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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旺財

  白猿不再和他客氣,二話沒說,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酒壇子咕嚕咕嚕喝了起來,追風破涕為笑。


  就這樣,一人一猿,互相對飲,把酒言歡,直到天邊升起一輪明月,璀璨的星星漸漸布滿了星空,追風便準備起身回去了,他這次是專程過來找白猿訴說心事的,因為隻有在這裏,他才能徹底地釋放自己的情緒。


  白猿拉著他不讓他走,追風笑著說時候不早了,出來前他向月生花弧他們承諾過天黑前一定會回去,如今天都已經黑了,再不回去有些說不過去了。


  然而,就在他站起來的一刹那,胸口忽然傳來陣陣的刺痛,就像肌肉韌帶被拉斷了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緊緊抓著白猿的胳膊,不讓自己倒下來,“不好意思,猿兄,先讓我靠一下。”


  白猿趕緊攙扶著他坐下來休息,並用手指著他的胸前嘰嘰喳喳地比劃著,通過一個下午的相處,追風也算掌握了這隻神猴的一些最基本的手勢,其實隻要用心去看去領悟,並不難理解它的這些手勢。


  就比如白猿現在所表達出來的意思是:“你有內傷?”


  追風有點吃驚,不過一想到這隻猿猴能活一百多年,而且還能聽懂人的語言,也就不覺得那麽吃驚了,的確如白猿所說,他那次為了救張櫻,被那匹受驚的野馬一腳踹到胸前,雖然傷愈後也沒覺得什麽,可是一喝酒就會覺得有點胸悶,不過他平常也很少飲酒,所以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今日確實喝得有點多了,一番無拘無束地吐露心聲,心理上雖然舒暢了許多,身體卻有些承受不住了。


  “嘰嘰——”


  休息片刻,白猿忽地摟著他的腰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猿兄,你做什麽?你帶我去哪裏哦?”


  白猿不顧追風的懷疑和反抗,將他夾到自己的腋下,“飛”入石洞裏麵。


  追風在那個冰冷的地洞中再次見到了追南的屍身,忍不住有些心酸,想當年叱吒風雲的先太祖皇帝,死後不能葬入皇陵,隻能陳屍於冰洞裏麵,更可悲的是這一百多年來竟沒有一個後人來尋找他的棺槨和遺骸。


  不知道為什麽,包括當今陛下在內的幾位先祖皇帝,他們不僅不以這位出色的開國國君為傲,反倒視他為罪人一般,就連史記官在史冊上都刻意避開先祖的功德。


  追風實在不明白,先祖追南開創了繁榮昌盛的白跡國,到底錯在什麽地方?

  這個謎一樣的男人身上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麽?

  在追風看來,白跡皇室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極度不相信自己家族的任何一位成員,哪怕是父子、兄弟。


  曆代皇帝將自己血脈相連的族親地位貶得很低,至於那些旁係的皇室,隻怕連一些大臣都不如,這也就是為什麽追風總是想著往外跑的原因,因為宮裏的生活太過冷漠無情,他不希望被父親當著提線木偶一樣控製在手裏。


  “嘰嘰——”白猿的叫聲打斷了追風腦海中紛亂的思緒,詫異道:“猿兄,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白猿沒搭理他,而是使勁將他推向了那張石頭床上,它的勁兒很大,追風根本抵擋不住,然而,他的屁股剛挨到床邊便忍不住跳了起來,冰冷刺骨的岩石散發出來極寒的溫度,就像無數支利劍穿進他的身體。


  白猿自然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他,再次將他推倒在冰床上,追風感覺到全身上下每一處細胞都凝聚在了一起,牙齒不住的打顫,一字一頓,好不容易說了一句完整的話:“猿兄,受不了了,快送我上去……求……”


  白猿不等他說完,便觸動了冰床上的開關,冰床中間彈出一個卡扣,直接從追風的身體兩側伸出,快速扣在了一起,然後彈了下去,將追風的身體緊緊地固定在了那張冰床上,四肢也很快被冰床上彈出來的的固定機關給死死扣住。


  追風心裏那個悔啊,就差唱起遲誌強的《十三不該》了,他後悔自己沒事找事非要跑到這兒找白猿敘舊,結果呢,被一隻猴子給耍了。


  不過,他的這種強烈的抵觸和悔恨情緒並未持續多久,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發現自己的思維和意識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很快便沒有了任何感覺……


  直到一個時辰後,追風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一點點地恢複知覺,至少手指和腳趾都能動了,他緩緩睜開眼睛,待空氣中的濃霧被一陣風吹散後,映入眼簾的竟是白猿的那張嬉皮笑臉。


  “猿兄?我還活著?”


