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謎之自信的少年
戚少言走在路上，看到路邊有植物，隨手就拔了幾株，連土一起放到身後藤筐中。
很多看熱鬧的人都在注意他的舉動，見他拔草，就互相詢問有沒有人知道那些野草叫什麼名字，有什麼作用。
「太隨意了，那根本就是沒用的野草。」一名草藥師學徒搖頭道。
「是啊，大概是想破罐子破摔，索性就不費那個心了。」
「半個小時是太少了。走，我們去看看那個乞丐在幹什麼。」
除了戚少言三人身後，那乞丐身後也跟了一群人。
乞丐這時倒不怕戚少言跑掉了，口中喃喃自語地向雜事大院外面走。
戚少言無視身後跟隨的看熱鬧人群，就這麼走進交易區。
交易區有專門的鋪面和交易石台，沒有地攤，凡是租借者，必須交納一定租借費，不管你能不能賣掉貨物。
比較好的一點是，辦理抵押手續后，租借費可以後付。
狼九哥找到負責人，和他們商談租借攤位的事。
看熱鬧的人都很懂規矩，沒死跟著戚少言他們不放，進到交易區后就在交易區轉悠起來，不買，看看也好嘛。
有人掀簾進入工作區，無視裡面的交易區負責人，很不禮貌地過來打量三人背著的行禮，張口就問：「你們帶了什麼？能讓看看嗎？如果合適，我可以全部收下，省得你們還要租借攤位。」
交易區負責人看到來人，皺皺眉，但並沒有阻止對方。
戚少言在狼九哥開口前，直接對來人道：「我們可以用來交易的物品不多，大多數都是我配製的療傷藥物。」
「哦？」來人躊躇。少年不是草藥師的事，這一片如今還真沒幾個不知道。「除了藥物，你們還帶了什麼？」
「石頭。」戚少言示意。
石天賜從背後解下背筐，打開，露出裡面的獸骨和皮毛。
都是最常見的動物皮毛，他們為了趕路，基本沒有深入山林，就這些還是他們路上要吃喝才打的獵。而賺取能量幣的大頭都放在了戚少言配製的傷葯上。
可現在，按照草藥師聯盟的規矩，連草藥師學徒資格都沒有的他根本不能和他人交易他配製的任何藥物。
其實這種事就是民不舉官不究，除了六大種族共同統治的文明域，其他好多偏遠地方的部族祭司和巫師就是他們部族的草藥師，這些人煉製的藥物在傭兵中好交易得很，那時也沒見誰跳出來說不能交易。
狼九哥經常在外行走都沒注意過這條規矩，顯然這條規矩的彈性很大。可誰叫戚少言這麼寸，被那乞丐逼得不得不到草藥師聯盟來驗證，更被該聯盟知道了他不是草藥師卻自配藥物的事。
如今他如果再拿自配的傷葯出來交易，肯定會有人跟草藥師聯盟舉報他，該聯盟為了面子也會整治他。
來人隨手翻了翻，搖搖頭，嘀咕：「果然沒什麼好東西。」
但他還是報了個價：「一共八個能量幣，這是市場能給出你們的最高價，如果不是這個皮子看起來鞣製得不錯，你這點東西五個能量幣都不值。你們這樣的毛皮和獸骨有多少？」
「全在這裡。我們身上背的大多都是行禮鋪蓋。」戚少言沒生氣，狼九哥跟他估的價也是八到十個能量幣左右，這還是他改進了鞣製藥方的結果。
「那麼賣嗎？」來人似乎打算連筐子一起拿走。
「十個能量幣，你要就全部拿走。」戚少言也沒心情跟他討價還價，十個能量幣，正好是他參加考核的錢。
「八個。除了我，別人頂多給你們七個。你們還得另行付租借攤位的費用。你們是不是還沒問？交易市場的攤位最差的一天也要兩個能量幣。你們自己算算，哪個划算吧。」
戚少言注意到那個英俊青年就站在他們不遠處，看到有人跟他們詢價也並沒有靠近過來。
來人注意到少年目光，轉頭就看到那英俊青年。
來人發出嗤笑，「我們這裡的規矩，也是大多數文明域的規矩，就是當有人開始交易時，除非一方放棄，其他人絕不能在半途插入交易中。怎麼樣？快做決定吧，別忘了你可只有半個小時準備，哦，現在連半個小時都沒有了。」
狼九哥正要同意交易，就聽身邊少年突然道：「十個能量幣，一個不能少，如果您不能接受，那就算了。」
來人冷笑一聲，他願意出到八個能量幣，一半是看在這少年有一定可能成為草藥師高級學徒的份上，還有一半則是上面的吩咐，不讓那外地青年代別人交易。
草藥師雖然稀罕，但學徒真不怎麼值錢，除非到高級。可能考到高級的草藥師學徒，整個文明域一年才有多少個？
如果草藥那麼好學，草藥師也不會這麼稀罕了。
「那你就找別人交易吧，祝你好運！」來人也不再糾纏，賭注的一部分是那個外地青年要能完成至少一千能量幣的交易額，可看遍這三個偏遠土蛋，也不像是能拿出價值上千能量幣貨物的人。
那少年自己配製的傷葯？
乞丐都不敢用、不願要的東西，能好到哪裡去？
再說草藥師聯盟已經知道少年不是草藥師，又怎麼能容許別人和他交易成品藥物？那少年本身恐怕也不敢。
直到那個人離開，英俊青年才走上前來。
