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路 第九章 卯
木箱被打開，一股惡臭混雜著尿騷氣撲麵而來。而站在馬車不遠處的猙獰男子靜靜的站在那裏，仿佛沒有感覺到，沒有任何反應。
木箱裏麵裝的不是貨物，而是人。木箱裏麵的人都被捆住手腳，眼睛被蒙著，嘴巴也被堵住。黑衣人把馬車上的人一個一個拖下來丟到地上，好像他們拖得不是人，而是貨物。
不一會，地上躺滿了被捆住的人，他們發不出聲音，在地上嗚嗚嗚的扭動著。打開木箱的黑衣人們接著掏出短刀，將綁住他們手腳的繩子割開。
這時，山寨中的黑衣人都散去了。還剩下十多人，他們的手中都拿著一柄明晃晃的長刀。解放手腳的人們連忙站了起來，扯下蒙住眼睛的布條和嘴裏的布。
江流扯下布條，被久違的光亮照的眼睛一陣刺痛。過了一會，江流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場景。
馬車旁站著一群人大約有六七十人，他們大多和江流年齡相仿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和江流一樣衣衫襤褸。一個臉上有著猙獰疤痕的黑衣中年男人負手站在人群前麵，他的身後兩邊站著一排拿著長刀的黑衣人。
看著眼前拿著長刀的黑衣人，馬車旁的人都愣住了。江流趕忙看了看四周，看著高聳的山寨大門和門樓上的黑衣人，江流攥著胸口處的鈴鐺有些慌張。忽然有人抓住了江流的胳膊，嚇得江流一顫連忙回頭。看到身後的人江流鬆了口氣，竟然是二錢。
“江哥兒，你怎麽也在。”二錢抓著江流的胳膊低聲問道，“我也不知道。”江流搖了搖頭低聲回答。“我看這些人可不像是善茬啊”二錢低聲對江流說道，江流沒有回答。
一排黑衣人靜靜的站著沒有一個人說話，人群漸漸慌亂起來。
“喂……。這是哪，你們是什麽人。”逐漸有人對著黑衣人發問，看著慌亂的人群，麵容猙獰的男子還是靜靜地站著。身後的黑衣人沒有一個人說話。人群越來越亂，發問的人也越來越多，可是沒有一個人回答他們。漸漸的開始有人起哄甚至謾罵起來，看著有人謾罵二錢也要張嘴跟著兩句，卻被江流製止了。
兩人不在說話，站在一旁看著前麵的黑衣人。忽然，拿著長刀的黑衣人走向了混亂的人群。原本就嘈亂的人群，看著走來的黑衣人，變得更亂。
一名黑衣人走到一個出言謾罵的少年身前，隨即刀光閃過。
“噗”“咚……”
鮮血噴濺而出，一顆頭顱咕嚕嚕的滾向一旁。看著噴濺的鮮血，人群瞬間變得死寂。看著噴出的鮮血，江流瞳孔驟然一縮，愣在原地。
短暫的死寂後人群徹底亂了起來，有的嚇暈了，有的開始逃跑。慌亂聲、尖叫聲山寨變得更加嘈亂起來。可是再怎麽跑也是在這山寨之中，黑衣人準確的找上了開口謾罵和起哄的孩子。一顆顆頭顱落地，鮮血在山寨的地上像是一朵朵綻放的紅花。
江流看著眼前的殺戮，緊緊的攥著胸口處的鈴鐺
，身體不斷的顫抖；一旁的二錢早就嚇得昏了過去。
“噗”
隨著最後一個起哄的少年被一刀了結生命，黑衣人停下了殺戮。他們麵無表情的走回原來的位置，麵容猙獰的男子從始至終都靜靜的站在那裏，男子一臉淡漠，仿佛他們幹的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事情。
半晌，人群再次集中到馬車旁。昏厥的少年也慢慢的醒了過來，有些人剛醒過來看到地上的頭顱和鮮血便再次昏了過去。黑衣人走向人群，一次次舉起手中的長刀，再次昏過去的人再也醒不過來了。看著眼前的血腥，小鎮血夜的景象再次浮現在江流的眼前。
看著黑衣人的舉動，人群中有人嚇得屎尿齊流他們才十幾歲，二錢癱坐在地上褲襠早已惡臭一片，他死死的掐著自己的胳膊不讓自己昏過去。黑衣人不在舉起長刀，馬車旁隻剩下了四十多人。
看著安靜的人群，麵容猙獰的男子好像聞不到身前的惡臭，對著身後的黑衣人揮了揮手。接著黑衣人便開始將眾人驅趕向山寨的一間木房，看著黑衣人手中滿是鮮血的長刀，眾人慌張的走向木房。
二錢使勁的掐著自己的大腿，終於讓自己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跟著人群走著。忽然，二錢回頭看著一動不動的江流，趕忙過去，一巴掌打在江流的頭上。江流瞬間回過神來，喘息著看著一旁的二錢，二錢拉著江流趕忙跟上人群。
木房中，地上有著十多個大木桶，裏麵裝滿了水。在黑衣人的指揮下，剩下的所有人都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接著走進木桶中。
“嘶”
冰涼的水讓江流徹底回過神來，他的手中緊攥著尹惜竹的鈴鐺，二錢和另一個人也在木桶中。所有人都泡進了水裏，房間中安靜的可拍。
