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奚落

  「不過好在你們還能認我這個落魄的皇子，還能叫我一聲殿下，就足以證明你們的耿耿忠心，我很知足了。」


  李嗣源聽了，立刻再次表忠心，那張方正的面容一臉誠懇，讓李星雲完全挑不出毛病。


  「之前一直不知道殿下的存在，現在好了，有殿下做我們的首領，興復大唐就指日可待了。」


  「是啊，只要殿下振臂一呼，天下英雄必定望風歸順，朱溫逆賊死期不遠了。」


  李茂貞也跟著附和，不過由於「他」的長相太過於俊美，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貌似忠厚的李嗣源有說服力。


  「看來我李星雲這三個字倒還真成了金字招牌了，啊？哈哈哈哈……」


  李星雲忽然大笑起來，李嗣源和李茂貞相視一眼，雖不明白他因何發笑，卻也只好陪著他哼哼哈哈的笑了起來。


  蹲在門口探動靜的上官雲闕聽著房間中傳來的笑聲，不禁有些納悶，自言自語道。


  「沒說什麼啊，有這麼好笑嗎？」


  他站起身撓撓腦袋，百思不解地踱回到大堂，姬如雪、妙成天、玄凈天、張子凡、陸林軒和傾國傾城正坐在其中。


  「哎，上官雲雀！」


  上官雲闕還沉浸在思考之中，無意識的「啊」了一聲。


  「扒門縫兒的，叫你呢！」


  傾國的呼喊讓他回過神來，立刻就是一臉氣憤的糾正。


  「還要我說多少遍，上官雲闕，雲闕！我說你們成心的是不是！」


  「誒，好好好，雲闕雲闕。」


  「毛病，在我們那兒，『闕』就是『雀』。」


  三人沒有意義的爭論讓別的人都忍不住了，開口打斷。


  「少廢話，裡邊說啥呢？」


  「我義父怎麼說？」


  「女……岐王怎麼說？」


  上官雲闕順手掇一條凳子過來，一屁股坐下，很是得瑟的樣子。


  「喝口水！」


  說著，他拈起一個茶盞，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喝完水之後，一看幾個人都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他這才開口說話，一臉得意。


  「瞧你們一個個兒的猴急模樣，李嗣源和李茂貞說了，願意歸順我們星雲，從今往後啊，通文館和幻音坊就是我們星雲手底下的兵了。」


  「我義父……這就降了？」


  張子凡一臉的不敢置信。


  「岐王就沒提什麼條件？」


  姬如雪也是一樣的表情。


  「提條件？敢！不良帥是什麼人，讓他們降那是給他們機會，把大帥逼急了，他一個人就能剿了通文館和幻音坊，什麼東西！」


  就在上官雲闕狐假虎威，一臉得意之時。


  房間內，李嗣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李星雲看了一眼李茂貞，只見後者也瞟了一眼李嗣源，隨後又老老實實的垂下了那張俊臉，心中不禁冷笑。


  「老滑頭，我就知道，無利不起早，終於露出尾巴了吧。」


  想歸想，少年還是面無表情，裝作大方的說道。


  「有什麼話就直說。」


  「是。」


  李嗣源聽了，先是恭敬的行了個禮，做足了一副臣子的姿態，才侃侃而談。


  「自古成大事者，都要先站穩腳跟，有了地盤才好豎起大旗招兵買馬。」


  李茂貞這個時候也明白了李嗣源的意思，心中暗恨之下，也不得不開口附和。


  「是啊，殿下雖然武藝高強，交友廣泛，但沒有落腳之處，終歸是無根之草。」


  李星雲眉頭一皺，似乎很是心動，猶豫的開口。


  「依著你們，我該怎麼辦呢？」


  「晉國……」


  「岐國……」


  李嗣源和李茂貞二人不約而同的脫口說出自己的地盤后，這才意識到過於急切了，二人不禁面面相覷。


  李星雲見此情形，不禁撲哧樂出了聲，但馬上就意識到現在這個場合不對，趕忙掩口，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他像哄小孩子一樣說道。


  「不要急，一個一個說，岐王先說。」


  畢竟是年輕人，對於李茂貞那張俊臉看得比李嗣源那張方臉要舒服多了，心中下意識得就偏向了「他」。


  「是，小王坐鎮鳳翔，手下幻音坊更是高手眾多，況且遠離中原朱溫逆賊，殿下如果能去小王那裡，等日後羽翼豐滿，大兵東進，朱溫逆賊必定一戰而潰！」


  「嗯……」


  感覺這話很有道理，李星雲立刻點頭，似乎下一刻就要跟著李茂貞走了。李嗣源見狀不由大急，趕緊開口拖後腿。


  「殿下，岐國雖然遠離朱溫逆賊，但地盤太小，不如晉國，坐擁三晉大地，加上通文館人才濟濟，殿下如能駕臨太原，我義父晉王必定十分高興。等將來時機成熟，殿下揮師南下，定能一鼓作氣統一天下。」


