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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獨大勺

  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小,卻沒有一個犯人聽到,熟睡中的胡空翻了一個身,然後繼續打起了呼嚕,那些看守的獄卒們一個個身上裹著棉襖,趴在桌子上睡得比豬還沉。


  追風如今已經徹底清醒過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一定是王—謙派過來的教訓自己的,他想反抗來著,可是手不能抓,腳不能踢,嘴不能喊。


  他試著在體內運氣,並結合在白猿那裏學到的一些動作要領,漸漸地,體內開始升起了一股溫溫的灼燒感,很快便有一股強大的氣流貫通到每一處筋脈,他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於是憋足了一口氣繼續運功,等待氣流再次湧入筋脈。


  短短的幾秒鍾過後,他的四肢就像被充了氣的氣球變得越來越粗,除了腦袋沒變,其它地方都開始漸漸的臃腫起來。


  四個壯漢不由得大驚失色,他們發現自己按在追風四肢上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拳頭落在他身上也被彈了回來,根本就傷不到對方分毫。


  這是怎麽回事?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所措。


  追風沒有時間給他們考慮,騰地一下掙開了身上的束縛,就像一枚定時炸彈突然爆發開來,四人瞬間被“炸”飛了出去,撞擊著三麵的柵欄,好在柵欄足夠結實,隻聽咣當一聲巨響,壯碩的身體如皮體球一般彈了回來,追風掄起拳頭一拳撂倒一個。


  不顧對方躺在地上的哀嚎聲,著手對付其它三人,三個壯漢揮舞著手中的拳頭向他捶了過來,追風的身體收放自如,在拳鋒將至的時候已然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非常巧妙地繞到其中一人的後麵,抬起一腳踹倒其中一人。


  剩下兩人相互遞了一個眼色,其中一人拿出一根鐵鏈綁在拳頭上麵,另外一個則拿起鐵鏈向追風抽了過去,追風猝不及防,臉上留下了一道鐵鏈留下的紅印子,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咬緊牙關迎向那根抽來的鐵鏈,一把將它抓在手裏,猛地一拉,那壯漢往他懷裏撞了過來,追風順勢用鐵鏈勒住了那人的脖子,後背卻被劃了一刀,刀口雖然不深,卻是真特麽地疼啊。


  乍一看,原來是另外那個家夥掏出了匕首,那人抄起匕首再次向他猛刺過來,追風迅速躲在被鐵鏈栓住的壯漢後麵,那人速度太快,等他反應過來想調整方向時,匕首已經刺進了同伴的心窩。


  “噗嗤——”


  匕首沒入肉中的聲音。


  寂靜的深夜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用驚天動地來形容也不為過,除胡空外,所有犯人都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看守的牢卒們也醒了,迅速抄起鋼刀往這邊趕了過來……殺手四人全部被擒。


  注定,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次日,追風一大早便從榻上爬起來鍛煉身體,通過昨晚和那幾個殺手之間的搏鬥,他發現自己的這具軀殼實在有些孱弱,若不是有內功護體,估計他現在待的不是陽間的大牢,而是地府的陰牢。


  依舊是記憶中那個世界的一些體育項目:俯臥撐、仰臥起坐、單腿伸蹲、蛙跳、鴨子步……


  做完這些動作,接著一氣嗬成地打了一套漂亮的軍體拳,說來有些離譜,自打他懂事起,他就能嫻熟地打出這套拳,他甚至都懷疑自己的前世是個上過戰場的軍人。


  “你這都打了什麽呀?我怎麽一點都看不懂呢?”


  胡空醒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伸著懶腰,不緊不慢地走到柵欄邊盤腿坐著,靜靜地看著追風打著那套奇怪的拳法,一直到追風完成最後一個動作轉過身來,他才笑嘻嘻地問了一句,也算是大清早給鄰居的一句簡單的問安吧。


  追風衝他微微一笑:“這叫軍體拳,前輩自然是沒見過的。”


  胡空愣道:“什麽叫軍體拳?是部隊士兵練的拳法嗎?”


  追風點點頭:“是的。”


  “原來如此。”胡空在裏頭一待就是十幾年,所以對外麵的世界了解甚少,不過他的重點並不在這些動作上麵,抬頭看了一眼追風,詭異地笑了笑:“昨夜很熱鬧啊,你小子以一己之力打敗了八隻手,倒還真有幾分本事。”


  “前輩你都知道?我還以為……”追風吃驚不已,昨夜這個鼾聲如雷的家夥居然什麽都知道,合著他是在裝睡啊,就連打呼嚕的樣子都裝得那麽惟妙惟肖。


  胡空笑著說:“動靜那麽大,我又不是聾子。”


  “哦。”追風點點頭,心裏頭總覺得不像他說的那麽理所應當,這個胡空一看就不是一個那麽簡單的人。


  兩人正說著話,送飯的牢卒過來了,總共三個人,兩人各提著一隻木桶,分別裝著稀飯和饅頭,一人負責打飯,手裏拎著一個大鐵勺挨個監室敲擊著柵欄,吆喝著:“拎碗兒,拎碗兒……”


