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美女如雲
「魔法——或者它也有其他什麼稱呼，總之這個東西消失的時代，死了很多人。」陳無極有些傷感地淡淡回憶著過去的歷史，「戰爭也好，制裁也好，歷史都是他媽的成功人士吹噓自己如何比別人強的一段槍文罷了。那個時候想要逃走，只能選擇沒有那麼強烈宗教衝突的東方。」
「由於離開了信仰，離開了力量的來源，家族的尊長們陷入深深的苦惱之中。後來他們發現了一種方法，可以讓我們變得更強，更快，更耐打，也能讓後代繼續擁有讓人羨慕的力量。」
對陳無極的講述我心中有數，這方法肯定有點餿。
「樸實無華的樹木在地下埋藏多年之後，可以燃燒出持久的火焰。家族的長輩們利用從煤炭的燃燒里得到的靈感，發掘我們身上的潛力。」
「燃燒生命嗎？」雖然已經想到了，我還是覺得背脊有點涼。
「不，是像樹木變成煤炭一樣積蓄力量。」陳無極面色平靜地緩緩說道，「世代相傳的力量藏於記憶之中，被後人們繼承，我們就靠這些力量不斷延續家族的神話。」
「世界上已經不止一次呼籲過了，煤炭資源很快就會枯竭。」我嘴裡從來都跑不出什麼好話。
陳無極低頭苦笑：「是啊，沒錯……所以現在到了我們這一代，已經沒有什麼力量是前輩留下來的了。我們燃燒的，依舊是自己的生命。」
對於最近總跟艾爾西婭談論這些話題的我來說，陳無極所說的話倒是很容易理解。
「這也是你們家族最近幾代都是年輕人當家主的原因？」
「對，只有年輕人才有足夠的生命揮霍，延續家族的榮耀。」
陳無極的敘述讓我更加不安了，如果說每次使用力量都要付出縮短生命的代價，他為什麼要幫我？
大概看出了我內心之中的不安，陳無極有輕輕搖頭道：「說來你可能不太能理解，一個人如果有了我們這樣的能力和地位，就很難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了。與其在平淡中度過一生，不如揮霍生命享儘快樂和榮譽。」
我沒搭話，陳無極越是這麼說，我越覺得有些蹊蹺。
出人意料的是，陳無極並沒有對我提出什麼古怪的要求，只是揮揮手道：「湯海潮應該過幾天就送到西南邊陲的監獄里去服刑，你不用再面對這個人了。記得過幾天要參加我們的光輝聚會，最好能帶個讓人吃驚的女伴過來呀。」
陳無極最後這句話大有學問，他明明知道我現在是跟譚菲菲搞在一起，還要故意這麼說，肯定是在指別人。
如果我沒猜錯，陳無極說的人應該是艾雪。
我覺得以艾雪對我的好感，真要拖她去參加這種聚會問題應該不大。不過陳無極費盡心思幫我折騰這麼半天，肯定目的不僅僅是讓艾雪參加聚會。我的內心之中雖然疑惑，卻完全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想不通問題的我只能對著艾爾西婭自嘲：「看見沒有？這就是人類，在解決了一個煩惱之後，又不自覺陷入另一個煩惱之中。」
如我所想，艾爾西婭沒搭理我。
四個家族的故事聽完了，阿湯哥也進去了，女治安員的大腿也看過了，按說應該一身輕鬆的我此時卻覺得隱隱有什麼不好事要發生一般，總是覺得不太對勁。
第一次見到陳無極的時候也有過這種感覺，那時的感覺沒有現在這麼強烈。自從身體里有了一個女神棍之後，我覺得自己越來越神經了。
只可惜艾爾西婭這個未來女神現在是落難的女神不如傻妞，完全指望不上。按說這種女神都解決不了的所謂「危機感覺」怎麼也不會立刻降臨到我的頭上，我也懶得理它。
現在最讓我頭疼的是到底應不應該去找艾雪。
好像對我的一切行動都了如指掌的艾雪，此時應正在某個我能找到她的地方等待我的出現吧？對於我來說，艾雪比陳無極更可怕。從陳無極跟我的嘻嘻哈哈之中，最少我還能感覺到陳無極對我有某種需要。而艾雪，我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只是單純對我有好感，還是另有圖謀。
身體里被封印了一個女神這種事肯定不是巧合，加上我腦海中最近時常冒出來的一些不由自主的念頭，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也有些貓膩。仔細回憶最近發生的這一些事，我總像是覺得抓住了點什麼，或者被什麼抓住似的。我知道，艾爾西婭帶給我的肯定不只是關於諸神國度里的許多八卦，以及一雙視力超好的眼睛。
