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治療將軍夫人
戚少言用力掰開夜海的手指，非常不高興地道：「學長，麻煩你鬆鬆手，我的衣服要給你扯壞了。」
「抱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剛才說你們的草藥店叫什麼名字？」夜海忙鬆開戚少言，好言好語地問。
「狂潮草藥店。意思是說客如狂潮湧來……」
「真的是狂潮！？」
「學長你別激動！停！手別伸過來！你就站在那兒，說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是不是有人跟你提到我們藥店？」
夜海深吸氣，告訴自己一定要穩住，他也沒敢小看這個小攤子，廚師長大人親口提到的草藥店就是再爛再破也是不凡的，這年頭喜歡扮豬吃老虎的高人太多，他們這些經常出去歷練的都知道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人，禮貌點、小心點總沒錯。
「你好，我叫夜海，是的，我聽人提到狂潮草藥店的名字，我想請你們的店長師父到我家為我家人看病，不知方便與否？」
戚少言：「哦，我一看就知道你家裡有人生了難以看好的重病，要去你家是吧？行啊，現在去嗎？」
夜海大喜：「現在最好！那你趕緊通知你們店長，我們現在就走。」
戚少言站起身，麻利地把攤子布一裹，往空間里一丟：「好了，可以走了。」
「就你一個？不通知你們店長嗎？」
「有事弟子服其勞，病人還沒看，怎麼知道就一定需要我師父出手？走吧，別耽誤時間了，放心，如果我看不好，絕不會跟你們要出診費。」
夜海半信半疑，不住打量面前少年，這幼稚的面容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如果是平時，他絕不會找這麼一個小孩子給他媽治病，但誰叫那位廚師長大人親口提到了狂潮草藥店，哪怕是死馬當活馬醫吧……啊呸呸呸！他老媽洪福齊天，一定能治好！
「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如果你同意，哪怕你沒有什麼作為，我也可以付你一百能量幣的出診費。」
「真的？學長你真夠義氣，那你說，什麼條件？」戚少言覺得這位學長人很不錯。
夜海認真道：「等會兒我帶你回家，你不要說是我找來的草藥師和醫者，更不要說你的草藥店名字，就說你是我的朋友，會一點點治療，自告奮勇想幫我母親看看。」
他怕讓家人抱有期望又再度失望。
戚少言一聽，「這完全沒問題！」
十五分鐘后，戚少言乘坐夜海的符紋飛行器趕到位於獸城一角的夜家。
夜家雖然地位崇高，家裡有兩個軍部高官，但他們住的只是一棟很普通的小樓，只不過這棟小樓位於軍部大院中。
因為夜夫人的身體隨時都可能支持不下去，夜將軍和夜博少將都在，他們都害怕夜夫人就這麼閉眼離去，這幾天沒有一個敢遠離家門。
夜少將待在家中，可仍然在辦公，只不過他把辦公的地點放到了一樓客廳，下屬有什麼事就直接上門找他，或用符紋聯絡器聯絡。
夜將軍陪著妻子待在房中，常年不在家的夜將軍難得溫情地坐在床頭讀故事給妻子聽。
夜夫人半合著眼，神態很安詳，也很快樂。
夜將軍讀故事告一段落，問妻子要不要喝水。
夜夫人睜開眼睛，搖搖頭，溫柔地看著丈夫：「你們都還好，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小海，那孩子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心思很重，偏偏又遇上我重傷的事情，每次看到那孩子被愧疚感壓得腰都直不起來，我的心就跟揪起來一樣。
小海是再好不過的好孩子，心性比大博柔軟得多。他來的時候那麼小小一團，那時夜博也大了，幾乎用不著我照顧，我把所有心力都投在了小海身上，對我來說，他除了不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其他再沒有區別，那孩子對我也貼心。你說為什麼那麼好的孩子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其實如果不是怕他想不開，我早就撐不下來了，我現在撐著不肯死，就是怕那孩子鑽牛角尖。」
夜將軍嘆氣，握住妻子的手，痛苦地道：「那你就努力活下去，為了我，為了夜博，更為了小海，你要知道如果你出事，很可能咱家就要出兩條人命！」
「是啊。」夜夫人眼中流露出悲傷，「大博那裡也有那麼多戰友在等死，那孩子都愁出白頭髮來了，我原本以為自己能看到那兩個孩子娶妻生子，可小海還在上學也就算了，大博都二十九了，別人能生早生了，他卻連老婆都沒討到！我看來是沒福氣看到孫子了，如果不是他那邊那麼多事，我肯定用我的病逼他趕緊娶一個，哼！」
夜將軍給妻子逗笑，低頭親吻她蒼老的面頰：「你會看到我們的孫子，我發誓。」
夜夫人親親推了推他，「你就會騙我。」
