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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愛人,也是敵人

  靜僻的小海島,凌冽的海風呼嘯,從大敞的窗口倒灌進來,火苗忽閃,蘇念怕極了,身體沒有一點力氣,打在葉殊城心口那一下,軟綿綿的,像是小奶貓的爪子在撓。


  可葉殊城還是覺得痛了。


  他攥住她笨重的帶著手套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聲淚俱下的控訴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在欺負人,可是真可笑,明明是她先打掉了他視為珍寶的孩子!


  那個吻都是源於本能,源於衝動,想就做了,並沒有深思熟慮,他明白那是欠缺考慮的,因他無法給出個合理解釋。


  要解釋自己和陸容安的關係嗎?可他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解釋,一說清反倒變成暗示,愛情里先淪陷的那個人總歸是輸家,若是從前,他不介意對她認輸,可現在不同了。


  孩子的事情是橫在他心底無法逾越的坎,他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在她做出那種事情之後還能那樣不管不顧地對她表白心跡。


  他曾經對她說過愛的,那三個字對他而言簡直難以啟齒,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對任何人說出來,可他對她說了。


  卻是一場自取其辱。


  他甚至訂了戒指,滿心歡喜,想要為她策劃一場求婚,他花那麼多心思,只為討好她,他以為他對她足夠好,總會感化她……


  她讓他的努力變成一個笑話,當她指著那一團血肉模糊說那是他想要的孩子的時候,一切就都完了。


  是她將彼此可能有的後路都斷絕了。


  他想到那個孩子,心口一陣鈍痛,低頭看她一眼,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來。


  他最清楚不過被自己親生母親拋棄什麼感覺,何況那孩子甚至未曾得見這人世一眼,眼前的女人這一刻身體虛軟淚流滿面,倒像是委屈模樣,可她是剝奪了那個孩子整個世界的人。


  他怎麼可以再度失控,對她心軟?

  短短數秒,他眼底情緒瞬息萬變,從憐愛疼惜逐漸冷卻至冰點。


  腦海中血肉模糊的孩子還在,在控訴,在詛咒——


  他怎麼還能想要和她在一起。


  那都是對孩子莫大的不公。


  有個孩子無聲無息死去了,總歸要有人銘記。


  他的心彷如沉入海底,他回憶起一些很久遠的事情,他剛剛被人抓回葉家的事情,眼神逐漸變得空洞。


  對講機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他一愣,放開她去接聽對講機。


  蘇念抽抽噎噎,抬手用衣袖擦擦自己的臉。


  再抬頭,朦朧視線裡面見他背影,她心底里的委屈又天翻地覆。


  她受夠了葉殊城了,之前叫她做不見光的情人,現在居然還不肯收手,思緒混亂間餘光里火焰隨風倒,好半天沒有加新的燃料進去,已經小下來,可她還是心驚肉跳,後退幾步退到了牆角去,卻沒有離開,因耳邊斷斷續續聽見對講機里工人的話。


  斷橋短時間內不可能完全恢復原貌,但是暫時鋪了新的木板,只要動作不大,應該足以支撐幾個來回。


  葉殊城隨意應了幾句,掛斷對講機,回頭看一眼已經變得微弱的火苗,取了旁邊一塊似乎是熄火用的金屬板蓋住了火。


  低溫,沒有空氣流通,火很快自動偃旗息鼓,他檢查過,直起身看蘇念一眼,「走吧。」


  她面色蒼白,沉默著跟在他身後出門。


  關於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他沒有解釋,她沒有再繼續追問。


  葉殊城從來都自私,不在乎她感受,她一直清楚的,他很多事情隨性而起,就像從前,樂意了就給她好臉色,不高興的時候就連親昵也是發泄,她不能對他抱有什麼期待,只能在心底告訴自己,要遠離。


