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計劃
肖佑廷在考場的那場遭遇，我仍然耿耿於懷，總覺得那件事與我息息相關，讓我無法靜下來心來準備接下來的考試。我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兩個小時，試圖將整件事梳理明白，但還是徒勞無功，腦袋亂成一團麻。
難道在考場裏發出的那些奇怪聲音跟肖佑廷有關係？難道前不久發生在自己身上種種倒黴遭遇也跟此有關？我百思而不得其解！
這些糟心事如果無法弄清楚，始終是我的一塊心病，如果無法解開這快心病，那我以後也無心再念書了。
自從我去見了麒麟山上那個算命的，回來後發生了很多不順利的遭遇。以前常聽老人講起，小孩子最好不要去麒麟山，說那山上會有很多晦氣的事情。我怕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了。
我下午開考前5分鍾到了考場，沒想到肖佑廷比我先到。我走過去自己座位時瞥了他一眼，他看起來有些沮喪，估計他試卷被毀那事對他打擊挺大。我故作淡定，他看起來也雲淡風輕，我們都很有默契沒有理會對方，像是陌生人。這種情形於我來講尷尬得無法言喻，又無法逃脫，那隻能假裝從容麵對。
考場裏十分安靜，所有人都在坐等鈴聲響起。每次重大考試前我總能嗅到幾分緊迫感，這種緊迫感就像是打仗時兩軍對陣前會散發出一股空前的寧靜一樣，令人窒息又緊張。我迫切希望能早點看到考試的題目，如果試卷出的考題大部分是我預料中的，那整場考試下來就會變得輕鬆自在了。
但命運總在跟我開完笑。
鈴聲響後，兩個監考官走進考場，其中有一個監考看起來很眼熟，但我還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我戴上眼鏡仔細一看，這個監考不就是麒麟山上那個算命的嗎？他怎麽跑到這裏來當監考了？
為了更加確定這人是不是他，我找了個借口，“老師！我肚子突然不舒服，我想上洗手間。”我站起來說。
考場裏有幾個人在偷笑。
“不行！剛剛大把時間你不去，非得開考才上，給我憋著！”其中一個看起來很嚴肅的監考說。
“可我真的憋不住了。”我裝出一副很痛苦又憋屈的樣子，雙手捂著肚子。
“你去吧！就給你三分鍾，三分鍾過後你沒回來，就當你考試作廢。”另外那個算命的監考說，還是他通人情。
我捂著肚子走近幾步端詳他幾眼，我敢確定他就是那個算命的，隻不過是頭發染黑了，就算他去整了容，我也照樣能認出他。但他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我走出考場，一個勁往洗手間跑去。我用水一個勁衝洗自己的臉，對著鏡子自言自語說：“吖的！這都是什麽事？”又用手狠狠拍打自己的臉，感覺很疼才停下來。我隻不過是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免得又是以為自己在做夢。人有時候總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活在現實？
我走回考場，又偷偷瞥了那個算命的幾眼，他沒有注意到我。
“報到！”我站在門口說。
“進來吧！回到自己座位去。”那算命的說。而另外一個監考則是一副臭臉看著我，生怕我作弊似的。
我走到自己座位，試卷剛派發下來。心想這算命的連說話聲音都能改變，可真夠厲害的。前不久見到他，他說話時像是在給人傳道，講話慢慢吞吞又講得雲裏霧裏的。
不管他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我都要做好防備，避免再遭到此人的暗算。上次在麒麟山被他灌了“遺忘水”已讓我吃過一次虧，我不能掉以輕心。
當我看到數學試卷的題目時，就像是撿到寶一樣暗暗樂了，這些題目幾乎都是我做過的，就算我閉著眼都能夠一五一十得把答案寫出來。我沾沾自喜，考神還是眷顧的。
試卷填到一半，我又偷偷瞥了肖佑廷一眼，又瞥了那算命的一眼。我現在這種處境很被動，說不定肖佑廷上午的遭遇同樣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我還是得提起警惕。
“喂！說你呢！你老是東張西望的，幹嘛呢？再亂看把你轟出去！”那個擺著臭臉的監考又針對我說，他雙手叉腰，顯得威風凜凜。
我沒有理他，繼續填我的試卷。
“哈哈哈……陳諾又挨罵了！”那些奇怪聲音又出現了。
沒一會兒，我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額頭和手心都留了許多汗，頭暈得厲害。我用雙手摁著自己的額頭，但反而越來越難受。
“這位同學你還好吧！”那算命的監考觀察到我不適，他走到我座位旁問我說。
“我……我沒……沒事，緩一下.……就好了。”我有氣無力說。我沒想到這股突如其來的不適，令我全身無力，頭昏腦漲的。
“別理他！從考試到現在我一直盯著他，這小子怕是又在耍花樣。”另一個監考毫無人情味說，像我是在挖苦我。他還是擺出一副臭臉，絲毫沒有半點同情心。