  這話讓李星雲又猶豫了，畢竟天下三大節度使，鳳翔的岐王的確是勢力最小的。反倒是晉國，多次與朱溫大軍交手，各有勝負，實力雄厚。


  「也有道理，哎，說到晉王，怎麼這次李克用不來見我啊？」


  聽到這裡，李茂貞面露喜色，「他」這次以岐王之身親自來，就是考慮到了「誠意」。


  「哦，我義父習武成痴，多年前便已不問政事，如今通文館以及晉國一應事務都由微臣掌管，殿下有什麼吩咐，交代微臣也是一樣的。」


  李嗣源卻是一臉淡定，說這話的時候更是隱隱有著一種取而代之的自信。


  「哦。」


  李星雲也沒有深究，只是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向對面牆壁前，沉吟半晌，好像在思考。


  「一個要我去岐國，一個要我去晉國……嗯……」


  李嗣源和李茂貞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見李星雲站了起來，趕忙也起身，垂手而立，十足臣子的姿態。


  「奇貨可居啊！」


  就在這時，一句成語傳來，李嗣源和李茂貞面面相覷，不清楚李星云為什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殿下……」


  兩人試探著叫了一聲，李星雲背對著他們，輕輕扭過頭來。


  只見他一臉輕蔑，說了句雖然輕微，卻如震雷一樣的話語。


  「你們要學曹操，把我當漢獻帝了嗎？」


  李嗣源和李茂貞凜然一驚，慌忙跪倒在地。


  「臣不敢！」


  李星雲卻是沒有再打算與他們虛與委蛇，撕破了臉皮，開口就罵。


  「這年月你們還有什麼不敢幹的，什麼耿耿忠心可鑒日月，什麼一片丹心可對蒼天！當年我父皇不就是被你們這些藩鎮劫來劫去的嗎，只不過後來朱溫勢大你們打不過他，這才把我父皇拱手相讓的不是嗎？」


  李嗣源和李茂貞趴在地上相視一眼，無言以對。特別是後者，因為當初就是因為鳳翔敗了，所以才導致了朱溫得勢，奠定了逆賊登臨大寶的根基。


  「怎麼，今天你們又想故技重施，挾持我號令天下嗎？」


  李星雲又是一句誅心之言，令得二人再次低頭。


  「臣惶恐！」


  「收起這套把戲吧，你們演得不煩，我看都看膩了。」


  「臣……」


  李星雲沒有再理會兩人的做戲，罵的酣暢淋漓。


  「當年朱溫逼宮作亂，弒君稱帝，怎麼不見你們勤王救駕？我從宮中逃出，在江湖上流浪這麼多年，通文館幻音坊號稱高手如雲，怎麼不見你們派出哪怕一個人去找我呢？」


  「人海茫茫，如大海撈針……」


  李茂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厲聲打斷。


  「扯淡！你們不是沒找，但你們找的不是我……」


  說著，李星雲一把抽出龍泉劍橫在二人面前，面色冰冷。


  「是它吧？」


  兩人一見這柄樣式古樸的劍器，立刻就意識到了。


  「這就是龍泉劍？」


  正這麼想著，李嗣源和李茂貞一抬眼恰好看到李星雲看向他們的冰冷目光，連忙低下頭去。


  「這就是龍泉劍，傳說中龍泉寶藏的秘密就藏在這把劍中，如果你們有興趣，盡可以將它拿走。」


  說話間，李星雲又將劍向二人遞了一下，一臉的譏諷。


  「別客氣，從我出山以來，你們派出那麼多高手，不就是為了奪取龍泉劍嗎。」


  他湊到跪著的兩人中間，彎下腰，先是在李嗣源耳邊語道。


  「李存忠和李存孝是你的人吧？」


  「這個……多有得罪……」


  畢竟是事實，李嗣源沒有任何借口，只能夠認罪。


  李星雲卻是不理會他，又轉頭湊到李茂貞白嫩的耳垂邊，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來，但這個時候少年一臉冰冷，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疑點。


  「梵音天是你派去的吧？」


  「是……」


  從來沒有這一刻，李茂貞如此深恨梵音天，恨不得現在就回去將她打入玄冰洞。


  「她把我玩兒得夠慘的啊！」


  「我已經重重責罰她了。」


  裝扮成李茂貞的女帝只能夠這麼說，相比起老實認罪的李嗣源也沒好到哪裡去。


  李星雲將長久以來鬱積在胸中的悶氣一吐為快，這才直起身子，接著奚落著掌握了三分之二天下的兩大諸侯。


  「起來吧，你們一個聖主一個岐王，我李星雲不過一介白丁，當不起你們一拜。」


  「謝殿下。」


  李嗣源和李茂貞這才尷尬地站起身子，卻引來了少年更進一步的諷刺。


  「你們也不用假惺惺對我這麼客氣，我武功不如你們，勢力不如你們，要不是不良帥以武力相逼，我估計你們也不會裝模作樣的跪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