  韓競的話是有道理的,這一次合作之後,她真的不能再和他繼續糾纏不清。


  索橋斷裂處已經搭了新木板,因為時間有限,臨時用鐵絲固定,且木板之間縫隙不小,蘇念看過去,依然有些擔憂。


  葉殊城卻是直接走上橋,一路甚至未曾回頭看一眼。


  他每一步似踩在她心尖,她全程提心弔膽,看著他腳下。


  怕,很怕。


  那個工人落水才多久,情景歷歷在目,這種情況下落水,萬一手一滑也可能致命,橋上的葉殊城似乎無所畏懼,可她的心揪緊了,拳頭也攥起來。


  她不想他出事。


  葉殊城抵達對岸,兩邊的人皆長吁一口氣。


  對岸的工人喊著叫蘇念過去,蘇念咬咬牙上橋,走的小心翼翼。


  葉殊城在對岸,皺眉看著她,心也提起來。


  雖說是才處理過的橋,畢竟剛出過事故,他也懸著一口氣,表情還算冷靜,手指無意識緊縮。


  終於,蘇念腳落地,他薄唇緊抿,與才抬眼鬆口氣的她目光相撞。


  只是一瞬,他很快移開視線。


  她愣了一下,心底居然突兀生出些失落。


  他這樣的反應,讓她更加明白,方才的失控不過是他一時興起。


  現在他倒是懂得剋制了,她唇角浮起一抹凄涼笑意。


  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居然因他一個吻心生期待。


  主島上值班室有電暖,兩人去了之後蘇念就一直挨著電暖,工人遞過熱水,她啜了幾口,蒼白面色逐漸恢復一些生機。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有遊艇開來,兩個人回去的時候一路上對話寥寥幾句,說的都是工作。


  今天測量沒有做完,她沒法交差,還得再來,但是心有餘悸,也不知道下次來這索橋是什麼情況,再讓她走一遭,就算人沒事也能給折騰出心臟病來,她問葉殊城:「下次可不可以直接開遊艇去附屬島?」


  葉殊城面色一直有些沉,聞言淡淡回了一句:「你不用再來了。」


  她一怔。


  他態度冷漠,讓她摸不清他意思。


  難道是這個合作中途被她搞崩了?


  她低頭,沉默一陣,忍不住還是想問個清楚,「什麼意思?」


  他原本看著窗外,回頭瞥她一眼,「就是字面的意思。」


  「可我是造價師助理,我不來誰做測量?」


  「我會安排人做好,直接把數據報給你。」


  她蹙眉,一頭霧水。


  「項目組本來就兩個人,你找誰去?」


  他心生煩躁,「這你不用管。」


  另外找人,意味著要出額外的費用,她本想問,可最終還是按捺下去。


  反正他也不會在意多花那些錢,她何必沒事給自己找罪受,她又不是很喜歡去測量,今天一次已經足夠她膽寒。


  後來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沉悶,葉殊城就一直看著窗外,腦海一片混亂。


  肯定是不能讓她再來了,今天她已經受到不小驚嚇,而且要趕進度還需要在這種低溫天氣下在戶外工作,再者萬一她因為這個項目出了什麼閃失,他怕是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他越想腦子越亂。


  望月島是個會勾起回憶的地方,他自然也忘不了,她救過他。


  要他怎麼去定義蘇念——


  恩人,也是仇人。


  愛人,也是敵人。


  對她狠,他狠不到底。


  對她好,他更做不到。


  她曾給他一個關於家的最終幻想,卻也生生撕裂他所有美夢,他恍然發覺,其實她或許是對的。


  愛或者恨都不純粹,他們沒有回頭路,卻也不能心無旁騖一起走下去,這種情況下,一別兩寬其實最好不過。


  不說誰欠著誰,因他和她對彼此都一樣,那些傷害都難以在短時間裡忘卻或者用三言兩語去彌補,不同在於,她這樣現實的一個人,不會放任自己在沒有意義的仇恨裡面掙扎,而他卻抓緊了這仇恨不肯放手。


