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救治母親
有了這些冰棺，大媽對少年的態度頓時不一樣了，看他就跟看自家小孩一般。
「宇宙神教也是缺了大德，竟然弄到這麼多自然種裝在冰棺里當作符紋隕石能量的過濾器。」大媽口中感嘆，眼神有點冷。
宇宙神教這樣的做法，已經踩到了這位我行我素大媽的底線。
戚少言跟大媽說了這些被囚禁自然種的作用。
大媽只要想到如果這些可憐人是她的同胞，她就能特別理解戚少言對宇宙神教的痛恨。她以前對自然種沒有特別的喜歡，也沒有特別的恨，因為木族有孕果，她看自然種和看其他種族的非自然種差不多，對她來說，她只在乎木族人。
可是這不代表她親眼看到大量自然種受到這樣的殘忍迫害還能無動於衷。
戚少言開始救治他的母親。
有了生命能量本源，戚媽很順利地被救醒。
看到兒子，戚媽未語先淚，抱著兒子泣不成聲。
戚少言鼻酸眼紅，緊緊抱住他老媽，安慰地拍撫她的背部。
母子倆有很多話要說，但戚媽主動說救人第一，讓兒子先把冰棺中的自然種都救活再說。
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戚少言終於把千名自然種全部救活。
三天後，幾乎不眠不休的少年也累慘了，救活最後一個人後，往後一倒就睡得人事不知。
戚媽在旁邊抱起兒子，作為符紋能力者，她這點力量還是有的。
「跟我來，是該讓這孩子好好休息下了。」大媽笑眯眯地引路，把戚媽和剛才救醒的最新一批自然種全都領到了一個村落中。
之前被救醒的自然種也全都住在這裡，看到戚媽抱著戚少言過來，很多人都從屋裡走了出來。
這一覺，戚少言睡了整整兩天兩夜才醒，期間弄得戚媽擔心不已，還是大媽打包票說小孩沒事，她才略略放心，但她一直守在兒子身邊，不肯遠離。
戚少言醒來就看到他老媽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在織毛衣。
戚媽有所感覺，轉頭，一眼就看到兒子烏黑的大眼睛正望著她。
「你醒了？」戚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走到兒子身邊。
戚少言從床上坐起，「老媽，你什麼時候學會打毛衣了？」
「打毛衣？啊，你說那個啊，那是母樹教我的，還挺有意思，據說是從大災變前流傳下來的做衣服手法，我給你織了一件毛衣，還差個袖子，等會兒你試試看大小。」戚媽樂滋滋地說。
「好啊。」戚少言跳下床，活動了下身體，跟戚媽問了哪裡梳洗，洗了個澡、刷了個牙，換了一套衣服，清清爽爽地再次出現在他老媽面前。
母子倆對看一會兒，戚媽噗哧笑出來，笑著笑著她的眼睛紅了。
戚少言抱住他老媽，「沒事了，都過去了，有我呢。」
戚媽無聲流淚，她從沒有覺得才十六歲的兒子如此可靠。
等戚媽情緒平復了一些，戚少言才開始詢問事情詳細，「爸他現在在哪裡？我在宇宙神教沒有看到他。」
提到戚爸，戚媽的眼裡再次蘊含了淚水。
戚少言一驚，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都不敢繼續詢問。
戚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和你爸分開時，你爸還活著。你爸他拿到了一枚符紋隕石並逃出了宇宙神教，我為了掩護你爸被抓。」
戚少言沒有留意到母親詭異的沉默，只放心道：「那就好，只要人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戚媽眼神變遠，「是啊，只要人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戚少言感到了一絲古怪，不等他細思，就聽他老媽問道：「你跟我說說，你一路上都碰到了什麼事，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們在宇宙神教，又是怎麼救出我和其他人？」
戚少言整理了下思緒，把他看到信件離家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等說完這兩年的全部經歷，已經過去兩三個小時。
戚媽看著兒子，眼中有欣慰，更多的是心疼。
戚少言故意抱怨道：「老媽，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做的這個考驗兒子的遊戲很不靠譜啊，讓我繞了多大的彎子？」
「可是你也很有收穫不是嗎？」戚媽微笑，掠了掠兒子前額垂下的頭髮。