  “是的,你試著動動手腳。”白猿比劃著說,然後鬆開了開關。


  追風一屁股坐了起來,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翻身時特別的輕鬆,抬抬手,踢踢腿,四肢竟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孔武有力,大腦思維也特別的清晰。


  最關鍵的是,他發現自己的胸口居然一點都不疼了,不由大吃一驚::“猿兄,是你治好了我的內傷?”


  白猿點頭,比劃道:“不僅如此,你的內力也會有所增加。”


  追風頓時喜出望外,剛剛他還以為白猿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呢,沒想到它是在幫助自己治愈內傷,而且還提升了自己的內力,這對他今後的幫助是很大的,想到這兒,又有些自慚形穢:“猿兄,對不起,我還以為……”


  白猿拍拍他的肩膀,咧著嘴笑了,追風也不好意思地傻笑起來。


  ……


  從老狼山出來已經很晚了,起初追風是想在石洞裏過夜來著,第二天早上再回去,卻又怕月生他們幾個擔心。


  到了書院門口才發現書院的大門已經上鎖,看門的老李頭也不知道躲哪兒睡覺去了,喊了幾聲都沒人應答,追風隻好從後門翻牆進去,哪知道雙腳剛著地,便看見兩個閃閃發亮的亮點,尤其在黑夜裏顯得非常明顯,近前一看才知道原來那兩個亮點是一對狗眼。


  旺財!


  追風不禁冷汗直冒,這條狗為山長葉向高所養,從外形上看就是一條猛犬,黑黑的臉龐、大大的鼻子和嘴巴,尤其是那雙犀利的眼睛,叫人望而生畏,在追風記憶中的那個世界裏,人們管這種狗叫德牧,警犬中的一哥。


  旺財平日裏異常凶猛,聽說剛生下來兩三個月被抓回來的時候見人就咬,學生和老師們都在叫屈,葉向高無奈之下,隻好用繩子將他拴起來捆在學堂最後麵的院子裏,一來這個後院平常也沒什麽人過來,不用擔心它會咬到人,二來後院通往後山,隻隔了一道不高的圍牆,葉向高怕有賊從這裏爬進來。


  “旺財,你好啊。”追風咽了咽口水,他想通過這種方式暫時先將它穩住。


  在月光的映襯下,隻見旺財正張著一張大嘴,舌頭拖得老長,腦袋一聳一聳,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那樣子真的很恐怖。


  追風心裏一陣發毛,生怕那家夥一個不樂意突然衝過來咬自己一口,要知道這個時代還沒有狂犬疫苗,萬一感染了,隻能乖乖的等死。


  再者,就算它不咬人,一通亂吠亂叫怎麽辦?驚動了山長,我一樣倒黴。


  轉念一想,我連老虎都打死過,還怕一隻惡犬嗎?況且我今天剛提升了內力,不如趁這個機會試一試。


  旺財一動不動地在原地站著,追風也保持著按兵不動的姿勢,一人一狗就這麽對峙了一段時間,追風有點沉不住氣了,他忽然想到身上還有半個饅頭,便將饅頭扔到了旺財的跟前,旺財耷拉著頭用鼻子去嗅了嗅,並用那對鋒利的爪子扒拉了一下,似乎沒聞到它所喜歡的味道,再次抬頭虎視眈眈地盯著追風。


  追風覺著特別地尷尬,進又不是,退又不是,時時刻刻都要提防著旺財的突然襲擊,能不尷尬嗎?


  就在這時,院牆外麵突然飛來了一個包子,剛好落在旺財的腳邊,旺財聞到了一股肉香的味道,頓時哈喇子流了一地,它一口叼住了肉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追風一愣,環顧周圍沒看到人,牆上也沒有,到底是誰扔的包子呢?