  他的心本來是空的,有了她才能夠填補,愛也好恨也好,他不能容忍她消失在他的視野裡面。


  他矛盾極了。


  抵達晉城,天空不知道何時開始飄雨,細碎的,滴落在臉頰,帶入骨涼意。


  兩個人很有默契緘默不言,就那麼分開,一個往南一個往北。


  她去公交車站,而他去了碼頭的停車場。


  他開車離開碼頭,途徑公交車站,遙遙的就看到她。


  她可能還是冷,跺腳,低頭搓手。


  車速微微減慢,不過也就是幾秒時間,他踩下油門。


  車子離弦的箭一樣射出去,他目不斜視,像在逃離一場劫難。


  她真的,就是他的劫難。


  ……


  望月島一趟折騰無功而返,張卓對這個案子格外關注,因而蘇念彙報工作的時候面帶愧色。


  張卓聽完,也覺得驚險,想了想,又問:「可是現場施工測量是咱們合同內定的內容,葉總自己另外找人做,會不會要從原定的費用裡面扣除這部分?」


  蘇念一愣,「他沒說。」


  張卓有些鬱悶,萬一已經進到自己口袋的錢要吐出去,換誰心裡都不舒服,「蘇念啊,你沒問問葉總為什麼不讓你去了?」


  蘇念低了頭,「沒有。」


  「葉總該不是生氣了?你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張卓這問題她沒法回答。


  她彙報工作,當然不會告訴張卓她和葉殊城在附屬島值班室里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無論葉殊城是因為什麼原因不讓她再去望月島,那對她都是一件好事。


  她不想再去望月島,更不想再見到葉殊城。


  只要能夠遠離他,她覺得沒必要追問個不休為什麼。


  她說:「我和葉總本來就不和,張總,您要是不放心,以後換個人和葉總接洽工作吧。」


  蘇念這話張卓其實不愛聽,但是也沒有立刻反駁。


  葉殊城和蘇念之間的關係其實在旁觀者看來很奇怪,說好也不算好,不然那天酒局上葉殊城說話就不會那樣輕佻,沒有哪個男人真喜歡一個女人還當眾說那些侮辱性的話,可是說不好,葉殊城之前指定要與蘇念談合作,換了別人都不行。


  而韓競又那麼堅持不讓蘇念與葉殊城接觸……


  張卓煩躁地揮了揮手:「你讓我想想吧。」


  ……


  望月島之行沒能完成什麼工作,卻讓蘇念感冒了。


  幸而,不嚴重,只是精神不濟外加有些咳嗽,葯是萬萬不能吃的,為穩妥起見,她請假休息了兩天。


  現在一切要以腹中胎兒為優先,她在心底祈禱這場感冒能夠快些過去。


  韓競聽聞她感冒,第二天早上有些憂心地跑來探望,她開門的時候還在咳嗽,韓競進去坐了沒幾秒,問她,「孕婦一點點葯都不能吃嗎?」


  蘇念苦著臉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最好不要吃,前幾個月本來就危險,我打算到明天要是還沒有好轉,就去醫院看看。」