  胡空讓追風趕緊把碗拿出去等著,他說這裏關著的人一個個都是餓死鬼投胎,不早點把碗拿出去,說不定一會兒就會餓著肚子。


  追沙子表示不理解,胡空說,你要是不信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牢卒在每個碗裏打了一勺稀飯,放了一個又黑又硬的饅頭,追風眼尖,無意中發現有犯人偷偷地給打飯的牢卒幾個銅板,那牢卒得意一笑,便悄悄給他扔了一個碗,犯人感激涕零地把碗扶正後,牢卒又給他重新打了一次。


  官場腐敗真是幾千年不變啊。追風想道。


  牢卒們過來了,再給胡空打好之後,輪到追風時,桶裏的稀飯和饅頭都沒有了,打飯的是一個賊眉鼠眼的老頭,他衝追風陰陽怪氣地說:“早飯沒了,等中午吧。”


  追風冷冷一笑:“你會把早飯憋到中午吃嗎?”


  老頭一愣,他似乎沒料到一個犯人也敢和自己叫板,在這大牢裏麵,犯人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唯獨不敢不尊重他獨大勺,他管不了天管不了地,卻可以管你拉屎放屁,沒錯,除了打飯,他的確還管著倒夜香的活兒。


  他要是看誰不順眼,隨便找個理由克扣你的口糧,或者幹脆不給你倒夜香,你能耐再大,到頭來還得低聲下氣地去求著人家。


  這種事在上麵人看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不想管也不會管,因而便成了牢卒們肆意盤剝和打壓犯人的一種手段,幾十年如一日。


  胡空看到獨大勺臉色不好看,趁他沒發火之前,趕忙打圓場道:“老哥,您別生氣,這孩子新來的,不太懂得咱們這裏頭的規矩。”


  獨大勺冷哼一聲,囂張地拿著大勺指著追風道:“小子,你聽到了嗎?進了這個圈子,就得守這裏麵的規矩,讓你吃你就吃,不讓你吃,你就給我餓著。”


  “不讓人吃飽飯,還偷著收受賄賂以權謀私,這是什麽破規矩?”追風不鹹不淡地盯著他問。


  獨大勺氣的滿臉青筋全露了出來,掄起大勺順著柵欄的縫隙向他戳了過去,追風一把抓住大勺,反扣他的手腕,對方痛得哎呀一聲,追風乘勢而上,一隻手勒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臉緊緊的貼在柵欄上,另一隻手拿著大鐵勺抽打著他那肥碩的大臀,邊抽邊道:“你給犯人定了規矩,那爺爺我今天也給你定個規矩,以後你們當差的吃什麽,這裏麵的人就吃什麽,要是你做不到,我不介意和你換一換,再有,要是再讓我看見你行賄不公,無端克扣犯人的飯菜,這就是下場。”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麽人?”獨大勺的鼻子壓在柵欄上,差點喘不過氣來,“關……關你個屁事。”


  “當然關我事了,你不是讓我從早上餓到中午嗎?這得有兩個時辰吧,我受不了。”追風似笑非笑得道:“還有你這稀飯和饅頭,聞著味道就不對,放著有好幾天了吧?這樣的東西拿出來給我們吃,你心裏是不是特得意。”


  “也是哈,你還別說,這稀飯有味兒了,還有這饅頭,咋這麽黑,在泥溝裏滾過的吧。”胡空聞了聞稀飯,又聞了聞饅頭,眉頭一皺,隨手扔在地上,大聲吼道:“難吃死了,老子還想活著出去。”


  “不吃餿食。”


  “對,不吃。”


  “不吃。”


  對麵以及旁邊所有監牢的犯人都被挑動了起來,他們早就對獨大勺心存不滿了,苦於一直以來沒人敢挑頭,所以才一直忍氣吞聲,而今終於有人敢站出來,他們也無需再隱忍,紛紛將碗裏的稀飯倒了出去,饅頭也扔了一地。


  大牢裏一片叫罵聲。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膩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揍他。”


  “不怕死的盡管來。”追風手中的鐵勺再一次抽打在獨大勺的屁股上,一下,兩下,三下……十下……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犯人們激動地用碗敲擊著柵欄,整個大牢人聲鼎沸,外麵的牢卒趕過來都無法控製住這個局麵。


  獨大勺感覺自己的屁股都炸開了,可是那小子壓根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且力道越來越重,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口求饒:“大哥,我錯了,我改還不行嗎?”


  “錯在哪兒了?”


  “我不該收人家錢,不該昧著良心讓你們吃這種豬狗不吃的餿食,您放心,以後我們吃什麽,您就吃什麽。”


  “不隻是我。”


  “對對對,是裏麵所有的,每一位爺。”


  “希望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要不然你走到哪裏,我都可以逮到你。”


  “不敢不敢。”


  “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知道,知道,我馬上就去準備飯菜,爺您想吃點什麽?”


  “和大夥兒一樣就成。”


  “好,我這就去。”


  看著三人屁顛屁顛的背影,牢裏的犯人們哄然大笑,一個個不由得朝追風豎起了大拇指,在他們心目中,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年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胡空咯咯笑了起來:“小子,可真有你的,你就不怕那個死胖子一會兒在你

  飯菜裏下毒報複你?”