兩口子互相依偎，悲傷和溫暖交織在一起，夜將軍眼睛潤濕，不敢讓妻子看到，趁埋首的時候偷偷擦了。夜夫人也強自露出歡笑，不讓自己的哀傷傳染愛人更多。
夜海帶著戚少言趕到家裡時，夜博的屬下正在跟他彙報最新的軍情和感染戰士的最新近況。
「哥，這是我學校的學弟，他懂一點治療術，我帶他回來坐坐。」夜海跟夜博打招呼。
夜博很是疼愛這個比自己小了十多歲的弟弟，知道他包袱重，特地對他露出一個笑臉，「是嗎，好久沒看你帶朋友回來了，有空去看看老媽，她會很高興你帶朋友回來。」
「我知道了。」夜海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敢去見夜夫人，每次去見也是確定夜夫人已經睡著，才偷偷溜進去偷看一會兒。
有時候夜夫人想小兒子，故意裝睡等他進來，夜海也都不知道。
夜博又對戚少言點點頭，「玩得開心點，就當自己家，不要見外。」
戚少言咧嘴笑，「謝謝。」
夜海帶著戚少言走到夜夫人和夜將軍的房間門口，又躊躇了。
戚少言見不得他這猶豫不絕的模樣，代替他咚咚敲響房門。
夜海嚇一跳，但他心裡可能也不想攔阻，手伸出一半又縮了回來。
房門打開，露出夜將軍的身形。夜將軍沒穿軍服，穿了一身家居休閑服，把他凌厲的氣質遮掩了三分，但他挺拔的腰身和犀利的雙眼仍舊能看出他的職業不普通。
「我剛才就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猜是你，來看你母親嗎？進來吧，別磨磨蹭蹭的，不像個男人！」夜將軍先板著臉把小兒子訓斥了一通，又看向戚少言，「你是？」
夜海忙介紹道：「這是我學弟，他懂一點治療，會一些偏方，我想……讓他看看老媽。」
夜將軍很無語也很無奈地瞄向小兒子，這孩子也真是疾病亂投醫了，連這麼小、還穿著新生校服的小學弟都拉來了。
「你不是回學校找狂潮草藥店了嗎？沒有找到？」
夜海吭哧道：「我、我還在找，不過我這個學弟的治療術真的很不錯，也許……」
夜將軍也不好無視小兒子對母親的關心，更不想把他的這份好心給推出去了，正好屋裡傳來夜夫人的呼喚聲：「小海帶人給我治病了是不是？快讓他們進來。」
夜將軍讓開門，「進來吧，別害怕，儘力就好。」
戚少言明白後面的話是對他說的，笑著點點頭。戚少言現在還不知道夜家人身份，但看他們住的小區有軍人站崗，也知道他們身份不低。
夜海先一步進入房間，走到夜夫人床邊，在他床頭單膝跪下，眼圈看著就紅了。
夜夫人眼睛也紅了，伸手抓住小兒子的手，「你說請的治療者呢？讓他給我看看吧。」
「嗯，老媽，就是他。」夜海忍住悲傷，叫過戚少言。
夜夫人剛才就聽到學弟兩個字，也沒驚訝戚少言年紀小，反而很和藹地對他招手：「你是今年的新生吧，我看你身上的學生胸章還是一年級。你是草藥師學院的學生嗎？能讓我們家小海請來，你的本事一定很了不起。」
「阿姨好。」戚少言笑著行禮，「您小兒子眼光確實不錯，全學院我的治療術大概是最好的吧。」
夜夫人和夜將軍，夜海，包括不放心上樓來看的夜博少將全都在瞬間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不過他們畢竟見多識廣，很快就收拾好表情。
夜海表情有點猙獰，很想揍大言不慚地戚少言。
夜夫人噗哧笑出來，眼角都笑出了皺紋，她很久沒這麼開心了，「哎喲，真的好厲害。好吧，我的小神醫，就麻煩你給我看看我的病還能不能治好，如果治不好也沒什麼，不用擔心我們會找你拚命。」
戚少言嘿嘿樂，拖過床頭的凳子，坐下，示意夜夫人伸出手腕。
「我算不上神醫，我師父才是。我也就學會他一點皮毛，但治療你的病……咦？」
夜家人就看大言不慚的少年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了宛如沉思一般的表情。
夜將軍斜睨小兒子：你請來的這個小鬼裝的還挺像回事。
夜海恨不得捂臉，他太衝動了，他應該在請人之前好好打聽一下這個新生就好了。
夜博雙手抱臂，看在這小鬼逗樂他老媽的份上，哪怕這小鬼等會兒胡言亂語，他也可以考慮放他一馬。不過笨蛋弟弟還是要揍一頓，真是急昏頭了，什麼人都往家裡請。
戚少言握住夜夫人的手腕不放，夜夫人想收回又不好意思。
就在夜家人想提醒這位「小神醫」時，戚少言開口了：「你的符紋結晶全都碎了，不過符紋能量通道還在，就是幾年沒用，有點堵塞，部分地方還有點損傷。想要治好你的病，說簡單也簡單，就是幫你重新凝結符文結晶，同時把符紋能量通道受損的部分進行修補，你的病情自然會不藥而癒。」
夜博挑眉。
夜將軍也驚訝地沒能立刻開口說話。
反倒是夜夫人最鎮定，「是小海告訴你的吧？沒錯，我的問題就是符紋結晶破碎，而這點目前還沒有聽說有誰能修補，或者重新凝結。」
夜博和夜將軍哂笑，他們也差點被這小子唬住，還以為這小子真的握個手腕就能看出夜夫人的癥結所在一樣。
可夜海卻在此時脫口說出：「我沒告訴他，我什麼都沒說，他甚至不知道要給誰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