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入室之賊
那晚我們潛入學校的經曆算是我人生中最難以抹去的記憶,我偶爾想到那段往事不禁還會替自己捏把汗。但若幹年後我隻能在裏提及這件事,在外人看來那事並不光彩,而且有失體麵,別人會議論說那是小偷才會幹的事,但我們並不是小偷。
那天我睡到中午12點就被我的那隻貓給咬醒了,它估計是餓了才會咬醒我,否則平時都是自己呆在角落裏睡覺。
張誌強和鄭義睡得很沉,他倆呼呼地打著呼嚕,我盤算著索性讓他倆繼續睡著,下午學校的“周年慶典”他們也不用去參加得了,那到時候他們的班主任肯定會讓他們好看。想到這主意我暗暗壞笑了起來。
我爸媽要第二天才從廣州回來,學校也會在“周年慶典”當天放成績榜,興許我能拿個好成績讓我爸媽自豪一陣子。
我故意不叫張誌強和鄭義起床,就是為了“犒勞”一下他倆昨晚辛勤的付出,我差點也想給他們來點“遺忘水”嚐嚐,那他們就可以一直睡到明天中午了。互相整蠱是我們之間最有趣的事情,他們也常常給我挖了不少坑,我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好好“報答”他們的仗義。
自從月考後這些日子我都沒有見到陳唯瑩,我腦海裏想的都是她,我想要馬上見到她。
去學校前我故意繞到她家前麵的那條路,我在路口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等她出現。我終於學會了怎麽跟她套近乎,這可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氣才能做到的事。
陳唯瑩踩著一輛淺藍色的女式自行車從巷子裏駛了出來,她沒有看到我,我便踩起單車駛過去她身邊。
“好巧!陳唯瑩!”我湊過去叫住了她。
“好巧!”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回了我一句,然後繼續踩著她的單車,好像有意在回避我一樣。
“你這幾天幹嘛去了?怎麽不見你人影兒?”我明知故問。
“我這幾天都去學校幫忙了,就你最好,什麽都不用幹!”
“我這幾天可經曆了不少事,說出來怕嚇到你。”我故意誇大其詞說。
“是嗎?你都經曆了什麽?”陳唯瑩眼睛睜得大大地望著我。
“其實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有這麽誇張嗎?”她暗笑了一下。
“有!你無法想象當時的情景!”我忍不住要把那晚在學校裏發生的事都告訴陳唯瑩,但我和鄭義、張誌強已約法三章,這件事從此不能對任何人講。
“才幾天不見你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陳唯瑩打量了我一番說。
“我不覺得。”我以為她會順著我的話題繼續聊下去,興許我就真的要違背跟他倆的約法三章了。
“你以前從來不主動跟我搭話。”
“有嗎?”我勉強地笑了笑。
“噢!對了!唯唯她這兩天生病了。”
“不會吧!嚴不嚴重?”
“很嚴重!發高燒都40°了,她今天請假在家裏就去不了學校了。”
“那挺可惜的!那你豈不是要獨自挑大梁自個主持?”
“我沒那本事!肖佑廷臨時頂上去了,他和我一起主持。”
又是肖佑廷,一股強烈的醋意湧上我的心頭,但我表麵還得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怎麽哪都有他的份兒?”我說。
“怎麽?你不喜歡他?”陳唯瑩又轉過來望著我說。
“我喜歡他幹什麽?我又不是同性戀!”
陳唯瑩笑了一笑,她這一笑讓我沒辦法嚴肅起來。
“學校慶典結束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唯唯?”她又把話題轉到了方唯唯那兒去了。
“不太好吧!我一個大男生去女生家裏不太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的,都是同學,我不也在嗎?”
“不一樣,要是我去了,等下方唯唯就會以為我對她有意思。”我難以為情說。
“你少自戀了。”
“本來在學校已經很難跟別人解釋清楚了,我這要是去她家,改天說不準在學校又冒出一個大新聞——說陳諾去拜見嶽父嶽母了。”
陳唯瑩又在笑了,我明明把話說得很認真,她倒認為我是在講玩笑。
“你就是不關心自己的同學,你就是在找借口。”陳唯瑩憋住笑說。
“我……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對朋友可是很仗義的,隻是去方唯唯家那不太合適,要不你代我問候她。”
“我才不代你問候,要問候你就跟我一起去她家,自己當著唯唯的麵問候,那才顯得自己重情義。”
這可難倒我了,陳唯瑩是有意在考驗我還是故意刁難我?
“什麽情義不情義的,我跟她就沒那麽回事。”我解釋說。
“人家唯唯讓我告訴你,跟你說她生病了,就看你表現了。”
難道陳唯瑩也想撮合我和方唯唯不成,她難道對我就沒有一點點好感?我無法讀懂女生的感觀世界,她們就像是水做的,既清澈又飄渺。我也無從理解她們腦海裏的真實想法,那一直令我捉摸不定,卻又令我十分好奇。
我內心有一種衝動,既然我無法理解陳唯瑩的真實想法,那我何不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對她全盤說出,這豈不是來得更純粹一些。
“陳唯瑩!”我叫了她一聲。
“怎麽啦?”