  然而強烈的第六感告訴他,天上不會掉餡餅,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果不其然,他這想法剛一落地,旺財便顫顫巍巍地跳起了醉舞,爾後軟綿綿地躺在了地上,期間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就在追風發愣之際,一直隱藏在角落的胡慶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咯咯一笑:“追兄,山上的老虎都被你打死了,你還怕這隻小畜生不成?”


  “你給它吃的啥?”追風心說,這小子這麽晚不在宿舍裏好好待著,不會是想吃狗肉吧,旺財,可是山長的心頭肉啊,他也敢打主意,真是個牛人。“還有,你不會把它給弄死了吧?”


  胡慶打出一個小聲的手勢:“別那麽大聲,它若不死,咱倆可就得倒黴了,不就一條狗嗎?改天我再給葉老頭弄個十隻八隻過來。”


  “那這麽說來,胡兄你是專門過來替我解圍的?”追風問。


  “那你以為呢?”


  “我以為……”追風怕他急眼,便沒有提起吃狗肉這件事,於是拱手道:“多謝胡兄。”


  “就咱們這種關係,說謝就太見外了,同窗之間,互相關心嘛,對了,追兄何以這麽晚才回來,不會是……”胡慶看了看四周,壞壞一笑:“不會是去逛青樓了吧?”


  “我可沒你那麽閑,不過胡兄這麽晚了怎麽會來這後院,你可別告訴我你有夢遊症啊。”


  “我……我睡不著,四處轉轉,這不,剛好看到你這家夥翻牆進來。”


  胡慶說話時目光閃躲,吞吞吐吐,追風看出他在刻意隱瞞著什麽,便也懶得去打破砂鍋問到底,在回去之前,他決定先挖個坑把旺財給埋了,胡慶覺得埋掉太浪費,洗洗剝皮吃肉,兩人就為這事起了爭執。


  胡慶爭不過追風,便將月生、花弧、雲端,還有小六子他們幾個也一同叫了出來。


  在對待善後這件事的方式上,追風是孤立的,因為這個時間段大家都餓了,沒有人讚成白白浪費。


  沒辦法,追風也隻能少數服從多數。


  幾個人翻牆出去來到後山的一處廢舊的破廟裏,胡慶不愧是偷雞摸狗的熟手,不一會兒便將那條大黑狗剝了皮掏空了肚子,架在火堆上滾動烹烤了起來……


  美味擺在眼前,追風的食欲也被勾了起來,心中雖然還有那麽一絲內疚感,不過一想到旺財平日在山長那兒這般得寵,死後埋進土裏讓蟲子咬也是受罪,還不如裝在每個人的心中,每天都能讓它看到自己的主人,大不了以後大家對山長更加尊敬一些,就當是替旺財盡點“孝心”吧。


  這麽想著,心

  情倒是輕鬆了不少,他便讓花弧和小六子到外麵打些酒來,此刻正是夜裏氣溫最低的時候,但大家圍在火堆旁邊吃著狗肉,一點都不覺得冷。


  月生和雲端本來是滴酒不沾的,奈何眾人一再地盛情相邀,二人便也豁出去了,隻是那雲端喝下小半碗酒後便醉得不省人事,月生也開始變得胡言亂語,時而載歌載舞,時而與追風摟摟抱抱……


  次日早課前,葉向高滿世界地尋找旺財,他心裏納悶之極,旺財被關在後院,而且後院大門常年封鎖,按說不可能走丟的。


  問過夥房和校醫室的人,他們都說沒看見,看門的老李頭也一再信誓旦旦地表示昨晚大門一直緊閉,旺財不可能溜出去。


  奇了怪了,活蹦亂跳的一條狗說不見就不見了?上課的時候,葉向高問了所有學生,大家都說不知情,追風總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胡慶卻在邊上一個勁兒地朝他使眼色。


  追風心想也對,這個時候說出實情,無疑就是往槍口上去撞,殊不知胡慶的這個小動作被王尋城看在了眼裏,下課的時候,他悄悄找到葉向高,說那條狗極有可能是被追沙子和胡輕他們給殺了。