  韓競說,「那就現在去吧。」


  蘇念一愣,「啊?」


  韓競解釋:「我嫂子不是在醫院婦產科嗎?她應該比較懂,咱們去問問,求個穩妥。」


  韓競心裡其實並不大關心孩子,只是看蘇念一臉病態,覺得不吃藥這一條委實有些難以克服。


  蘇念想了想便同意了,換過衣服後跟著韓競出門。


  這次她穿了厚重的羽絨服,將自己裹得嚴實而笨重,車子很快抵達萬和醫院,韓競帶著蘇念徑直往婦產科辦公室去。


  在護士站問過,得知林迦南在和病人談話,兩個人就在樓道等了一會兒,對面護士站有幾個小護士說起林迦南最近的手術都是一臉不屑。


  「我看今天林醫生今天這個手術妥妥又做不成。」


  「啊?不要吧,她這個月已經毀掉好幾台手術了,這樣下去咱們科室就成感化院了!」


  「你就別抱希望了,她呀,就沒打算給人做人流!我看她就是來攪局的,誰讓人家有後台,天天把手術搞黃了也沒人說……」


  蘇念聽了一會兒,扭頭低聲問韓競,「林醫生到底什麼情況……難道經常不給人做流產手術?」


  兩個人就坐在護士站對面的長椅上,韓競看一眼那些聒噪的護士,也不得不壓低聲音,湊蘇念耳邊,「我嫂子以前掉過一個孩子。」


  蘇念瞪大眼。


  韓競嘆口氣,「那是我大哥的孩子,而且我大哥是個天主教徒,人流這種事在他眼裡簡直萬惡不赦。」


  蘇念愣了愣,「那他們現在呢?」


  韓競說:「我大哥……也不是我親的大哥,就是以前一起搞攝影,他是戰地攝影師,他之前,去了利比亞……就利比亞內,戰的時候。」


  頓了頓,聲音更低一點,「沒能回來。」


  蘇念心一沉,安靜下來。


  林迦南回來的時候是一臉凱旋歸來的意氣風發,去護士站撇了一句:「那個病人不做手術了,要保胎,檢查單子我開了,她要是找我,讓她去辦公室。」


  對面的護士一臉無奈地應了一聲,抬手指指蘇念和韓競,「林醫生,有人找你,等半天了。」


  林迦南這才回頭看到韓競和蘇念。


  她走過去,盯著韓競皺眉頭,「你怎麼來了?」


  韓競和蘇念起身,韓競解釋說:「蘇念有點小毛病,過來問問你。」


  她視線投向蘇念,「什麼毛病?」


  蘇念咳嗽一聲,聲音透過口罩悶悶地響:「不嚴重,只是小感冒,就是不敢吃藥。」


  林迦南懨懨看一眼韓競,「多大點事兒,看給你嚇的。」


  韓競擰眉,「是孕婦太麻煩,我想讓她吃藥來著。」


  林迦南視線在韓競和蘇念之間打個來回,最後定在韓競臉上,「韓競你小子……想追人家也不能這麼惡毒吧,孩子真給吃出個畸形來你負責?」


  「……」韓競愣了足足幾秒,才叫起來,「不是的!嫂子,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就是擔心她而已!」


  林迦南笑出聲來。


  蘇念有些不好意思了。


  韓競一臉窘態,林迦南好久笑暢快了,才回歸正題,和蘇念交待:「也不用自己嚇唬自己,不過葯最好是別吃,你可以吃點兒補充維生素C的東西,多喝水睡覺,看你情況不太嚴重,很快就能自己恢復,沒必要小題大做。」


  停一下,意味深長瞄韓競一眼,「千萬別聽某些人說的去吃藥,那種人居心不良。」


  韓競叫屈,「我真沒那想法……」


  林迦南扯扯唇角,「真的?」


  韓競默了幾秒,「好吧,我其實在想要是一開始就沒這孩子就好了。」


  遂看一眼蘇念微變的臉色,趕緊補充:「不過現在既然有了,而且你打算生下來了,那咱們就得好好保護。」


  林迦南嗆聲:「還『咱們』,人家蘇念答應你了么你就在那『咱們』起來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韓競:「……」


  多和林迦南說幾句話,他覺得自己要被堵死。


  林迦南的性格就是這樣,口無遮攔,他哪怕早就知道,但還是難以適應。


  林迦南恰好到了交班時候,韓競一時興起,叫上林迦南還有蘇念一起去吃飯,去的是一家中餐廳,席間蘇念犯一陣噁心,去洗手間吐,韓競一臉擔憂視線粘著那背影直到看不見。


  林迦南說:「那是孕吐,你這獃子,有什麼好擔心的,她這反應算是輕的了。」


  韓競視線收回來,有些挫敗地和林迦南打商量,「嫂子,以後在蘇念跟前能不能給我留點臉?你既然都看出我要追她,話說成那樣,你這不是給我添堵嗎?」


  林迦南一笑,酒窩浮現,眉眼彎彎,天使的臉孔魔鬼的笑容,說:「多少醫院你不帶她去問,來找我,你是給自己找堵。」


  韓競無語,「我最熟的醫生就是你,而且你是婦產科的,在這個領域最專業,不找你找誰?」


  林迦南更得意,「所以你就是活該……你到底怎麼想的,既然回到韓家,那找對象這事兒就不是自己能夠做得了主的了,就你家裡那樣,難道還能接受蘇念這麼個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