  追風抿嘴一笑:“不怕,大不了吃飯前我和前輩你換換。”


  “啊?你個沒良心的家夥,枉我剛剛那麽配合你。”


  追風笑了,“那是您自願的。”


  胡空啞然,卻也樂得合不攏嘴。


  再次進來的獨大勺,態度上和之前判若兩人,簡直就是一副典型的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形象,一勺粥,一口爺,叫得比親爹還要親。


  一直到中午也沒見有人過來提審自己,追風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他心裏惦記著書院的那些同學,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還有昨晚那些殺手,刑部大牢,那是多麽神聖莊嚴的地方,殺手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混了進來,難道刑部那些大佬就不想給個說法嗎?


  快到飯點了,獨大勺和兩個打飯的夥計比往日提前過來送飯,和早上一樣的夥食,雖然沒有大魚大肉,飯菜都是新鮮的,還特地給追風老爺單獨加了兩個葷菜,追風讓他將那兩個葷菜分發給其它監牢裏的犯人,並叮囑他以後不要搞特殊,犯人享受正常的人性化待遇是應該的,但也沒必要養得跟老爺一樣,否則便失去了坐牢受罪的意義。


  獨大勺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送飯的剛走,鄧櫻便帶著兩個丫鬟過來給追風送了兩床被子,引得那些犯人一陣羨慕,胡空當著鄧櫻的麵悄悄問追風,這個漂亮姑娘是你相好吧?追風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鄧櫻卻羞得滿臉通紅,噓寒問暖了一番後趕緊帶著丫鬟離去。


  她走後沒多久,月生和花弧來看望追風,並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書院昨夜相繼有兩名患了疹子的學子病情發生突變,全身浮腫,意識模糊,見人便咬,用大夫的話說,這是癲癇症的症狀,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估計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


  聽聞這個消息後,追風的心情可謂跌入穀底,他現在身陷大牢,又不能去看看具體情況,也隻能是幹著急。


  胡空瞧他一臉忐忑,若有所思道:“其實這種病並非無藥可救。”


  “哦?”追風怔怔地看著他,問:“莫非前輩會瞧這個病?”


  胡空搖搖頭,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又不是大夫,如何懂得行醫救人?”


  追風頓時悵然若失,胡空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毒來自犬絨。”


  “犬絨?”


  追風心裏咯噔了一下,腦海裏立馬浮現出阿瑪緹那張臉上奇怪的表情,沒錯,衣服裏麵的絨毛是從他們那邊運過來的,要是他們在絨毛裏麵做了手腳,也並非完全沒有這個可能,再者,這個阿瑪緹明明會中原話,卻要故意裝聾作啞,說明此人身上隱藏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麽說吧,想要解毒,必須得去趟犬絨。”


  “問題是我現在出不去。”


  “你怎麽不問問我?”


  “問你什麽?”


  “我可以幫你。”


  “你幫我?”追風一頭霧水,別看胡空這個人平日裏看著一副嬉皮笑臉,往往怪人都有一定的本事,“前輩莫不是有通天遁地的本事?”


  說到通天遁地,追風不由得想起了白猿,每次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白猿都會及時出現,也不知道它現在可知道我被關進了大牢。


  他倒不是希望白猿來救自己出去,既然他不想讓花弧來冒這個險,自然也不願意讓白猿來涉足險地,隻是白猿畢竟有著非同尋常的本領,說不準它有辦法搞定這件事。


  話說犬絨那個地方,他是真的不想再去了,阿狸的熱情奔放讓他實在有些招架不住,至於那個阿瑪緹,每次看他的眼神就跟獸醫在研究動物一樣,他受不了。


  “我可不是神仙,不過……”


  “王大人,您來了?”


  “嗯,昨日進來的犯人現在關在何處?”


  聽到有人過來,胡空趕緊回到榻上躺著裝睡,他最煩和這些所謂的官員打交道。


  這家夥總算是來了。


  追風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有些淩亂的劉海,坐在榻上靜靜地看著柵欄外麵。


  一名牢卒畢恭畢敬地領著王—謙和王元來到追風牢門跟前,追風依舊目不斜視地坐在那兒,即便是王—謙站在跟前,他仍是一副鐵打不動的表情。


  牢卒曾親眼領教過他的厲害,自然不敢對他怎麽樣,隻得對王—謙一味地獻媚道:“大人,這就是那個尼山的學子,您是不知道,此人就是一個典型的刺頭,今天他不僅將獨大勺都給打了,還煽動了所有的犯人。”


  這件事王—謙早就知道,揮揮手讓她下去,牢卒走後,王元狐假虎威地衝追風咋呼道:“追沙子,見到大人還不會跪下?”


  追風走到柵欄邊上,微微躬身施禮:“學生追沙子見過王大人。”


  “我讓你跪下,你沒聽見嗎?”王元惱羞成怒。


  追風懶得搭理他,非常淡定地注視王—謙問:“大人終於想起學生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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