這個世界做什麼都要付出代價，更何況看女神大腿這種高級享受。
思來想去，最後我還是沒去主動找艾雪。最近跟艾雪幾次見面都是漫無邊際的閑聊，現在主動過去找人家，以艾雪的聰明說不定什麼都不會跟我說。
目前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好像是要去「夜之夢」報道。一想到這個，我的頭更大了。
——誰能想到看起來如精明企業家一般的和藹大叔居然是個黑社會，而且是湯海潮的老大！這梁子結得……要是他知道了湯海潮是我給搞進去的，我還不在「夜之夢」讓人做成人肉餡餅才怪！
擔驚受怕了一天之後，在世界上最可怕疾病——貧窮的強烈催促下，我還是去「夜之夢」報道了。
已經過了七天的死亡重生再發動時間，我心裡多少還有點底。
「夜之夢」坐落在耶雲市東三區的海灣街上。這裡是全市娛樂場所聚集密度最大的所在。整條街上充滿了各種霓虹燈和讓人浮想聯翩的招牌，身穿上面遮不住胸下邊擋不上腿衣服的美女們站在街道兩邊招徠客人，各種風格爛俗的曲子響徹整條街道。在這種地方，最能體現物質**對人的價值。
聽說最近幾年這條街上的普通住戶已經搬走得差不多了，估計都是受不了這裡夜夜笙歌的吵鬧。
我雖然自認不是好孩子，這種地方還是沒怎麼來過，以前偶爾路過的時候偷偷瞄過美女超短裙下隱約可見的小內褲，現在想到要在這條街上混飯吃，心裡不免有些異樣的感覺。
「夜之夢」的牌子不是很大，位置也不是很正。不過只在外面看了一眼，我大概就能明白這種地方為生意紅火了。從表面上看來，「夜之夢」依舊是一個酒吧。唯一跟「音界」不同的是，這裡提供很多特色的夜間服務。看看街道兩邊牌子顯赫的那些夜總會之類，都在竭力顯示自己的放蕩不羈。「夜之夢」這種地方就好像充滿了低胸晚禮服場合里的校服美女，讓人容易產生一絲新鮮感和好感。
拿著「音界」那邊經理給我的名片，進入「夜之夢」的內部，這裡面的裝修更讓我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夜之夢」是一間佔地面積極大，有一個專門演藝區和一個小型舞池的夜總會，不過從格局上來看這裡更像酒吧。許多客人閑散地坐在各個位置，朝著同一個方向看過去。台上一名少女正在努力晃動自己還很柔軟的腰肢，唱著不知哪裡學來的三流情歌。
和「音界」內部不太一樣的是「夜之夢」的散台和吧台附近都坐了很多美女，還有一些美女在舞池裡隨著台上少女的歌聲節奏跳舞。這些美女臉上都掛著很自在的表情，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心情愉快。我的某種直覺告訴我，如果去跟這些眼角帶著笑容的愉快美女們搭訕，得到的結果很可能會是一個使用報價。
既然是來打工的，就不能站在那裡傻頭傻腦地四處張望。隨便看了兩眼之後，我立即主動向正要過來問要做什麼的服務生出示了那張名片。
臉蛋微胖的服務生年紀不會比我大多少，估計是個中途輟學的學生。看到我手中的名片，這名服務生「哦」了一聲，帶著我繞過吧台，走進後面走廊。
經理室里坐著的正是讓我覺得有些忐忑的「音界」老闆，老男人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這微笑以前我看著覺得是智慧笑容，現在看起來只能覺得心驚肉跳，生怕他什麼時候忽然從桌子下邊抽出一條電動按摩棒什麼的一下把我抽死。
「喲，小岑來了？」鄭老闆看見我依然表現得很和藹，「聽說你還在讀書，很辛苦呀。」
「能學東西能賺錢，辛苦點不算什麼。」我謙虛地站在老闆台的旁邊，臉上掛著看起來極其真誠的笑容，「得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沒什麼，現在這個社會，誰能力好一些誰就上。」鄭老闆笑著給自己點了根煙，沒給我湊上去點火的機會，「我不在乎你能在我這裡做多久，我在乎的是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夠准，你明白嗎？」