「收穫是有。但是當我看到大湖村被毀滅，村裡一個人都沒有時，你知道我心裡的滋味嗎？還有我白天黑夜地擔心你們，就怕你們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出事。」戚少言超級委屈。
戚媽戳戳兒子的額頭，「可是你安全脫離了大湖村，沒有被抓，還順利拜了平心大師為師不是嗎？」
戚少言幼稚地翻了個白眼，被戚媽媽拍了一巴掌。
「老媽，說說你這邊知道的事情吧，尤其是關於宇宙神教的內幕消息。」
戚媽聽到宇宙神教幾個字就露出了生理性厭惡的神情。
「我和你爸前後進入宇宙神教，該教派一開始表現的對自然種很友好。你爸和我是干考古的，你爸進入宇宙神教時拿出了很多大災變前的資料，其中有一份基因研究的內容引來宇宙神教高層的重視。該教就讓你爸繼續考古，專門為宇宙神教挖掘和尋找他們想要的大災變前的東西，而你爸表現非常出色，很快就成了宇宙神教的中堅力量，後來……」
按照戚媽的敘述，宇宙神教招募了大量自然種進行試驗，當然自然種們沒那麼傻，極少有自動找上門的，大多數自然種都是宇宙神教抓來或買來。
而宇宙神教一開始利用自然種進行試驗，實際上是和當初那位大智者的想法一樣，想要利用符紋隕石的力量來找到自然種完美進化的秘密，但是類似研究生命奧秘這樣的科學，在缺乏大災變前的知識體系，全都要從頭開始的情況下，進展自然非常緩慢。
而宇宙神教的教主不得不說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他拿到符紋隕石后並沒有立刻被該力量迷惑，而是進行了大量實驗，後來他發現他無法安全地吸收符紋隕石中的能量，這才把符紋隕石拿出來做生命科學類的研究。
但等他發現這一類研究進展緩慢后，恰好他在一個偶爾的試驗中，發現了自然種似乎能過濾符紋隕石的能量，雖然只有一絲絲，但經過自然種身體吸收后的符紋隕石能量變成了一種非常溫和且是無屬性的自由能量。
而這種自由無屬性能量可以讓任何人安全吸收。
發現這點后，這位教主大人就把研究方向改變了，變成利用自然種做過濾器，來過濾符紋隕石中的能量，然後他再來吸收的研究方向。
「他是一個符紋天才，在符紋知識方面，我想這世上恐怕沒有人能超過他。」戚媽對這位教主的評價很高。
戚少言知道這位教主的名字，段神醫告訴他，那個患了無情型人格障礙精神病的教主大人原名叫牛小偉，但他覺得這個名字不符合他的轉世真神的身份，就換了個名字叫潛龍。
講真，戚少言覺得牛小偉這個名字挺好，又接地氣又好記。
「那位教主用符紋想出了利用自然種形成大型過濾符紋陣的方法，在確定過濾能量能吸收后，他自己一個人吸收不完，又想為教派多創造一點神跡，就弄出了神力賜予。」
戚少言聽他老媽說前說后，可對於他們是怎麼暴露，她又怎麼掩護老爸逃走這一段像是故意避開了一樣，提都沒提。
戚少言假裝沒有看出他老媽的逃避，把這兩個問題問了出來。
戚媽再次陷入沉默，「去給我倒杯水。」
「哦。」戚少言乖乖起身給他老媽倒水。
戚媽接過水杯也不喝，就那麼拿著。
「老媽，如果你實在不想說……」
戚媽搖搖頭，「也沒什麼不想說，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爸他因為找到不少有用資料，很得那位教主的重視，他們見過很多次，你爸假裝和那位教主一見如故，不久，他就傳消息給我，讓我想辦法先離開宇宙神教。但是我還沒來得及逃走，你爸就帶著一枚符紋隕石逃了出來，但他也驚動了那位教主。你爸告訴我，那位教主手上不止有一枚符紋隕石。」
戚少言在腦中道：「聽到了嗎？在宇宙神教，你為什麼沒有感覺到？」
黑色光團：「那種冰，加入某些材料，經過某些特殊處理，它可以隔絕符紋隕石的能量泄漏。」
「你現在才告訴我？如果不是母樹跟我說了冰的作用和用法，你是不是準備一直瞞著我？」少年很是生氣，他幾乎沒有任何事情能隱瞞黑色光團，可黑色光團卻只告訴他想要告訴他的事情。
黑色光團沒說話。
戚少言腦中靈光一閃，「不會那種冰也能隔絕你吧？」
黑色光團：「……」
少年在腦中大笑，「原來如此，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
「談不上怕，只是不喜歡而已。而且它以前能隔絕我，現在頂多只能隔絕我對符紋隕石的感知。」
少年唇角翹起，他第一次從黑色光團的聲音中聽出了類似情緒的味道。黑色光團不說冰的隔絕作用，也許是因為丟臉？
戚媽不明白兒子怎麼會突然露出笑容，但她還是繼續述說道：「你爸在逃出來之前還跟我說了一件事，他說教主曾隱約透露，海城擁有另一枚符紋隕石，他們是很想弄到那枚符紋隕石，但是海族數量龐大，在海中和海族對上會很不利，只能用偷竊的方式。你爸在跟我說了這件事沒多久，就讓我趕緊逃出宇宙神教，本來他都已經安排好了，可是那天……」
