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頒獎
這一天秋高氣爽的，整個藍天白雲，正午的太陽也不像前些日子那麽毒辣了。不時還有一陣陣涼風拂過，也就不覺著燥熱難耐。
我本以為學校會在“周年慶典”這天像以往一樣把月考成績公布出來，但學校這次反常地不公布成績，顯然是在刻意給我們製造懸念。
我時不時觀察周圍有沒有保安出現在現場，我擔心那些“遺忘水”沒有把那些人弄暈過去，要是他們還能認得出鄭義，那鄭義還不又被抓個現行。
“各位師生請注意！所有師生請在五分鍾之內入座，並保持現場安靜，慶典馬上就要開始！”一個男播音員大聲廣播，偌大的播音器安放在學校的最頂層上麵，方圓幾裏的人都能聽到。
“喂喂喂！那些坐在圍牆上的，還不給我統統下來！你們看什麽看！說你們呢！都給我下來！”從廣播器傳出了另一個粗獷的聲音，聽那聲音是我們學校的訓導主任。
坐在學校圍牆上的那些人是平時比較愛搗蛋的學生，被訓導主任這麽一訓，個個灰溜溜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班主任也很配合地站到我們前排搗鼓了一番說：“大家趕緊的坐好！我們是重點班級的學生要帶個好頭！”
聽班主任這麽一說，我們班的幾個很乖的女同學表現得像是小學三好學生一樣，生怕犯錯會被班主任罰站似的，個個規規矩矩坐著一動不動。
整個操場密密麻麻坐滿了人，每個班級都有各自的班主任在現場監督著，學校此舉是想讓現場的所有學生都保持得循規蹈矩的，才能顯得出在校長的英明帶領之下，個個都是安分守己和熱愛學習的好學生。
“學校這一次沒有公布月考成績，這是要搞哪一出？”我湊過去對張宏聖說。
“聽我那親戚說，學校這次是想把月考整得跟高考一樣正式，所有考卷都封存入檔了，連老師也不知道學生的成績。”張宏聖邊說邊看著他手中的漫畫。
“簡直就是多此一舉！”我說。
“那是當然，否則人家花那麽多錢讚助我們學校，不搞得隆重點，怎麽讓別人認識認識他？”張宏聖帶著點諷刺味說。
“有錢人就是花樣多。”
“等你以後有錢了，你也可以這樣，甚至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富豪不還是你門家親戚麽？
“你從哪聽說他是我親戚的？”我問他。
“你上次跟我吹牛時說的。”張宏聖瞥了我一眼。
“噢！忘了！”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那富豪叫林邦文，是我媽娘家的同宗親戚，聽我媽說他是在深圳做房地產生意發家致富的。他年輕的時在我們鎮上當包工頭，後來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與不懈的奮鬥才鑄就了今日的輝煌成就。但也聽說他發達後，就再也沒有跟他的那些親戚來往了。所以跟我也算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
“對了！你那親戚是不是在學校當保安隊長的那個？”我順帶試探問了張宏聖。
“算是吧！他就住我家附近，每次來我家就跟我爸炫耀他在學校如何如何了得，也就那樣吧！”
跟我想得一樣，看來昨晚對鄭義手下留情的那個保安確實是張宏聖的親戚。
“對了！今天這麽隆重的場麵怎麽不見他？”我嚐試能否問出點可靠的消息來。
“你要是來早點就能看到剛剛校長是怎麽訓那些保安的，剛剛那幾個保安被校長叫到學校門口挨個挨個訓。”
“噢！那太好了！”我心裏暗暗竊喜。
“啥？你還幸災樂禍？”張宏聖抬起頭來盯著我看。
“沒沒沒。”我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他繼續看著他的漫畫。
“你倆嘀咕什麽呢？”班主任回過頭來瞪了我們一眼說。
班主任坐在我們前三排，我們說話說得很小聲，也不知道他從哪練就了一雙順風耳。我默不作聲，馬上裝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咳咳咳！全校各位師生！現在宣布，本校‘三周年慶典’正式揭幕！”我們訓導主任用他那蹩腳而又生硬的普通話說，“全體師生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林邦文先生和學校各位領導出席入座！”
現場全體師生都站起來鼓掌，我也勉強跟著站起來敷衍地鼓了鼓了掌表示歡迎大人物出場。
那位富豪和校長、副校長一並走出來，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在那之前那富豪一直是傳說中的有錢人物，那次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本人。他長得比我想象中的要矮，一副溫文爾雅的福相，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商人，倒挺像是一個很樸實的普通老百姓。
校長麵帶笑容，恭恭敬敬地坐在他的身邊陪著那富豪說話，顯得那富豪更像是個領導人物。那富豪露出滿意的笑臉，還豎起了大拇指。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還沒有看到陳唯瑩出現，我無比期待見到陳唯瑩站在舞台上主持的樣子。
