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霧氣縈繞在房間的上空,原本就不大的房間再擺上一個木桶便顯得格外的擁擠,月生摘去頭上的發簪,脫去身上的校服,隻留下胸前的裹胸,女兒的窈窕身段一展無餘,雲端則在邊上給木桶裏添加熱水,然後灑些花瓣,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縷醉人的芬芳。
“你這丫頭幹嘛總是無端替他說話?”月生褪去身上最後一件肚—兜,緩緩踏入水中,皮膚嫩得白,怕是一碰就會出水似的。
雲端撇了撇嘴:“誰說的,我是就事論事,我覺得追風公子挺維護你的。”
“好了,不說了,你一會兒去夥房給我弄個熱雞蛋。”
“姑娘要雞蛋做甚?”
“敷臉。”
“敷臉?作甚?”
“沒看見我的腦袋上有道淤痕嗎?聽說熱雞蛋可以活血化瘀。”
“聽誰說的?”
“還能有誰,不就那個倒黴的太子嘍。”
“嗬嗬,追公子懂得可真多。”
很快,雲端找來了一個熱雞蛋,嗅了嗅鼻子,眼珠子機靈一轉:“姑娘,你說咱們把房間弄這麽香,一會兒公子回來,會不會懷疑咱們?你想啊,哪有男人洗澡還灑花瓣的,還有您身上的體香。”
月生一愣,雲端說得對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好不容易混進來了,可不能被發現了,看來我得想個辦法才行。“對了,他人呢?”
“我過來的時候路過茶園,看見公子正和山長下棋呢。”
……
正在下棋的追風忽然打了個噴嚏,倒把身邊花弧嚇了一跳,山長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微微一笑:“莫不是家人在念叨著你?”
追風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他覺得山長的這句話蘊含著另一層意思,那便是有意的試探,他這次入學用的是真名,在這偏遠的異國他鄉,沒有幾個人了解白跡國的情況,並且他用追沙子這個名字,也就他的父母和一些親近的大臣知道,柔然人更不可能知道。
但山長卻不一樣,這個人當年就是白跡國人,而且還當過官,他不可能不知道“追”字乃白跡國的皇家姓氏。
實際上當時追風用真名報名讀書的時候,花弧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但追風還是決定賭一把,他相信山長的為人,就算讓他知道自己是太子,他也不會說出去,不過暫時還不好坦明自己的身份,因為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
見追風麵不
改色的將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棋盤上麵,山長心說這小子倒也沉得住氣,“對了,為何今日沒見到月生跟你一起出來?我看你們平常玩得挺好的。”
追風搖頭輕笑:“不清楚,今早起來也沒見到他人。”他故意這麽說,其實他知道月生哪也沒去,就在房間裏洗澡,可若他告訴山長實情,莫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你說你一個大男人躲在房間裏洗澡,還怕人看見,整得跟個女人似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和月生相處也有段時日了,他覺得對方身上有很多行為的確有些古怪,還有那個雲端,兩個人一天到晚總是神神秘秘的。#…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山長微笑地點點頭:“當日王尋城問你倘若白跡國和柔然國打起來,你會站在哪一邊?說實話,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追風捏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頓,山長並未等他回答,語氣誠懇地說:“戰爭不過是統治者為使自己獲取利益的暴力手段而已,受苦的還是百姓,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不可避免,我希望你們能放過無辜的百姓。”
追風一愣,什麽叫“希望你們能放過無辜的百姓”?看來山長不僅認定了我的皇族身份,而且對兩國的未來還是有些惆悵,這時,一旁的花弧忍不住在邊上插話:“山長多慮了,我們公子心存善念,即便將來領兵打仗也是仁義之師。”
“那就好,我在此代表柔然百姓謝謝你。”
“山長可千萬別這麽說。”既然對方都已經把話說到這步田地,追風索性坦誠布公了:“其實學生也不喜好戰爭,但若真有那麽一天,必是天下大亂之時,為拯救黎民蒼生擺脫戰亂之苦,學生定會披甲上陣,掃除戰亂,還天下百姓一個和諧安定繁榮的社會。”
這是他畢生的抱負,讓百姓遠離戰爭,不再有人流離失所,流浪街頭,如果戰爭實在無法避免,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天下一統,天下太平才能讓百姓徹底告別戰亂之苦。
盡管他知道這樣很難,就算他腦子裏另外那個世界裏也沒有絕對的天下太平,盡管政府善待百姓,然而暴恐事件還是接二連三的發生。
“說的好啊。”山長由衷地欽佩眼前這位看上去年紀輕輕卻有一番遠大抱負的青年,同時也聽出他那傲然的語氣,大有君臨天下的氣勢,莫非他真是白跡國太子,轉而自嘲一笑,我在想什麽呢?太子在宮中養尊處優,自有名師每日授課,怎會長途跋涉來柔然?就算是白跡國皇帝有意磨練太子,也應事先有書
函通知本國,再說讓太子出使他國也是極其危險的一件事,萬一哪天兩國發生摩擦,太子肯定會被做為人質扣起來,白跡國的國君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
與山長下完棋,追風便和花弧往宿舍趕,這時候月生她們也已洗好了澡,兩人在梳妝鏡的前麵過了一番紅妝“癮”,這才依依不舍的換上男裝,然後把房間收拾幹淨,月生讓雲端去還木桶的時候順便去外麵買些幾柱香回來。
當追風推開房門的時候,並未見到二人,倒是聞到一股濃鬱的香燭味,一看原來窗台上擺放著一尊泥塑的觀音,旁邊還點著燭香。
“原來這兩個人在這兒拜泥菩薩呢,怪不得一上午沒見著人。”花弧聞不慣這怪味,趕緊去把窗子打開,正要用手去擰滅香燭,追風調侃道:“小心菩薩怪罪,夜裏前來收你。”
花弧嚇得趕緊把手收回來,追風哈哈大笑,花弧方知上當,不由臉色一紅,他走出去將門關好,回頭謹慎地看著追風道:“殿下,山長是不是已經懷疑您的身份?”
“你也聽出來了?”追風爽朗一笑:“隻是懷疑,他也不能確定。”
“要不咱們離開這兒吧,萬一他到處亂說,引來朝廷派來的那些殺手,對您不利。”
“不會。”追風很有把握地說:“我相信山長的為人。”
“公子,標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恕你無罪,說來便是。”
“您來尼山書院真的隻是為了讀書嗎?”
“當然不是。”花弧能這麽問,追風心裏還是挺高興的,心說這小子的確很機靈。
花弧忙道:“那還有什麽事?”話一出口便意識到自己失言:“殿下恕罪,標下的意思是您若有其他事,標下願意代勞。”
這次柔然之行,追風一方麵避開錢大誠派出的那些密探的眼線,另一方麵也是誠心想借此機會為自己充充電,至於其他意圖,也就是終極目的,他暫時還不便告訴花弧,“到時自然會讓你知道。”
花弧點頭稱是,殿下既然不肯說,就說明事關重大,以後我得更小心保護好殿下才是。
兩人隨便聊了一會兒,這時忽然閃過一道影子,花弧反應機警,迅速藏在門後麵,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追風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太緊張,因為門外那人身高和體型一看就知道是胡慶。
“胡兄弟有事進來說,何必在外頭偷偷摸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