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活死人病毒
戚少言送走廣鷹，說要購買藥草，就在天理鎮的市集里閑逛起來。
他很不自由，到哪裡身後都有至少兩名護衛跟隨，名為保護，實為監視。
戚少言一開始也想過要不要收買這些護衛，但是這些被派來的護衛都是媧族信仰的狂熱者，而且媧族上層很聰明，他們沒有固定護衛人選，每個月都會更換一批。
如此一來，戚少言就放棄了收買護衛的打算。
還好護衛們沒把傻妞成芸和寵物黑兔子當做監視對象，對他們的監視力度差了很多，成芸經常帶著黑兔子跑出去玩耍，護衛們也不管她。
一開始成芸一個晚上沒有回來，護衛們還很緊張，但戚少言告訴他們，說他姐就喜歡亂跑玩，但有識路的小黑帶路，她不管跑多遠都會回來。
後來成芸果然帶著黑兔子回來了。再後來，成芸偶爾夜不歸宿，護衛們也不太在意。
再再後來，成芸有時失蹤兩三天、三四天甚至五六天，護衛們見戚少言雖然擔心但不是太緊張后，也徹底不管那個傻妞。
護衛們交換時，還把這件事告訴了接手的新護衛，免得他們大驚小怪。
這也讓護衛們不禁多想，想戚少言是不是希望哪天他那個傻姐姐就這麼跑不見了，這樣他就丟掉了一個包袱。
「快讓開！」
「前面的兄弟幫幫忙！抓住那傢伙！」
截然相反的要求從不遠處響起。
有一道黑影向戚少言這邊撞了過來。那道「快讓開」就是對他喊的，而後面要求幫忙則是對他身後的護衛。
護衛們出手了，他們分兩個人保護住戚少言，還有兩個人去抓那道黑影。
後面的人也追了上來。
黑影被圍住。
戚少言從包圍圈縫隙中看清了那道黑影的模樣。
那是一個模樣怪異的人，雖然他的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完全態人類，但他的膚色、神情看起來都太古怪了，就好像……他在圖書館中看到的小說中的插圖殭屍一樣。
那殭屍一樣的人口中發出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嘴角流著黃色腥臭的口水，風吹過，帶來一股腐爛的臭味。
「這是怎麼回事？他生病了嗎？」戚少言問身邊護衛。
護衛眼眸收縮，他們似乎知道什麼，迅速拉著戚少言後退，更警告他：「不要接近！很危險！」
另外兩名幫助攔住黑影的護衛看清他們攔阻的是什麼后，也在大大後悔。
其中一名護衛沖著後面包圍過來的追捕者就低罵道：「你們搞什麼，怎麼會讓活死人逃出來！」
活死人？戚少言記住了這個詞。
追捕的人也低聲回：「先別管那麼多，趕緊把他制服或殺死！事情鬧大了，誰都沒好處！」
「媽的，算我們倒霉！這東西不好活捉，只能殺死！」護衛道。
追捕者：「別，這是上面指定要的研究物，要我們盡量抓活的帶過去。」
「怎麼抓？小心！」護衛提醒同伴。
那活死人發現自己被包圍，他似乎並沒有真的死亡，從他的反應來看，他還有一定的智慧。只見他突然沖向最薄弱處，還對著薄弱處的圍捕者噴出了一道口水。
「不能被他的口水沾到！快閃！」
噗刺！口水落到地上，地面竟被腐蝕得冒泡，這要落到人身上還得了？
「拉開距離遠攻！」
「不行，市集上的人太多了，他會跑掉！」
「趕緊疏散人群！你們知道這玩意跑走的惡果！」
「用網子網住他，快！」
「啊！」有人慘叫，這是被活死人口水噴中的。
旁邊的人抽出利刃，毫不猶豫地斬斷那中招者的胳膊。
戚少言被護衛保護著越退越遠，集市騷亂起來，不少人紛紛卷貨逃跑。可因為他們不捨得自己的貨物，速度就慢了一點。
護衛不願靠近那活死人，就開始了遠攻。
遠攻精確度不太准，有好幾道攻擊都被活死人躲過，反倒惹得旁邊收攤子的人倒霉。
粗大結實的網子從天而降，罩住活死人。
「快拉住！拉倒他！」
活死人發出粗重喘息，倒地。
「把他的嘴巴堵起來！用玻璃！誰會操縱玻璃？」
「先用金屬或者木頭，先把他嘴巴堵上一會，再找玻璃過來罩住他腦袋！」
一陣紛亂后，那活死人終於被控制住，嘴巴上不但多了金屬封條，腦袋到頸子也很快罩上了一個痰盂式的玻璃罩子。
活死人被押走，包括受傷者也全被帶走。
追捕者似乎想要帶著活死人快點消失在人眼前，根本沒在市集里尋找治療者和草藥師的意思。
連那被砍斷的斷臂也被撿起來帶走。
戚少言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等人走後，過去找了一圈，蹲在地上檢查那活死人用口水腐蝕的地面。
無影絲神不知鬼不覺地探出，插入那還未完全乾涸的黃色腥臭口水中。
戚少言很小心，他怕自己的無影絲也被腐蝕了，不過還好，他的無影絲能扛得住兔吼的腐蝕便溺，也一樣扛住了這個腐蝕性的口水。
不過……
他把那口水成分感知了一番，發現其雖然也具有腐蝕性，但和兔吼的便溺很是不同。而且那口水還極具活性，那腐蝕成分中還包含了一種病毒，這種病毒攻擊性極強。
戚少言沒敢把這種病毒收集到自己的體內細胞中，他怕這種病毒趁機攻擊他的細胞，雖說他在用細胞儲存時，內部會形成一層保護膜，但他下意識覺得這種病毒還是不要收納到體內為好。
最後，少年不但放棄收集這種病毒，還請護衛對著被腐蝕的地面，讓他們用火焰一類再焚燒一遍。
