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初級草藥師的考核
宿天河抬手往下一按,台下觀者安靜下來。
「為讓大家心服口服,關於灰菜功效一事,我們可現場驗證。小友可敢現場服用?」
戚少言點頭:「當然。另外灰菜中有一種葉背面呈紫色的,相對於普通灰菜來說毒性較大,如果不知道如何處理,最好不要食用。灰菜和一般野菜一樣,嫩的時候口味最佳,長成熟后可以入葯。」
之後戚少言當場演示如何使用灰菜。
這時人們對灰菜可以食用一事已經信了八分,天上陽光不算厲害,戚少言也不怕毒,但他還是走到了背陰處。
宿天河最後看向乞丐:「這位是否還打算等待兩到三個小時看看,看戚少言小友是否會中毒?」
乞丐:「當然要等等看,你身為草藥師,難道不知道嚴謹的重要性嗎?」
宿天河給他氣死,轉頭就對戚少言說:「既然有長達兩到三個小時的時間,我建議你也別浪費。你在辨認草藥方面的能力,已經得到眾人承認,按照你對草藥的熟悉程度,別說高級學徒,就是初級草藥師也能試試挑戰。不過無論是學徒還是草藥師,除了辨認藥物,還有兩個至關重要的考核,分別為熟記藥方和製藥。我剛才已經親口說過你可以得到高級草藥師學徒資格,但我看台下還有不少人不服,小友可敢接受另外兩關的挑戰,讓你這個高級草藥師學徒的資格實至名歸?」
戚少言在心中冷笑,真是好話歹話都被他一人說盡,要說人家怎麼能做分會長呢,只這長袖善舞的本領就不是一般人可比。他前面說的話把人情賣了出來,如今再這樣一說,又可以向所有人表明他的公平,怎麼都不會對他有損。
「高級草藥師學徒?」戚少言搖頭。
眾人驚訝,難道少年對自己的製藥能力沒有把握?
宿天河正想鼓勵兩句,就聽少年說道:「我想考草藥師,就先從初級開始,可以嗎?」
「嚯——!」有人起鬨,有人鼓掌,也有人不屑。
宿天河微微蹙眉,靠近戚少言,壓低聲音對他說:「你才十四歲不到,等你更有把握時再考草藥師也完全不遲,只要你能考過高級學徒那兩關,我可以力保你進入第一軍校的草藥師學院學習,另外……」
戚少言打斷他的好意,道:「不用了,我確實要去靠軍校,但並不打算進入草藥師學院。我想現在就試試。」
「你這孩子怎麼……」宿天河想說「自己不過誇了你幾句,你怎麼就能如此自以為是」,可看少年表情,他忍住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仔細回憶高級草藥師中有沒有姓羅的草藥師,想了半天沒想起來。中級和初級草藥師人數較多,他不可能全都記住,而以少年的表現來看,他的老師怎麼也不會是初中級別的草藥師。
忽然,宿天河想到在高級草藥師之上,專家級別的草藥師中似乎就有一人姓羅。難道這叫戚少言的男孩是那位草藥師專家的弟子?
可是他怎麼聽說那人從沒有收過弟子?只很早以前給草藥師學院精英班上過幾堂課。
這位羅專家在那次露面后就遊歷去了,據說是想要在有生之年突破到草藥師宗師境界,但那之後就很少有人聽到他的消息。
難道那位遊歷到了某個偏遠村莊,在那裡發現了戚少言這樣的好苗子,就故意待了一段時間教授他,等他學有所成就又飄然離去?
宿天河越想越是那麼回事。如果少年真是那名羅專家的弟子,他這個年紀想要考初級草藥師資格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諸位,請安靜一下。」宿天河轉頭對藍發女子說了幾句話,又面對台下眾人道:「平常我們考核都不會公開,但今天情況特殊,只要戚少言小友同意,那麼他的初級草藥師考核將公開進行。但!」
眾人一靜,等待宿天河說出下文。
宿天河面向戚少言:「按照協會規定,想要考草藥師,必須先獲得高級學徒的資格。如果想要越級考試也不是不可以,但為了避免協會不必要的考核負擔,也為了避免學徒的好高騖遠,協會有規定,凡是越級考試者,如果無法通過相應考核,那麼他必須接受懲罰,懲罰內容是之後十年內不得再參加任一資格的考試。如此,你是否還堅持要考初級草藥師資格?」
台下眾人一陣騷動。十年不得參加任一資格的考核,對於符紋能力如果無法達到三轉四級以上,壽命平均就只有四十年的非自然種們來說,這個懲罰可以說相當之重。
狼九哥和石天賜都有點不忿,覺得這個分會長忒會為難人。
狼九哥對戚少言做手勢,想讓他退後一步,只參加高級學徒考核就可以。十年不讓考核的懲罰,就算戚少言現在改口,也沒多少人會嘲笑他,大多數人反而會認為他足夠慎重。
石天賜沒有勸阻也沒有鼓勵,他在提防兩個人,一個是台上的乞丐,一個是台下那個有嫩黃觸角的女孩。
台上,戚少言看到狼九哥的手勢了,但他微微擺了擺手。
狼九哥翻個白眼,隨便你吧!
