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路 第十章 命
二錢靠著桌子拿著一根雞骨頭剔著牙，打了個舒服的飽嗝，桌子上的食物竟然被吃的差不多了。桌子旁的少年們已經吃的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有人躺在地上；有人躺在凳子上；甚至有人躺在了桌子上。江流看著房間中的人們，這應該是他們吃的最飽的一次，也是吃的最好的一次。
這時，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淡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似乎早已對此習以為常。少年們被黑衣人帶到另一個房間，房間中排列著一個個床鋪足有一百多個，黑衣人將人帶到後轉身離開。
看著黑衣人離開，便有人找到一張床躺了上去，並發出舒服的呻吟。江流走到一張床前坐下，二錢趕忙跑到江流旁邊的床鋪躺了上去。
“嗯”
二錢躺在床鋪上舒服的呻吟著，看著江流坐在床邊一動不動，二錢翻過身說：“江哥兒，想什麽呢？”
江流抬眼看了看二錢沒有說話，對江流的沉默二錢早就習以為常。“你在想今天死的那些人吧，真他娘的嚇死老子了。”二錢雙手枕在頭後自顧自的說道。
沉默了一會，二錢接著開口道：“但是今天吃了這頓飯，死了也值。”
聽到這句話江流抬起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二錢，二錢摸著身下的床褥說道：“咱還是第一次睡床上，真他娘的舒服啊。”
“咱們.……命比草賤……”
江流愣了愣，看著床上已經睡過去的二錢，江流轉頭看向窗外。
“命……比草賤.……”床邊的少年看著一片漆黑的窗外輕聲呢喃道。
少年的眼前浮現一幕幕景象；爺爺的頭顱、被鮮血染紅的街道、森林中的殘屍、化為廢墟的小鎮……
少年緊緊的咬著牙，他的雙手死死的攥著，指甲嵌入手掌。少年仿佛感覺不到，鮮血順著手掌滴落到地上。
漸漸地少年的眼中仿佛在燃燒著什麽，偌大的房間中鼾聲四起……
“鐺！！”
熟睡的少年們被巨大的聲音驚醒，江流猛然坐起來看著門口處。一身黑衣的卯負手站在那裏，身後站著一個拿著大鑼的黑衣人，看著床上的少年們冷冷的說道：“十息。”
說完卯轉身離開，看著離開的卯少年們愣在原地。江流猛然間反應過來踹了二錢一腳，衝向門外。被踹了一腳的二錢楞了一下看著江流衝了出去，連忙跟了上去；房間中的少年們連忙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門外。
門外，天色剛剛蒙蒙亮。麵容猙獰的卯淡淡的看著眼前喘息的少年們，接著伸手指了指幾個人。
“出來。”
被指到的幾個少年聽到卯的話，愣了愣，隨即顫抖著走到卯身前。卯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十一個人，這十一個人都是十息之外到達的。這時，少年們猛然回想起昨天
的場景不停的顫抖著。
一股惡臭從卯身前傳來，有人已經被嚇的失禁了。卯伸出背在身後的手，手中拿著一根短鞭。
“啪！”“啊！”
短鞭帶著風聲狠狠地抽在卯身前的一個少年身上，少年身上壓得滿是褶皺的衣服瞬間破裂，露出的皮肉翻卷起來。少年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卯對著地上的少年第二鞭、第三鞭。每一鞭都仿佛長了眼睛一般，不管地上的少年怎麽翻滾都準確的打在他們的背上。
十一個人每人三鞭，抽打聲混合著慘叫聲在山穀中回蕩著。
看著地上翻滾的少年們，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地上十一個人的後背已經變得血肉模糊，站著的少年們都打了一個寒顫。
卯抬頭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們，伸手指了指山穀道：“十圈。”
少年們聽到後連忙繞著山穀跑了起來，卯看向地上的翻滾的少年，十一人看到卯的目光連忙爬起來跟上前方的隊伍。
山穀中排成隊的少年們奔跑著，看著巨大的山穀，奔跑的江流感覺這一圈的距離能從小鎮回到家四次。
天色慢慢亮了，大大的山穀，少年們緩緩的挪動著，他們早已經沒了力氣。江流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了，他麻木的挪動著。終於到了木房前，江流癱倒在地上，卯站在那裏。