  葉向高不喜歡背後打小報告的人,毫不猶豫地將他斥責了一頓。


  連續找了三天都未果,葉向高急瘋了,他習慣了醒來喊上一聲旺財,旺財便會搖著尾巴出現在他的跟前,這幾天沒見到旺財,他很不習慣,甚至夜裏做夢都夢到旺財。


  抱著有病亂投醫的心態,他開始尋思著王尋城的那番話來:“山長,學生以為,旺財的失蹤一定和追沙子他們幾個有關。”


  ……


  就在葉向高風風火火地滿世界尋找旺財的同時,追風卻不生不響地來到了京機營,蔡老虎曾經就說過,有困難可以隨時過來找他。


  首先,追風就來貴這件事打開了話匣,蔡老虎聽說來貴已經寫下保證書,保證自己絕對不會給他們拖後腿,並表示等妻子臨盆後帶著全家離開國城。


  蔡老虎還是有點不放心,他信不過來貴是真,不過他對追風的為人還是深信不疑的。


  在說完來貴這件事後,追風開始沉默了,蔡老虎問他因何愁眉苦臉,追風歎道:“學生有件事需要將軍出麵幫忙,隻是……哎……”


  蔡老虎怒了:“娘的,你歎個娘的氣啊,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得跟個娘們似的,這還是我蔡老虎認識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追先生嗎?”


  “不是學生不肯說,而是怕將軍笑話。”


  “我蔡老虎是那種人嗎?隻要不是讓老子上天去摘王母的蟠桃,下地去剪閻王老兒的胡子,老子啥都可以給你幹。”說到這兒,他謹慎地看了追風一眼,問::“我說先生,你不會是想讓我做什麽違法的事兒吧?”


  “蔡將軍說哪去了?學生可是良民啊。”


  “難說,你小子精得跟個猴似的,不過上次那批輪椅倒是做得不錯,我和大勇說了,等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再讓先生研究些個稀罕玩意兒,說不定還能賣出個高價,你我五五,不,四六,要不二八也行,你拿大頭,我就賺個場地費,怎麽樣?”


  這個蔡老虎說著說著又把話題扯到了錢上麵,難怪鄧公說他就是個惜財如命的主兒。


  追風今天可沒空和他討論這個話題,於是便重申了一下剛剛的那個問題:“方才學生說的事情,隻需將軍舉手之勞。”


  “說來聽聽。”


  “是這樣……”


  追風一五一十道明了自己的所求,蔡老虎聽後捧腹大笑,就連旁邊一直未吭聲的蔡大勇也被逗得人仰馬翻。


  不久,蔡老虎的笑容忽然僵住:“不對呀,你們吃了你們山長的狗肉,卻還要我來背黑鍋,有這個道理的嗎?”


  “蔡將軍言過了,您這麽做並非是替學生背黑鍋。”


  “可我明明沒吃你們的狗肉,不是背黑鍋是什麽?”蔡老虎憋屈地看了旁邊的蔡大勇一眼,再次強調道:“大勇你說對不對,我要是吃了人家的肉,倒還說的過去,可是我沒有,我連那狗肉什麽味道都沒不知道,如何幫你圓這個慌呢?”


  追風微微一笑:“倒是學生唐突了,本來我們說好留了條狗腿給將軍您的,可是剛剛進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您外麵的士兵在吃午飯,學生見他們日夜操練都很辛苦,便擅自做主,將那兩條腿分給了他們,將軍您不會怪罪吧?”


  “噗——”蔡老虎剛喝進了一口茶水,結果全給噴了出來,他娘的,你小子這是在害我呢,老子的士兵吃了狗肉,不正說白了,是老子的兵偷了他葉老頭的狗嗎?

  追沙子啊追沙子,可真有你的!

  事到如今,他也是欲哭無淚,隻得道:“當然不會,先生如此體恤我軍將士,那是他們的福分,你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蔡大山身上了。”


  ……


  葉向高越想越覺得可疑,旺財平時雖然凶了點,但一直以來都很聽話,不可能這麽“一走了之”,一定是出事了,他覺得有必要叫追風過來問問,也就他那天晚上不在書院內。


  “山長,山長。”他正要去找追風,看門的老李頭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跑了進來,葉向高見他滿頭大汗,還以為是有好消息:“可是找到了旺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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