護衛們知道這少年治療能力特殊，也不敢小看他的吩咐，而且他們也知道活死人的口水很麻煩，就算少年不說，他們也會做相應的簡單處理。
火焰把被口水腐蝕的地面焚燒了一遍，直到燒到焦黑。
戚少言再次去感知那病毒，發現已經完全感知不到，這才放心。
「那活死人體內的種子對人體產生了奇妙變化，這是一次失敗的微調，它沒能促進人體向好的方向發展，卻讓人體內的一種益生菌產生了根本性改變。」黑色光團忽然開口。
戚少言在腦中問它：「你發現了什麼？」
他能通過無影絲感知，黑色光團同樣也能。
黑色光團竟然沒有拿喬，直接回答道：「這個活死人的體內情況很有趣，他的身體已經死亡大半，只有大腦還有一定活躍度，但因為他體內遍布那種異變的益生菌，姑且稱其為活死人病菌。他在這些活死人病菌的支持下，仍舊能正常行動，甚至會感到飢餓等。而這些活死人病菌為了長期生存下去，它們會促使活死人去弄更多新鮮的吃食，血肉最好。」
戚少言揉揉額頭，心下感到不妙：「剛才那個口水中是不是含有那種活死人病菌？」
「對。」
「如果活死人病菌進入我體內會怎樣？」
「放心，活死人病菌也是一種能量，任何能量進入你體內，想要改造你、霸佔你的身體，都會受到攻擊和排斥，最終化作能量補充你。」
戚少言呼出一口氣，放心了。
黑色光團：「我對這個活死人病菌很感興趣，這種變異方向就好像利用外物讓自己的身體不老不死，不知道這是個例，還是有多個活體存在。對了，這種活死人病菌的侵略性極強，幾乎不亞於掠奪者種子，它們想要繁殖，大量繁殖。如果我推測不錯，活死人病菌很可能能通過血液甚而體液進行傳染，只要讓活死人病菌進入你的體內，它們就會立刻大量增殖。」
戚少言很想對媧族上層咆哮：你們就不能研究出一點正常的東西？在還沒有確定效果之前，就敢對人體放入什麼破種子，現在看看，那種子都搞出超級病菌了！還是極具傳染性的。
戚少言沒有懷疑黑色光團的判斷，只看之前追捕者和護衛的緊張，就知道那活死人是個大麻煩。
「石岩，走吧。」護衛催促他，不想他再留在這裡。
戚少言起身，下意識轉頭四看了下。
附近的攤販都跑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幾個跑得慢的還在收拾，大約是見危險過去，他們又不逃了，索性把包裹布一類的東西打開，繼續販售。
戚少言目光掃過那幾個攤販，其中一個約莫十五六的少年看起來似乎有點不舒服，他正在往自己的腳趾上塗抹草藥。
戚少言想要過去看看，看少年的表情，那草藥效果並不好，他想多結交一些人，說不定誰就有自然種的消息，可是護衛們再次催促他。
戚少言再看那少年似乎已經處理好腳趾，而且也沒有露出求助的表情，想想，他就按照原計劃在護衛的監視下去購買草藥。
當天晚上，成芸跑出去玩耍沒回來。
次日，戚少言把做好的藥膏送給廣鷹。
又過了一日，天色變晚，戚少言已經睡下，兩個護衛站在門外，一個護衛就守在房間裡面，半夜還會有人來更換——就是因為這麼嚴密的監視，他才不好做一些需要時間很長的手腳。
「啊啊！」成芸的叫聲從門口傳來。
護衛呵斥她：「安靜點！」
成芸才不甩他，風一樣沖向門扉，砰地撞開。
護衛們：……今天的傻妞好像有點強？竟然躲開了他們的手？
「戚少言！」成芸啊啊大叫著，「出事了，快起來！」
黑兔子也竄進來，更高聲地叫：「戚少言，我們快逃，這裡不能待了！」
戚少言早就被成芸的叫聲吵醒，一股骨碌爬起來，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成芸指著門外叫：「這裡的人都發瘋了，好多人在追殺別人，他們想要吃人肉！外面已經亂了！」
護衛們聽不懂成芸在說什麼，只聽到她啊啊大叫，那個黑兔子也在咕嘰咕嘰。
戚少言聽懂，當即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和鞋襪，並對護衛們道：「小黑剛才告訴我，外面出事了，似乎很多人發狂了。你們要不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護衛變色，互看，分出一人出去打探消息。
不久，那護衛狼狽不堪地跑回來，還沒到門口就喊：「快！收拾好，我們立刻離開！」
另一名護衛皺眉：「不去鎮長那裡？」那裡應該最安全才對。
跑回來的護衛失聲大喊：「我就是去了鎮長那邊，那邊已經亂成一團，所有活人都在突圍想要離開天理鎮。」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活死人！活死人病毒在這裡傳開了。」跑回來的護衛臉色蒼白地說。
「什麼？！又出現了？！」剩下的護衛臉色大變。
「快！立刻走！石岩，接下來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準停留，只管跟著我們跑，聽見沒有？」護衛頭目警告少年。
戚少言用力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跟緊你們。」
「走！」護衛們把戚少言和成芸護在中間，跑向大門。
黑兔子竄起來，跳到戚少言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