  林迦南哪壺不開提哪壺,韓競面色頹然,「嫂子……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說這個了,掃興。」


  她手托著下巴,看了韓競一會兒,突然說:「以後別那樣叫我了。」


  韓競一愣。


  「別叫我嫂子,」她說:「這世上沒有你大哥了,你早該改口。」


  說完,低頭吃飯。


  韓競沉默下來。


  蘇念回來之後和林迦南又聊了一會兒,說的都是孕期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韓競沒再搭話,一言不發吃飯。


  飯後韓競開車先將林迦南送回去,然後才送蘇念回房子。


  車子途徑小區門口水果超市,蘇念出聲叫住韓競,「學長,你就送我到這裡吧,我想下去買東西。」


  車速減慢,緩緩在附近臨時停靠點停下來,韓競也解了安全帶,「買什麼?」


  「林醫生交待,喝鮮榨檸檬汁,補充維C,感冒會好的快一些。」


  韓競笑,「你這麼聽話。」


  蘇念摸摸肚子,「總不能讓寶寶受罪。」


  韓競視線落她臉上,見她認真表情,心裡突然很不舒服。


  這個孩子令他頭疼,她這樣重視,註定不會打掉,他開始認真考慮起倘若有天與她一起,還要帶個不屬於自己的孩子,那境遇何等微妙。


  而且還是葉殊城的孩子……


  蘇念下車,他也跟著下去了,她疑惑道:「學長,你幹嘛?」


  「我陪你。」


  「不用……」


  他走過去到她身邊,語氣不耐煩,「走吧走吧,別磨磨蹭蹭。」


  午後水果店人不多,她挑了幾個檸檬,想起林迦南說起有關抑制孕吐的,又拿了一點西柚,袋子微沉,韓競挺自然地就要往過去接,她擋住,「我自己能拿。」


  韓競沉口氣,強硬地奪過來拿去結帳。


  蘇念渾身不自在,走出水果店,跟著韓競腳步往小區裡面走,一邊說:「學長……我把錢給你吧。」


  韓競心底有些煩躁,「不用。」


  「……學長你別這樣行不行?」


  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韓競對她的心思已經說過不止一回,她也拒絕過不止一回,可是現在,她覺得需要決絕的更徹底一點。


  韓競視線還在正前方,不遠處又是之前那輛黑色法拉利,大白天的,遮光板將車裡擋得嚴嚴實實。


  他腳步停於樓下,轉過身看蘇念,極其鄭重喚她名字,「蘇念。」


  她停下腳步,與他面對面,微微仰頭看他。


  他說:「你能不能改口,不要再叫我學長?」


  她蹙眉,「為什麼?」


  「很生分。」


  她猶豫:「那……韓總?」


  他臉色更陰沉,「再改。」


  「……韓先生?」


  他心底里怒氣上涌,這女人裝糊塗何其在行,明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繞來繞去不說重點,他再往前一步,兩人之間幾乎沒了距離,她一驚,條件反射一般要後退,卻被他一把攬住腰,動彈不得,她驚呼:「學長!你放開我……」


  他低頭,額頭磕了一下她的,「叫我名字,我考慮放開你。」


  她小臉擰巴,「別為難我。」


  其實本來叫個名字無關緊要,生生被他弄的變味,彷彿一叫名字有多曖昧,她緊張起來,「學長這個稱呼不是挺好……」


  話沒能順利說完,因他頭更低,堵住了她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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