不過狼九哥心裡對戚少言還是很有把握的,他也用過其他草藥師出的傷葯,但效果都沒戚少言煉製出的藥膏藥粉好。
乞丐就是個識貨的,否則也不會歪纏戚少言。
戚少言面對宿天河,非常肯定地道:「我已經決定。」
宿天河見他如此,也沒有再勸阻他。他有愛才之心,但如果少年太過輕妄,他不介意好好打磨他一番。如果少年太過天才,他廟小也盛不下這麼大的菩薩。
藍發女子去和幾個學徒下去準備考核物品,這會兒又上來了。
宿天河指了指被布蓋著的物品道:「剛才我已經測試過你的草藥辨認能力,這一道就算你過關。剩下兩關,其中之一為熟記藥方,我和兩位草藥師將分別出一道初級藥方,你要根據藥方說出三道藥方分別治療什麼病。之後,我們再說出三種病情傷情,你則需回答出治療這三種病情的三道藥方。聽明白了嗎?」
戚少言頷首。
「很好。」宿天河示意藍發女子過來,「我和另兩位草藥師仍舊作為裁判。可以開始了。」
宿天河後面一句話是對藍發女子說的。
台上乞丐無人理會,他也不生氣,自己大搖大擺走到裁判席佔了一個座位。
宿天河懷疑他的身份和另一個流派有關,也不好得罪他,只得又讓人準備了一把椅子。
台下觀眾看起來比一開始要多了不少,等聽說這裡要進行初級草藥師的公開考核后,問詢而來的人更多,尤其是有意走草藥師一條路的人。
不大一會兒,附近凡是能趕來的草藥師學徒們都趕來了,這對他們可是一次非常好的觀摩機會,哪怕他們現在學識不夠,借鑒一下經驗也是好的。
不止草藥師學徒,聽說這次考核很可能會公開六道以上的藥方,幾乎所有聽到人都心動,只要能放下手中事情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往這邊趕。
宿天河看著台上的少年,眼神沉沉。他本來想賣少年一個人情,如果少年同意公開考核高級學徒資格,他就放放水,隨便找些簡單的題目讓他過關就算了,可現在……少年既然很把自己的學識當一回事,他就照規矩做。
看在那位羅專家的面子上,他不會特意為難少年,但也休想他放水。
「第一題,艾條5根,熏炙患處,每日兩到三次。這藥方治療什麼病痛?」
台下的人和戚少言一起思考。
這題看似簡單,其實陷阱極多,概因使用艾條熏炙的病很多。
戚少言抬頭問:「是否只要答出一種就可以?」
藍發女子點頭:「是。」
戚少言當下就回答道:「這種藥方可以治療褥瘡。」
藍發女子看向裁判席。
其中一名初級草藥師舉了舉牌子,表示過關。
台下響起一片歡呼。
還有人忙用各種方法記下這條配方。
另一名初級草藥師出題:「第二題,母雞油21克,蜂蠟9克。將雞油煉開,去渣,入蜂蠟化開,后離火,涼攤在敷料上,貼於患處,每日換藥一次。主治何病?」
戚少言對出題的草藥師點頭微笑,這算是常見也很常用的藥方,最難得的是取材不難,他也用過類似配方,當下回答:「此葯主治凍瘡。」
這名初級草藥師直接道:「正確。」
最後輪到宿天河出題,眾人一起看向他。
宿天河先誇讚了戚少言兩句:「前面兩題,你幾乎沒有猶豫,可見你對藥方之熟悉,不過剛才兩位草藥師所說都是常見藥方,回答出來並不難,為了不讓大家說我們放水,這最後一題會稍有難度,你且聽好。」
「第三題,鹿肉半斤,桑寄生和杜仲各30克,大棗4枚,燉煮。主治什麼病?」
台下許多草藥師學徒發出驚疑聲。這題已經不是稍微難,而是很難。因為這道題涉及的不像是外敷藥,也不像是內服藥,倒像是一道食物?
眾所周知,草藥師比較偏重於外傷治療,對內傷也有一定經驗,但用食物治療某種病症,那已經不是初級草藥師能掌握的範疇。
很多人都在試著回答,有人根據四種藥物的特性,猜測是補氣血,也有的猜測是壯筋骨。
戚少言在聽到藥方的同時,腦中已經針對性展開搜索,再次感謝他從七歲開始就顯露出來的非凡記憶力。
這個藥方他在圖書館的某個專講食療的書籍里看過,幾乎一字不變,這說明這方子從大災變前就傳至今天。也說明這類方子對於目前人們的重要性。
「安胎。這個食療方子主治安胎,如果胎兒不穩可用次方。」戚少言字字清晰地回答。
一聽這個方子可以安胎,還是食療方子,台下眾人大嘩。
孩子,可以說是非自然種至今為止最大的難題和痛苦。如果誰家有人懷孕,那簡直恨不得小心再小心,一旦有什麼騷動不安,都很可能引起流產。
對於這種安胎的方子,大家只會嫌少不會嫌多。
「葉紙,誰有葉紙?」
「誰帶了筆了?」
「等等,我不認字啊,你們誰抄下來,能給我一份不?我願意出一個能量幣!」
「賣方子啰!便宜賣啰,一個方子一個能量幣,誰要?已經抄好的,由草藥師學徒親自書寫,保證沒有一個錯字!」
台下熱鬧萬分,台上考核還在繼續。
見戚少言那麼輕鬆地就答對了三題。宿天河和兩位初級草藥師互相看了看,彼此心中想什麼沒人知道,但下面的題目明顯要增加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