但他還沒有開口，交易區負責人就很不高興地說道：「你們到底租不租攤位？不租就趕緊離開，別耽誤我時間。」
戚少言三人忍氣，出門在外事事難，這個交易區負責人不敢說那個想要和他們交易的當地人，卻把火發到他們身上。
狼九哥深知自己如果亮出銅章獵人的身份，他們的待遇一定會不一樣，但既然是歷練，自然得讓兩個小傢伙多吃吃苦。
「我們租，只租一天。」英俊青年搶先道。
戚少言三人很不高興青年的自作主張。
「請到一邊說話好嗎？你們總歸要租一個攤位。」青年滿臉歉意地小聲道。
狼九哥對交易區負責人點頭，簽下抵押葉書。
「要這裡。」青年又搶在交易區負責人開口前，指向牆上掛出的攤位分布圖。
交易區負責人瞅瞅那個攤位，見狼九哥幾個不反對，就在抵押租賃葉紙上寫下那個攤位號。
「你們知道地方，那你們就自己過去吧。記住，不準鬧事，鬧事的一律會被趕出去，抵押物不退。」
交易區負責人只交代了這麼一句就走了，青年上前拎起筐子，讓三人跟他來。
石天賜上前，一把奪過藤筐。
青年好脾氣地笑笑，在前領路。
到達攤位后，石天賜把筐子里的皮毛拿出來，放到檯面上。
狼九哥催促戚少言趕緊去尋找三種草藥。
「我已經找好了。」
「你確定？就你剛才拔的那幾根野草？」就連狼九哥都覺得少年有點過於兒戲。
戚少言點頭，沒多做解釋。
「三位，」英俊青年右拳抵胸，誠懇插話：「很抱歉你們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知道我這時過來，肯定會招你們反感。但是……我真找不到其他人了，和我打賭的人也不願意輸，對方有意識地搶走我所有可能代為交易的對象。感謝你們剛才拒絕那個當地人，請相信我，你們的拒絕是正確的，只要一天，只要把你們的貨物交給我，我保證可以把它們賣出遠超十個能量幣的價格。請給我這個機……」
「可以。」
「嗯？」青年一愣，隨即狂喜：「你們同意了？可以讓我幫你們代為交易了？太好了！」
戚少言平靜地看著他：「那麼你是否可以告訴我們，由你代為交易的弊處了？」
青年尷尬地笑，看向狼九哥。
狼九哥默不吭聲地一指戚少言，也不知是不是有心鍛煉其，竟是把事情全權交給少年處理。
青年乾咳：「弊處是如果由我接手，很可能一樣都賣不出去，而你們也無法再把貨物交易給本地人。」
「我記得你說過，對方不會找我們麻煩？」
「是的，他們是不會，但他們可以不讓本地人來買我們的貨物。我雖然才來這裡兩天，但我能看得出來，這個鎮子上的人非常團結，如果他們的頭腦人物發話，其他人十有八九都會響應。排外，是到處都有的事情。」青年苦笑。
戚少言輕笑，「也就是說你一開始找上我們就不能保證幫我們交易成功，還會拖累我們再也無法和當地人交易。」
青年舔了舔嘴唇，「我更習慣看好的結果。而且之前我只是想撞撞運氣，但現在我可以十分有把握地說，我一定能幫你們做成至少一千枚能量幣的交易。」
「哦？是什麼給了你底氣？」
英俊青年挺起胸膛，臉上露出了極度自信的笑容：「你的傷葯。不，是貴村草藥師親手製作的傷葯，傷藥包裝上還有那位草藥師的獨有印記。」
戚少言一拍腦袋，他怎麼就忘了還有這麼一條路？真是被怒火堵塞腦子了。
至於羅阿姆是不是草藥師？不相信的可以去找她驗證嘛。找不到人就驗看藥物唄。不過這種驗證不是他們求著驗的，就別指望他們會自掏驗證費用。
冷靜冷靜，少年，千萬別被怒火蒙蔽住你的心智，這世上就沒有不能用藥解決的問題，一種不行，就換另一種。
你是草藥師，你得發揮自己的特長才行。只要你夠強大，你可以自己定規矩。而現在，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來，偉大的草藥師大人，笑一個！
戚少言齜牙，笑出來。
石天賜看到他這個笑容，心情驀然一松，頓時覺得所有事都不是事了。
青年彎腰抓起皮毛，深深一嗅，又道：「就連這些皮毛也是用特殊藥方鞣製而成的吧？看這色澤，聞這味道，多棒啊，一定能夠長久保持順滑，還能防蟲蛀、防潮濕、防腐防霉，長久接觸更對提高身體素質有好處，尤其對符紋能力者的能力也有緩慢刺激增長作用。」
戚少言三人：「……」
戚少言開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我等會兒的比斗輸給那個乞丐，你想要的效果可就都沒了。」
青年微微一笑，對少年眨眼：「未來的偉大草藥師大人，鄙人對你有十萬分的信心，也請你對自己自信一點好嗎？」
戚少言：謝謝，我對自己很自信。
少年伸手，不客氣地道：「把你掛在脖子上的那枚符紋結晶交給我，什麼時候你把我們的貨物按照市場價賣完，我什麼時候還你。」
青年心疼，捨不得。
戚少言哼唧：「你不是對我很有信心嗎？」
青年一咬牙：「好吧！」