最後的十個人都挨了三鞭，最後的十人有七人都是剛剛挨過鞭子的。鞭子再次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卻已經沒有慘叫的力氣了，打完卯轉身離開。
半晌，地上的少年們終於有了些許力氣。江流躺在地上喘息著，一旁的二錢好像問到了什麽味道，一下一下的嗅著。
“江哥兒……好香啊.……”二錢無力的說道。二錢轉頭看向昨天吃飯的地方，江流聞了聞起身拉起地上的二錢走向昨天吃飯的木房。地上的少年們好像也聞到了香味，相繼走向木房。
吃完飯，卯再次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少年們知道了梅花樁的作用。少年們一個一個的在梅花樁上紮著馬步，動作有一點不標準就會有一道鞭子帶著風聲抽到他們的身上。拿鞭子的黑衣人也由卯一個變為了十個，雖說沒有卯打的狠，但落在身上也是一道紫深的鞭痕。
不時有堅持不住的少年從梅花樁上跌落，或被鞭子打落。隻要落地便又是一道鞭子飛來，一天下來少年們的身上已經變得鞭痕累累。
傍晚，回到床上的江流嘶嘶的吸著涼氣。一旁的二錢更是嚎叫著，這時有十個黑衣人走了進來。在命令下少年們脫下衣服，黑衣人給每個少年身上的鞭痕塗上一種綠色的膏狀物體。
“嘶”膏狀物體塗到傷痕上江流猛倒吸一口涼氣。
“啊”二錢慘叫一聲，黑衣人冷冷的看了一眼二錢，看到黑衣人的目光二錢一口咬在枕頭上。
第二天，江流發現身上的傷痕竟然好了大半。就這樣一直過了九天，沒有人再被殺死。
少年們也有些放下了擔心，雖然挨些打但是能吃飽、有床睡。比起在外麵的吃不飽穿不暖，這些少年寧願挨打，直到第十天的來臨。
第十天，和往常一樣少年們被驚起鑼聲，接著跑步。這時許久沒出現的卯再一次出現在少年們的眼前，卯手中拿了一根香。少年們開始跑，卯便點燃了手中的香插在一旁。
看著卯的動作，少年們都有些不知所以。江流看著被點燃的香，有種不好的感覺。
和往常一樣的十圈，看著燃燒的香，江流跑到二錢身旁低聲說了幾句。接著兩人都比往常跑的快了一些。十圈馬上要跑完了，卯身前的香也快燃盡了。看著快燃盡的香，在江流的催促下，兩人連忙加快了速度跑到卯的身前站好。
最後一點香燃盡了，卯抬起了他那猙獰的臉。還有三人是在香燃盡後才跑到，卯揮了揮手，接著三個黑衣人便將三人按住。
接著黑衣人帶著三人走向了木房前的吊台，三人驚恐的走著。吊台前三人脖子上都被套上了繩子，接著繩子猛然繃直。三人被生生的吊起，在半空中劇烈的掙紮著，漸漸的沒了動靜。
三人掛著吊台上麵色紫黑，眼眶凸起，舌頭也伸在外麵。少年們驚恐的看著吊台上的三人，顫抖著。
梅花樁前，卯再次點燃了一炷香。這次所有人，都死命的堅持著。香越來越短，就在馬上就要燃盡時一個少年掉了下來。
地上的少年驚恐的看著麵容猙獰的卯，“不！不要.……”少年顫抖著說道。卯回頭看了已經被掛滿的吊台，回過頭看著地上的少年。慢慢的伸手，掐著少年的脖子。
“哢嚓”
少年的頭無力的歪向一邊，卯收回手，少年倒在地上。梅花樁上的少年們看著地上的屍體，江流發現自己似乎對死人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感觸……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木桌旁吃飯的少年們沒有一個人說話。今天的四具屍體再次讓他們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所有人都默默的吃著。
床上，江流和二錢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木房的房頂。
“江哥兒，你說咱們是不是也不知道哪天就死了”一晚上沒有說話的二錢開口說道。
江流轉頭看著一旁的二錢，半晌江流開口道：“不會的。”
出奇的，二錢這次沒有接話。良久，二錢猛然坐起來喊道：“媽的，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江流被二錢嚇得一驚，房間中的少年們都被嚇了一跳。紛紛看著坐起來的二錢，卻沒有人說話。二錢不知道這句話成了他們每天的信念和目標；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接下來的每天少年們和往常一樣被訓練著，但是不管挨了多少打，他們都不再有之前的恐懼。讓黑衣人們有些不明白的是，他們的飯量越來越大，每個人都吃的很多.……
但是每十天卯就會再一次的出現，每次出現也都在會身前點燃一根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