“都出來”一個黑衣人淡漠的說到，聽到這句話少年們連忙從木桶中爬出走出了木房，山寨中的血跡已經被清掃幹淨……
麵容猙獰的男子站在木房前，四十多個少年渾身赤裸的站在男子麵前。這時，走過來三個人，兩個老頭和一個中年婦人。
“排成三隊”男子聲音沙啞的說道。
三人走到人群前，在猙獰男子的命令下少年們排成了三隊，走來的三個人開始對眾人開始了檢查。
很快就到了江流，眼前的婦人對著江流的手腳四肢都捏了一邊，又摸了摸他的後背和胸膛。
“把手張開”婦人看了看江流的說道，江流聽到後沒有動。
“把手張開！”這時，麵容猙獰的男子看了過來，江流慢慢張開手掌，一枚鈴鐺靜靜的躺在手中。婦人挑了挑眉，捏起鈴鐺。
“還挺好看。”婦人看著手中的鈴鐺，說著把鈴鐺塞進了腰間的束腰中。江流冷冷的看著婦人，可是婦人好像感覺不到，揮了揮讓江流走到一旁。看著周圍的黑衣人，江流轉身走到一旁。
很快四十多人都被檢查完了，有八個人單獨站在一邊。
接著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套衣服，除了那八個人。領到衣服的人在男子的命令下穿上了各自手中的衣服，衣服上寫著什麽。江流看著自己手中的衣物上麵寫著‘卯二七’，一旁的八個人看著眾人穿上衣服沒敢說話。
“跟我來。”男子說著便轉身走向山寨裏麵。
穿上衣服的少年們趕忙跟上男子，那八個人看著人們都走了，也想跟上卻被攔了下來。接著陣陣慘叫聲從眾人身後傳來，少年們跟著男子走著沒有一個人敢回頭，他們已經知道那八個人的下場。
男子走向山寨後麵的山壁，走到近前眾人才發現，山腳有個山洞。男子帶著眾人走進山洞。
山洞很短，但卻有著劈鑿的痕跡，很快男子邊帶著眾人走出了山洞，眾人看著眼前的景象驚訝的張開了嘴。山洞的另一邊是一處平地，四周都是高山，山上散落著崗哨。平地的麵積很大，很大很大一眼看去竟然有些看不清盡頭。地麵上立著梅花樁，還有散落在地上的繩索。靠著山的一邊有著一排木房，木房的前麵還有著三個吊台，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這時猙獰男子轉身看著他們，男子的淡漠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情感，眾人看到男子的目光都有些畏懼的縮了縮頭。
“你們中間，有乞丐、有孤兒。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們沒有身份。”
“在這裏你們可以吃飽，可以有地方休息。但是，你們要做的就是服從還有……”
“活下去……”
少年們看著男子，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江流看著男子，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不好的感覺。
“你們可以稱呼我‘卯’.……”
“從今天開始你們沒有姓名，衣服上的字就是你們的名字。”自稱卯的男子眼神淡漠的看著眾人說道。眼前的少年們大多都不識字，二錢看著自己衣服上的鬼畫符，橫看豎看也沒看懂。
一番折騰，已經到了黃昏。可能是四周都是高山的原因，這裏顯得異常的黑暗。卯抬頭看了看天色，指著一間房間說道：“現在你們可以去吃飯了。”
少年們聽到後愣了愣，但是卻沒有人敢動。卯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半晌，第一個少年走向房間，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二錢趕忙拉著江流走到房間，進門二錢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房間中有一張巨大的桌子，感覺這個房間就是為了容納這張桌子而建造的。桌子上滿是食物，雞鴨魚肉.……
二錢看著眼前的食物愣住了，忽然一個孩子衝過去抓起一隻燒雞大口的啃著，接著眾人瘋了一般衝了過去。二錢大叫一聲，緊接著也衝了過去，一把抓起一隻豬肘大口撕咬著滿嘴油光。他們仿佛忘記了剛剛的血腥，每個人在狂吃。
“咕”
江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個無人問津的包子塞進嘴中。他在想那個婦人，那個拿走了他鈴鐺的婦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