在知道鄭天岩真實身份之前，這話我聽起來還真就不太容易明白，不過此時我倒是很能明白為什麼一個夜總會老闆會一再給我機會了——他的眼光當然不只是放在夜總會招個服務生上。
照這麼想，我倒應該沾沾自喜了？能被一個黑社會老大的人物看上，好歹咱也算個人才……
臉上照舊掛著謙虛的笑容，我點點頭道：「我明白，這是個機遇和實力並存的社會……」
這種聽起來像是沒說什麼的回答讓鄭老闆十分滿意，鄭天岩應該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把湯海潮送進了監獄，對我的和藹可親還算在情理之中。放下手中的香煙，鄭天岩揮揮手道：「那好了，你去工作吧，不要讓我失望。」
鄭天岩對我沒有交代任何細節，我也沒問。我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掌握這間夜店的規則和潛規則，恐怕他對我的評價就要下一個檔次了。二話沒說的我立即順著走廊出去，在吧台附近找到了領班，告訴他我是新來的服務生。
領班是個頭髮豎得筆直的年輕人，看到我一個學生模樣的少年出現在他面前一點也沒顯出驚訝，只是按部就班帶著我去找合身的工作服，並交給我一個牌子。
牌子上是個編號，214，以後我在這裡工作的時候就沒有名字了，只有這個編號。
領到狗牌之後，我開始跟著領班熟悉環境。領班是個不太喜歡閑聊的人，我試探了幾次都沒說上話，也就不再繼續努力。聽他給我介紹「夜之夢」的各種情況簡，我注意到他的描述雖然很簡單，卻都很到位。
一個表達能力很強卻不願意閑聊的人，我開始懷疑這個領班是不是個文學青年。
「夜之夢」的經營覆蓋面很光，甚至還有客房服務，提供給那些在酒吧里跟女人們搭訕成功的人們。不過這裡的主要特色依然是眾多的美女。我本來覺得自己在學校里已經看了足夠多的美女，到了這裡才發現自己根本是個傻鳥。學校的女生都太簡單了，簡單到了她們就算濃妝艷抹也看起來不會明艷動人的地步。這裡的每個女人，不管相貌上如何，她們的舉止神態之中都流露出一股屬於自己的味道。有的女人看起來放縱，有的女人看起來矜持，也有的女人看起來嬌艷可愛……然而所有的女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色，那就是她們看起來都很專註，專註於自己的情緒。
我終於明白為何譚菲菲會被鄭天岩看上了，她也擁有這裡女人們的那種共通特質，只要不接觸到內心深層的東西，她看起來就是一個熱愛自己生活的開朗少女。
這種感覺的女人，大概每個男人都會很喜歡吧？
這個不苟言笑的領班還告訴我，店內的女人們並不都屬於「夜之夢」，其中有很多美女都是幾個人掛在某個保護者的名下。「夜之夢」有通用的標準，只有達到了要求的美女才能進入「夜之夢」，「夜之夢」對美女們的收入進行三成抽成。那些美女保護者們和美女之間的協定「夜之夢」不管，只是店裡定期都會給保護者們一些額外的紅包。
我們這些服務生平時的工作除了給客人端茶送水之外，也要幫大堂經理關注這些美女們的小動作。所有美女的「生意」都要經過大堂經理同意后才能進行，這是「夜之夢」夜間遊戲規則的最核心準則。
在大廳里跟著領班走動的同時，我也注意到有不少看上去並不像客人的人坐在一些角落裡，眼神警惕地四望了很久也沒喝多少酒。這些人應該是控制整個夜店安全局面的人。看到這些人，我對金錢遊戲規則的理解有更深了一層。
「看見沒有？賺錢真的很不容易，連一個黑社會老大都要跟妓女們斤斤計較。」我在心裡對緘默了很久的艾爾西婭說，「姑娘們想要攬私活賺點小錢，老闆得找人控制這種事，你看大家活得多艱難……」
艾爾西婭冷哼了一聲，沒怎麼搭理我。
逛完了美女如雲的部分，我們又來到表演舞台附近。這裡的夜間總會有各種表演，這個就跟「音界」那裡的表演差不多了，沒有什麼新鮮的。跟領班走了一圈之後，我的第一天夜店生活就此開始。
帶著個女神在充滿了物慾的場所里打工，我的心情還真不是一般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