我無論是做什麽，抑或無論是走到哪，她的的影子已深深刻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我幾乎每時每刻都想看到她，那種難以言喻的熱情也隻有在那個躁動的年紀才會如此強烈，我懷念那時隨時隨地都能夠想到她的那些日子，既是甜的也是苦的。
但也不得不承認，成長會讓人弄丟許多本就不應該弄丟的東西，甚至到頭來我仍一無所獲。我不曾想我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我偶爾也隻能在某段記憶當中去尋求些許安慰。但有些記憶已是經過我的修飾和改動，可能已變得不再深入人心，但我還是得盡量把故事講得令人動容。
那天陳唯瑩穿著一套美輪美奐的紅色禮服出場，她麵帶微笑，自信而又從容端莊地走出來。我從沒見過她穿得如此正式，跟之前的她完全是判若兩人，她比以往更有小女人的韻味。我也無法用更好的字眼去形容她當時的那種驚豔之美，無不誇張地說，她驚豔了我甚至驚豔了那段歲月。好像時間被定格了一樣。
跟陳唯瑩一並走出來的還有肖佑廷，肖佑廷則穿著一套筆挺的黑色西裝，他******，顯得文質彬彬。
“哇！肖佑廷今天好帥！”坐在我旁邊的幾個花癡女生誇張地說。
坐在我旁邊的另外幾個人也都說肖佑廷和陳唯瑩很登對，這不禁讓我又暗自醋意大發。
“你看啥呢？”張誌強用手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
“真沒想到陳唯瑩今天化妝這麽好看。”我說。
“你不會對人家陳唯瑩有意思吧？”張宏聖擺出了一副奸笑的樣子。
“我可是傳說孤獨的風中一匹狼，哪能隨意談男女感情之事。”我否認說。
“你少來，剛剛看人家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你們兩個還不給我安靜，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兒給我嘰嘰喳喳的。”班主任又轉過頭來小聲訓了我倆一番。
我和張宏聖隻能乖乖地保持安靜。
接著肖佑廷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起了陳唯瑩的手，他還擺出了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我清楚地看著陳唯瑩麵露尷尬，很顯然這並不是事先設計好的，而是肖佑廷自作主張，他公然做出了這樣的一個舉動，很明顯是在故意刺激挑釁我。
陳唯瑩很自然地放開肖佑廷的手，然後禮貌地用雙手握著話筒，仔細看她多少能看得出陳唯瑩顯得有些緊張。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大家下午好！”陳唯瑩和肖佑廷一並說。
全場師生紛紛鼓掌。
“在這——難忘的時刻，我們——學校迎來了——三周年的慶典——”肖佑廷用著他那朗誦般的調調說著他的台詞，不知怎麽的，我聽他那樣的說話方式，讓我感到渾身起雞皮疙瘩，有點惡心想吐。
“歡迎尊敬的林邦文先生出席此次的‘周年慶典’。”陳唯瑩就說得很自然，跟她平時說話沒有太大的區別。
全場又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林邦文麵帶笑容站起身，他禮貌地向全體師生揮手致意後坐下。
“接下來——有請我們——尊敬的校長上台致辭！”肖佑廷生硬地說。
我不得不說，肖佑廷真的不是做主持人的料，那真的不是我個人的偏見。
“我實在受不了肖佑廷那樣。”張宏聖湊過來小聲對我說。
“我也是！”說完我做出了一副嘔吐的樣，然後我倆嗤嗤笑了起來。
校長麵帶笑容走上舞台的正中間，他筆直地站在話筒支架前搗鼓了幾下話筒，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手稿，照稿子念著說：“各位師生！在這難忘的時刻，我們‘洪陽高中’迎來了三周年的慶典，感謝上級領導對我們工作的支持，也代表全體師生感謝林邦文先生對我們‘洪陽高中’做出的極大貢獻！”
全場再一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我的手掌已拍得發紅。
“我宣布，本次的‘周年慶典’正式開幕！”校長說完後激動鼓著掌。
全場師生再一次都站起身，很多人難以按耐住自己的激動之情紛紛鼓起掌。再這樣下去，幾乎是來參加鼓掌大會來了。張宏聖做出了一副有氣無力鼓掌的模樣，讓我忍不住發出笑聲。
奇怪的是，當天那富豪林邦文並沒有上台演講，很多人都特期待他會跟在場的所有人分享他是如何走向人生巔峰的。
學校以往都會推出一個讓學生們學習的楷模出來，讓我沒想到的，這麽一個成功的人物就在現場，學校居然沒有利用這層關係給學生們鼓鼓勁。後來才知道，是那富豪拒絕了學校的提議，他說他隻是來看看熱鬧。。
“接下來進入頒獎環節，以下是高一級榮獲本次月考前20名的同學，念到名字請上台領獎，有請林邦文先生、肖校長、方副校長為大家頒獎。”陳唯瑩邊看著主持手卡說。
我暗暗做好了上台領獎的心理準備，在腦海裏想象那個受到眾人矚目的那種場麵，內心不免帶著點激動與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