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迷夢

  迷夢CLUB是江城最頂尖的酒吧，富麗堂皇的裝修風格，高級的音響設備，還有名氣很大的樂隊主唱，每個夜晚翻滾的音浪徹夜不眠。


  顧晚晴每到周末，就會到迷夢CLUB來兼職賣酒。因為大學的時候英文口語學得還不錯，又輔修了法語作為第二外語，所以顧晚晴總是能將酒推銷給外國人。當然，這些眉眼深刻的異國人的「咸豬手」也不會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別。


  在換衣間換上暴露的兔女郎連體褲，顧晚晴從柜子里拿出兩塊厚厚的硅膠墊到文胸裡邊。本來一般的兩團立刻變得高聳起來，看起來讓人血脈賁張。


  顧晚晴把框架眼鏡取下來，對著鏡子開始畫撩人的煙熏妝。這時，一個同樣兔女郎打扮的女人踩著高跟走進來，對著正在塗口紅的她輕佻地吹了個口哨：「小妖精你總算回來了，卡座上的那幾個老外啊，今天總算不會失望而歸了。」


  顧晚晴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在酒吧昏暗的燈光底下，妖嬈的妝容，硅膠墊起來的罩杯，確實很有迷惑性。顧晚晴對著鏡子里烈焰紅唇的女人飛了個媚眼：看來今天晚上，自己的酒又能賣出去不少。


  「瑪格麗特，這裡。」剛走到群魔亂舞的舞池邊，顧晚晴的手腕便被人抓住了。抬眼一看，原來是顧晚晴的一個老顧客。這個男人的名字叫艾利克斯，是個來中國留學的美國人。而瑪格麗特這個名字，便是顧晚晴在迷夢CLUB賣酒時提高逼格用的。


  艾利克斯把顧晚晴帶到他們的卡座旁，只見座位上已經坐了幾個年輕的男男女女，大部分都是外國人，一眼望去，各種顏色的頭髮五彩繽紛。而他們之間，卻有一個黑髮的男子，白色襯衫的紐扣嚴謹地扣到最後一個，在眾人之中看起來十分顯眼。


  「夥計們，猜猜我把誰帶過來了？」艾利克斯的公鴨嗓，就算在轟鳴的電子音樂中，依舊沒有半分減弱。於是伴隨著他的聲音，卡座中的人紛紛抬頭朝顧晚晴們兩人看過來，也包括那個穿著白襯衫的青年。


  即使在多年以後，顧晚晴也依舊記得第一次見到許離的樣子——喧鬧的夜店，迷離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深邃而又耀眼。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的眉眼依舊溫潤如玉，彷彿是從水墨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顧晚晴穿著暴露的兔女郎衣服，突然在他的眼光下感到有些無所適從。幸好艾利克斯及時地將她拉到座位上，顧晚晴才從尷尬中回過神來。這時，一個金髮碧眼的姑娘親切地拍了拍顧晚晴的肩膀：


  「瑪格麗特，你來得可真及時，今天學長請客，我們可是要喝很多酒呢！」


  聽到有生意，顧晚晴立刻眼前一亮，高興地問道：「那太好了，還是喝波爾多葡萄酒嗎？」


  「先拿6支拉菲吧，謝謝。」黑髮男子看著顧晚晴，溫柔地笑了笑。


  話音剛落，卡座中的年輕人們紛紛鼓掌歡呼。顧晚晴也為這樣的大手筆吸了口涼氣，儘管酒吧里的紅酒沒有什麼年份，但也是貨真價值的拉菲，一瓶就得2千毛爺爺。


  心念一轉，顧晚晴又為自己能夠拿到的大額提成感到興奮，連聲答應道：「OK，OK」


  說完，顧晚晴為自己店小二附體一般的狗腿感到羞恥，正準備起身的時候，艾利克斯卻色眯眯地摸了顧晚晴的胸口一把，湊在顧晚晴耳邊道：「快去吧。」


  雖然隔著硅膠，但顧晚晴還是覺得像吞了蒼蠅一樣噁心，特別是想著那個溫潤的男子也正看著這邊，更加覺得羞愧不已。


  等顧晚晴端著酒盤迴到卡座的時候，發現艾利克斯身邊已經沒有了多餘的位置。顧晚晴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因為顧晚晴寧願站著，也不想坐到艾利克斯這個急色鬼旁邊。


  沒想到，這時那個男子竟然朝顧晚晴招了招手，溫柔地笑道：「瑪格麗特嗎，坐到我旁邊來吧。」


  他的臉上實在沒有一絲輕浮的笑意，眼神里透出真誠到難以違逆的堅定，顧晚晴想應該沒有人能夠在他的眼神下說出拒絕的字眼。待她坐好后，一雙骨骼分明的手伸到顧晚晴的面前：

  「你好，我叫許離。」


  沒有人會在酒吧裡面用握手禮，但是許離這樣做卻格外好看。這時，艾利克斯卻帶頭起鬨道：「瑪格麗特，看來你迷倒學長了哦，他可是從來沒有和誰主動搭訕過呢。」


  許離沒有因為他的話做出什麼反應，只是依舊在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端起一杯紅酒，緩緩地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