戚少言以為母親回憶到自己被抓的情形痛苦，就拍了拍她，安慰說：「已經沒事了，你看，你現在已經被你兒子我救出來啦。至於老爸，我一定會找到他。對了，老媽你知道爸他有可能去哪裡嗎？」
如果他爸沒有把那枚符紋隕石交給平心大師等人，也許他還能拿過來吸收？
「當初到底是什麼系的符紋隕石讓那位大智者弄出了非自然種？」戚少言在腦中詢問黑色光團。
黑色光團：「理論上來說，任何一枚符紋隕石都蘊含激發人體中潛能力的作用。但我推測當初那位人類大智者應該是得到了水系的符紋隕石。」
「水系？」
「嗯，水的能量可以溫和，也可以暴烈。水可以繁育生命，也可以殺死生命。而地球的生命基本出自於海洋，水系符紋隕石的能量也最適合激發人體潛能，並和符紋能量結合。」
「所以你認為當初那位大智者是用了水系符紋隕石的獨特能量，讓試驗的胚胎成活，從而創造出非自然種？」
「不是創造，他只是截留了本應該發生的進化過程中的一段。」
「兒子？」戚媽看兒子跟她說著話又走神了，哭笑不得。
戚少言回神，「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想問題。老媽，你知道老爸有可能去哪裡了嗎？」
戚媽淡淡道：「如果他沒有去找平心大師，那麼他就有可能去了海城。」
「海城？老爸為什麼會想要去海城。啊，我知道了，老爸是想過去提醒海族，要提防有人來偷竊他們的符紋隕石，對吧？」戚少言自己給他老爸找到了理由。
戚媽摸了摸兒子的臉頰，反問：「你是不是打算去海城？」
戚少言自然不會隱瞞她，點頭道：「是打算過去看看。」
如果黑色光團只需要吸收所謂的酵母，那麼也許他可以跟和母樹交易一樣，只是暫時借用符紋隕石。
「那也行，我記得宇宙神教當初跟媧族購買了一批自然種，但那批自然種在途中被人劫走，據說就是海族的人。」
戚少言猛地想到了石阿姆和妞妞，還有大長老爺爺，忙問他老媽會不會是他們。
戚媽也不知道，「這點只有你去海城那邊查詢才能得知了。另外，如果你在那裡找到你爸，記得問問他，我和他來自哪裡。」
戚少言愣，不明白他老媽為什麼讓他問他爸這個問題，但是他老媽顯然無意進行說明，只讓他記住這點。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你們來自哪裡。」戚少言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祖父祖母和外公外婆，他曾問過父母這個問題，但他老爸老媽只說等他長大了再告訴他，時間一長，又有大長老爺爺疼愛他，他就不再去問這個問題。
戚媽媽笑，「正準備告訴你，你也大了，到了能知道的時候。我和你爸都是自然種，我們的父母自然也是，你在外面這兩年應該也明白自然種的艱辛處境，很多自然種都躲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大湖村是個自然種和非自然種融合的村子，也是自然種們想要融入外界的一個嘗試。可是大多數自然種都生活在只有自然種的聚集地。我和你爸就是來自那樣一個地方，那裡有著這世界上最多的自然種，我們叫她自然村。」
而每一個自然種在離開自然村時，記憶都會受到一番處理，保證任何一名自然種被抓被拷問，也不會說出自然村的地址，更不會帶領他人進入自然村。
「怪不得大湖村有那樣的記憶處理方式，就是跟自然村學的吧？」
「對。」
戚少言皺眉，「可這麼做的話，出來的自然種如果想回去自然村了，要怎麼回去？」
「我們出來就無法再回去。」戚媽臉上流露出傷情和思念，「自然村為了保護自然種能安全繁衍下去，規定凡是想要離開村子去往外面的自然種都不能再自己回來，除非有自然村的人來引領，但這種情況極少。但也許就因為這個規定，很多自然種都既害怕外面的世界，又渴望去到外面的世界。我和你爸，就是其中之二。」
「那你們後悔過嗎？」
戚媽沒有回答。如果她能和丈夫帶著孩子一直幸福地生活在大湖村，如果他們的身份沒有暴露，如果沒有符紋隕石，也許她會說不會後悔。但現在……她特別渴望一個能讓她安心睡覺的、只屬於自然種的家園。
「媽，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我不是找到石叔了嗎，現在石叔正帶著那些我救出的自然種去往一個被黑霧和紅霧重重圍繞的絕密之地，打算在那裡建設屬於我們的新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