“這個考生身體不適，臉色都變了。”那算命的說。他走去講台拿了一瓶水遞給我。
“謝謝！”我拿起水喝了好幾口，感覺好受多了。
“你可能是中暑了，沒事了就繼續考試。”那算命拍著我的肩膀說。
那些奇怪的聲音也隨之不見了，難道那算命的也能聽見這些聲音？那為什麽周遭的人聽不見？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個小時，我緩過來後，繼續奮筆疾書填寫答案。
我突然有了一種感同身受。如果這次月考我因為數學科考砸了，那我就會像肖佑廷在考場所遭遇的那樣。也許我應該正視肖佑廷這個對手，不管我內心怎麽看不慣他。我承認在某一瞬間，當麵無視他會讓我有一種優越感，但這種優越感從此以後也會不複存在了。
考試結束了之後，那個擺臭臉的監考官密封了所有試卷，才允許我們離開考場。我沒有再多注意那個算命的，他看起來不像是壞人，我對他就少了一分戒備心。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肖佑廷！”走出考場時我叫住了肖佑廷。
他轉過身來打量我一番。
“這次考得怎麽樣？”我誠懇說，我希望能跟他解開以前的誤會，亦或是跟他道歉。
“我告訴你，陳諾！我們的事還沒完！咱們就走著瞧！”他很不客氣撂下話說。說完轉身就走了。
我尷尬地杵在原地想，看來我跟肖佑廷是避免不了要鬥下去了，也許是因為陳唯瑩的關係，也許僅僅是因為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互相看不慣。那就來吧！人生總得有幾個對手，活著才更有意義！
第二天考了綜合科和英語科。對於這次月考，每一科我信心滿滿。但通過這次考試，讓我的心態有了一些改變：不管能不能拿到全校第一，對我已經不重要。考試的樂趣不在於第一名，而在於尋找每一個答案的過程。
月考後全校放假三天。這次月考後，剛好撞上學校建校三周年的日子，學校高層準備搞一個建校以來最隆重的慶典。
為了籌備這次“建校周年慶典”的活動，班裏很多同學都被叫去學校幫忙張羅。聽說肖佑廷擔任了副組長，他負責張羅學生的表演節目。陳唯瑩和方唯唯她們兩人擔任了主持人的工作。就連張宏聖因為人高馬大，也被叫去幫忙搭舞台了。而我，似乎跟這次的“慶典活動”毫不相幹，沒有人邀請我去學校做點什麽，我似乎已經被邊緣化了。
考完試後，我終於可以好好想想怎麽調查被偷拍那件事。
我叫來了鄭義和張誌強，一起商量怎麽神不知鬼覺地摸進學校去。我根據記憶畫了一張學校的地圖，重點標明了學校各個樓梯口和校長辦公室的位置，而且還將學校安有監控的地方全都標注清楚。前段時間晚上留校期間，我在學校觀察了校裏保安的一舉一動，將他們巡視的時間規律都摸了清楚記錄起來。
一般到晚上，學校裏會有三到四個保安在那看著，一個保安負責看著學校大門，他會待在保安室。另外三個保安每兩個小時候會巡視全校四棟樓，他們主要巡視宿舍樓和辦公區這些地方。校長辦公室是他們比較重點巡視的地方。
我們三個人商量後，決定在晚上十點鍾潛進去，這個時間是最安全的，會有三個保安去學校食堂吃夜宵，他們會在食堂逗留大半個鍾頭，這留給我們比較充足的時間。
我們決定讓張誌廷開著摩托車負責在校外把風，如果發生意外可以及時接應。我和鄭義兩個人負責潛入學校去，我負責去把那段錄像搞到手。
張誌強他哥說，監控的錄像一般會保存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錄像就會自動刪除。從我們被偷拍算起，是第二十七天。所以留給我們隻有三天的時間。
但最近學校準備舉辦“周年慶典”，很多人晚上還留在學校加班加點排練節目。白天也有一些老師負責批改試卷，一些老師負責張羅“慶典事宜”。這讓我們增加了很多風險，如果貿然潛入學校，一不小心恐怕就會被抓到，那後果不堪設想。
“陳諾！最近有很多人去學校排練，我們確定摸進去？”張誌強說。看來他還是有點害怕的。
“誌強說的沒錯，要不我們改變計劃，等‘慶典’過後我們再潛進去，不是還有三天時間嗎？”鄭義也讚同了張誌強的提議。
“如果我們再等三天，到時候失敗了怎麽辦？這段視頻就永遠都看不到了。”我還是堅持原先的計劃。
“其實被偷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在學校不照樣好好的嗎？”張誌強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瞅了張誌強一眼，他把頭縮了回去，不敢直視我。
鄭義明白了我的心思，附聲說：“其實陳諾之前說了，他最近遭遇了很多奇怪的事，那錄像是最重要的線索也可能是唯一的線索。”。
“行！我明白了！”張誌強算是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堅持了，要說服他下決心做某件事不是很容易。
我們的計劃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天黑潛入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