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擺地攤
不知道是不是剛開學的緣故,學生商業區廣場熱鬧得超乎戚少言想象。
戚少言還是第一次看到人多到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的地步。
在廣場擺攤非常簡單,連稅都不用交,佔個地盤就能擺……怎麼可能有這麼美好的事情,做夢呢!
廣場擺攤不但有指定地點,而且還有攤位稅,不論你賣什麼東西,一個一平米的小型攤位一天就是十個能量幣。
而且廣場的攤位還非常搶手,幾乎剛出現一個立刻就會被搶走,甚至還有人專門守著空出來的攤位先佔下來再倒賣給真正需要者的黃牛。
戚少言見自己排了半天都沒守到一個攤位,只能選擇和黃牛交易,用二十能量幣換來一個最小型攤位的一天使用權。
該攤位位於廣場西南角,夾雜在一眾不起眼的各種雜貨小攤位中,一不小心就會讓人錯過去。
這些小攤位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基本上全部靠吆喝、靠忽悠做生意,如果只是乾等,人家寧願去更大的雜貨鋪。
也許有太多人相信在某些簡陋的小攤子隨便逛逛能撿漏的傳說,光顧這些小攤子的人還不少,哪怕上當的人永遠極大幅度遠超撿漏的人,可是仍舊有絡繹不絕的自認自帶慧眼或者純撞運氣的人前來。
這天,天氣陰沉得就像剛吵完架的婆媳的臉,偏又不肯來一場痛痛快快的大雨好好發泄一番,就這麼憋著。
夜海不但憋悶,還很憋屈。
開學后,他就是第一軍校三年級老生,學習成績不錯,老師考評很好,只看履歷,註定將來會發展良好。
可是任何優秀的人頭頂上如果再有一個更加優異的兄長,都會感覺不到自己的優秀。
夜海的哥哥叫夜博,二十九歲的少將,優異得讓夜家任何年輕一輩都自行慚穢。不過這些都不是讓夜海感到憋屈的真正原因。
夜海來得十分意外,他和夜博並不是同母,夜將軍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孩子后,沉默了許久,到底還是將這個孩子認了回來。
夜夫人也非常大度,她知道這件事怪不到夜將軍頭上,就連那位和夜將軍發生關係的女子也十分無辜和倒霉,所以當那女子把夜海送來,表示自己和家人無法養育,這孩子應該是夜將軍的責任,她也很乾脆地認了。
小時候夜海一直以為自己是夜將軍夫婦的親生孩子,對他們十分孺慕,對比自己大了十多歲的兄長也非常崇拜。
但就在一次小夥伴的吵架中,他的一個小夥伴突然對他嚷嚷出,說他是骯髒下賤的私生子,說他母親根本就不是夜夫人。
夜海非常憤怒,把小夥伴的腦袋都打破了,他本想立即回去找父母詢問,但不知為何,到了家門口他就慫了,還……跑了,不敢回家。
而那個嚷破秘密的熊孩子回家后也沒有吃到好果子,腦袋上還扎著繃帶就被父母拎著送到夜家,要他給夜海賠禮道歉。
直到這時夜家才知道夜海知道了他的身世,可這時他們再憤怒也沒用,聽說夜海沒回來,立刻就派人出去尋找。
可找了一夜都沒有找到夜海,偏那時夜將軍正遠在外地無法趕回,而夜博也因為出任務不能趕回來,家裡只有夜夫人。夜夫人覺得那孩子最大的心病應該就是她對他的看法,就執意要親自出去尋找。
可誰也沒想到夜夫人出去尋找夜海時受到不明敵人襲擊,重傷逃回,回去就倒下了。
而在外面遊盪不敢回家面對真相的夜海一聽說夜夫人出事,頓時什麼也顧不得了,迅速飛奔回家。
可那時夜夫人已經被送去科學院,據說她的傷勢重的連高級草藥師都無法挽回,只能交給科學院看有沒有辦法挽回生命。
最後夜夫人在科學院的鼎立幫助下,確實挽回了生命,但是她的符紋能力幾近破碎,再也不能使用,原本夜夫人已經突破三轉四級,可是這些年眼看著她就越來越蒼老,明眼人都知道她恐怕熬不過幾年。
昨天,鼎鼎大名的高級草藥師廚師長被夜將軍請到家中為夜夫人診斷,廚師長只留下一顆藥丸,說了句他無能為力就離開了,還讓夜家早做準備。
哪怕早已推測出結果,但是再度被宣判無救,夜家人仍舊感到了萬分打擊和沮喪。年輕的少將夜博滿頭黑髮甚至冒出了些許白絲,他不但在愁自己的母親,他還在愁自己的屬下。
夜海愧疚到了極點。他一直認為夜夫人受傷都是因為出去找他的緣故,雖然家人並沒有說他什麼,還開解他,但夜海自己卻背上了重重的愧疚包袱。
可那位廚師長大人在最後臨出門前,又回頭說:「尊夫人還有一線生機,但能不能找到還得看她運氣。」
最後的最後,一直在旁邊做隱形人的夜海就聽廚師長突然問他:「你是第一軍校學生?」
夜海茫然,回答:「是。」
廚師長問了他第二句話:「那你肯定知道『狂潮草藥店』了?」
然後廚師長不等他回答就走了,搞得夜海一頭霧水。
夜海沒反應過來,夜將軍和夜博少將卻立刻明白了什麼,立刻詢問他知不知道有這家草藥店。
夜海說他不知道,家裡人就命他趕緊來學校找,不管找到找不到,都要趕緊把結果告訴他們。
於是夜海一大早就來到學生商業區,先在查詢處查詢狂潮草藥店的名字,沒找到,又滿商業區到處打聽有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小型草藥店,可都問到快中午了,他甚至問到了擺攤廣場,還是沒有找到。
夜海當然找不到,因為這家店的店主目前還沒能申請到店鋪,店名也還沒有提交,目前知道他的草藥店叫「狂潮草藥店」的只有他幾個入股人。
夜海麻木地從戚少言的攤位前走過。
戚少言來擺攤就是為了多賺錢,等他發現他拿出自己煉製的藥丸藥膏來賣,卻連問都沒有一個人詢問,最後反倒是他拿出來充數的肉餅賣得最多,他也很崩潰了。
當夜海從他攤前走過時,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這人。
便宜師父曾教導過他岐黃術中的「望」,在望病以外,段神醫還神神叨叨地扯了些面相學和表情學之類。
戚少言對此學得還不是很精通,但夜海身上的那股幽怨和自怨自艾的強烈陰氣,足夠讓看到他的人都知道這人有不順心事或難以解決的事情。
不能這麼下去,得打開局面!
強力的念頭閃過戚少言腦海,讓他脫口就對夜海喊道:「那位學長,那位很帥的學長,你家裡是不是有人生了重病難以治療?要不要試試我們狂潮草藥店的……」
「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你們的草藥店叫什麼名字!」原本麻木的走在路上,明明聽到戚少言招呼也當沒聽到的夜海突然轉身狂奔而回,一把抓住戚少言的衣領,差點把他從地上直接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