“其實我……”
還沒等我把那句話完整地講出來,鄭義就從我背後用力地拍了我一下頭,“你倆可真恩愛啊!”他一溜煙的功夫就跑了。
鄭義拍我那一掌頓時讓我不知所措把車給駛到了水溝裏去。“我擦!”我罵了一句。
張誌強哈哈大笑從我麵前快速地駛過去,也不幫我一下。這倆人就應該被灌“遺忘水”去睡覺得了。
“你沒事吧?”陳唯瑩刹住車問我。
“沒事!要不你先走吧!我可能還要耽誤一會兒!”我雙手抬起單車,擺出一副很鎮定自諾的樣。
“好吧!我還急著要趕去學校準備主持工作,你弄好跟上來吧!”
“行!”我抓著單車的鐵杆把車扛上路去,笑眯眯地看著她離開。
我的鞋子踩到了水溝裏去,整雙鞋子都濕透了,褲子也不小心被車劃破了一個大洞,這難堪的一麵幸好沒被陳唯瑩看到,否則我在她麵前的光輝形象可要從此被改觀。
我隻能重新騎回去家去換套幹淨的衣服。一路上我幻想著又拿到了全年級的第一名,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接過那富豪的豐富獎金,然後站在台上意氣風發笑容燦爛地講述我是如何考得好成績的。我想象陳唯瑩會在台下關注著我,這無不令我十分陶醉,想到這裏我心裏美滋滋地,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回到家裏就聽到我的那隻貓一直在叫,我想我出門應該有放了貓糧才是,它這會兒叫不停難道是在發情?那也太早熟了點。
我走去二樓,從我房間那頭傳來了“嘣”的一聲響。我急忙跑過去,一看我那房間的窗戶被打破了,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蒙著臉,他開著摩托車匆匆跑了。
大白天家裏居然遭了賊,這在我們這一帶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膽大妄為的事情。我的房間被那賊弄得亂七八糟不堪入眼,但不到半個小時學校的“周年慶典”就要開始,我沒有時間顧上太多,換上了一套新的衣服,把自己重新整得人模人樣的。
我掏出了手機把這亂糟糟的場麵拍了下來,等晚上傳給我爸媽看,他們會想辦法處理。
臨走時不經意間看到鄭義送我的那把鑰匙掉在了地上,我記得很清楚,中午出門前我明明把那鑰匙放在了床底下的盒子裏。鄭義他倆也不可能隨意動我的東西,我猜測那個賊可能是衝著這把鑰匙來的。我在家裏找了一根紅繩子把那把鑰匙綁起來掛在我脖子上,隨身帶著會安全得多。
我騎上自行車匆匆往學校趕去,“周年慶典”還有十五分鍾就要開始。我使盡渾身氣力拚命蹬著單車,趕在活動開始前五分鍾到了現場。
學校操場上估摸也有兩千多人,現場人山人海的。高中三個年級的兩千多個學生,還有很多教師和學校領導人都有出席。這種陣仗我長那麽大第一次見到。
後來聽說,此次“周年慶典”的所有開支都是由那個富豪掏腰包支持,學校還要在晚上搞個大型晚會,還安排了各種精彩的表演節目。很多學生為了此次能夠上台表演,紛紛踴躍報名參加——唱歌的、表演小品的、跳街舞的,各種各樣的節目空前絕後。
學生們紛紛從自己的教室裏拿出自己的凳子,按照學校事先編排好的座位一一入座。舞台是搭建在操場的正中間,是搭成大圓形的,這樣很多人就可以看得很清楚。我們低年級的學生被安排坐在最前麵的那一排,離舞台也最近,越往後就是越高年級的學生。
有些比較有錢的學生還帶了攝像機和照相機來到現場,我看到了“老熊”熊正輝,他給他的十幾號跟班的分別買了個望遠鏡。我從他麵前走了過去,沒有正眼瞅他一眼,他也不屑瞅我。
我拿出手機打通了鄭義的電話,問他在哪?他沒有空搭理我,說被他班主任叫去幫忙抬東西去了。
我找到了我的同桌張宏聖,事先讓他幫我拿上我的椅子。我跟張宏聖打了招呼,他也沒注意到我。他在那麽大的場麵還能一心一意地看著他的漫畫,還看得聚精會神的,不管周遭多吵鬧,他總能這麽如無其事。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
我不經意間看到了陳唯瑩,她和肖佑廷在舞台邊上,他們手裏各自拿著一份白紙,似乎是主持稿子。看他倆靠得那麽近讓我十分不自在,我在心裏暗暗盤算著,今晚要讓肖佑廷全校師生兩千人的眼皮底下出糗。
我掏出手機把我的初步計劃發了信息給鄭義和張誌強,今晚晚會最大的壓軸戲,非肖佑廷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