挨了顧晚晴一巴掌。


  還好這個肥頭大耳的客人只是個外強中乾的好色之徒，所以即使挨了打也沒有聲張。否則叫來了領班，顧晚晴的工資非得被扣光不可。顧晚晴后怕地拍著胸口埋怨自己：他要摸就讓他摸去不就是了，反正摸到的都是硅膠，自己在這兒生個什麼氣？


  彷彿自從看到了許離身上的淡雅氣息，顧晚晴對於這些污頭污腦的人，就莫名地生出更加厭惡的情緒。顧晚晴不由自主地覺得，為什麼世界上的人就不能像許離那樣文雅呢？特別是看著鏡中那個畫得像個妖精一樣的女人，顧晚晴便開始陷入越加的自顧晚晴厭棄之中，只好煩悶地到洗手間洗掉了臉上的妝容。


  看著鏡子里總算恢復素凈的臉龐，顧晚晴紛雜的內心總算平靜了一點，顧晚晴明白，因為許涼錚的厭惡、許離的美好，顧晚晴產生了自卑的心裡。他們都是那麼遙不可及，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讓顧晚晴無以自容到塵埃里……


  離開洗手間的時候，顧晚晴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抬頭一看，冷麵俊顏，竟然是許涼錚。他顯然認出了顧晚晴，伸手把顧晚晴推在牆邊，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晚晴的裝扮，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果然沒猜錯，你，真的是做那個的？」


  「你放屁！別隨便侮辱人。」顧晚晴本就對自己陷入了厭棄之中，此刻更是惱羞成怒。顧晚晴更討厭這樣的自己，穿著引人遐想的衣裳，在夜店穿梭。


  「哦？」許涼錚顯然不會相信顧晚晴，他把唇湊到顧晚晴耳邊，「昨天你挺不錯的，本來以為你另有所圖，不過現在我覺得咱倆正好各取所需，怎麼樣？」


  他的氣息在顧晚晴的耳邊縈繞，顧晚晴被其中赤裸裸的情慾驚訝得羞紅了臉：「你，你難道想和我……」


  「對啊」許涼錚理所當然地看著顧晚晴，手已經在顧晚晴的大腿處緩緩撫摸，「反正你賣誰不是賣？」


  顧晚晴被這一句「賣誰不是賣」氣得渾身哆嗦，二話不說地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然後負氣地跺著腳走了。


  回到吧台，看到吉米一臉疑惑的目光，顧晚晴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么？」


  「瑪格麗特，你包呢？」


  顧晚晴後知後覺地把手舉到面前，對著空無一物的兩手大驚失色：「糟了，忘洗手間了！」


  顧晚晴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有人拿走她的包，想起裡面還有今天賣酒拿的提成，連忙打算回洗手間去看看。正在這時，顧晚晴卻看見一個眼熟朝吧台走過來，他邁著長腿不急不緩地走著，手指上勾著一款女士的手提包。


  「瑪格麗特，那不是你的包嗎？看來有人幫你撿到了！」吉米在顧晚晴身後高興地直嚷嚷。


  顧晚晴卻想起剛才自己毫不留情地那一腳，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